郑枫儿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跟东风说话,以前都是大大咧咧的打趣他,从来没有这般认真过,一时间,不止是郑枫儿她自己有些不适应,就连东风也有些不适应起来。
东风缩了缩肩膀,装作不耐烦的问道:“郑小姐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我还要去见王爷呢。”
梧桐抬头,看到东风有些冷漠的脸,原本还有些雀跃的心突然冷了下来,她双手绞着衣袖,小声问道:“东风,你今年已经二十一了吧?”东风点了点头,他比王爷大三岁,今年快二十二了。
“家里有跟你讲过姑娘吗?”郑枫儿没头没尾的突然问了一句,东风忍不住挑了挑眉,她为何这么问。
郑枫儿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依旧淡漠的样子,心下的紧张也突然没了,反而变得有些失落了起来。
东风摇了摇头,回答道:“家里只有我父亲一个,他不会替我张罗的。”没想到他竟然回答了,郑枫儿有些高兴起来,她摸了摸腰间的香囊,小声的说道:“八月二十那日,我娘要带我去栖霞山上香,同行的还有户部侍郎的夫人和她的儿子。”
东风听完后不发一言,沉默得仿佛根本没听见似的,郑枫儿等的不是这样的反应,她抬眼看向东风,见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忍不住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东风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说了一句:“小姐注意安全。”
郑枫儿柳眉微蹙,心中忍不住有些着急,问道:“就这句话?”东风点了点头,有些不耐烦的准备要走了,说道:“小姐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去找王爷了。”说罢也不给郑枫儿说话的机会,转身便离开了。
郑枫儿知道有可能是这种结局,只是当这种结局出现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坚强,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无所谓的耸肩,转过身去,不让自己落泪,像她这样大大咧咧又不温柔可亲的姑娘哪儿会有人喜欢呢,东风不喜欢自己也是正常的,郑枫儿自我安慰了一会,便有些失落的离开了晋王府,悄无声息的连夜魅离给她准备的马车都没有坐,直接就这么离开了晋王府。
东风自然没有离开,他躲在墙角处将郑枫儿的失望失落全看在了眼里,他知道郑枫儿喜欢自己,可他身份太低了,实在配不上郑家的千金,他也不敢肖想,唯有装作不在意让她死了这条心,伤心难过是难免的,但至少郑小姐还没有伤得很重。
目送郑小姐离开了,东风收回心神,去找晋王了。
南风在书房外等他,见他来了,也不管他脸色黑黑的,便忍不住调侃道:“跟郑小姐互诉衷情呢?”东风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休要胡言乱语。”
南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东西南北中除了他都跟姑娘谈过好吗?他这种脾气与性格,能有姑娘看上还不赶紧抓住人家姑娘,等到人家姑娘走了,他就该后悔莫及了。
见东风还这么不上道,作为东西南北里的情场老手,南风觉得自己应该是时候传授一点经验给他了,于是便攀着他的肩膀小声跟他说道:“你对人家姑娘究竟有没有意思啊?若是有意思却碍于身份呢,就有点愚蠢了,毕竟你若担心被别人戳脊梁背说你攀高枝,你大可靠自己的本事上位,再迎娶心爱的姑娘,我相信你是有这样的本事的,咱们跟着王爷以后有大把的机会,你其实不需要忧愁,若你不喜欢人家姑娘,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你没瞧着刚才郑小姐那失望的神色,啧啧,我都替郑姑娘生气,榆木脑袋。”
东风沉默着,一把拉开他的手臂,蔑了他一眼,便冷着脸敲晋王的门跟他汇报了。南风无奈的叹了口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还不开窍,他也无话可说了。
郑枫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回到郑府之后,便一改往日的快活模样,变得安静沉默了起来,郑府难得的安静倒是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
一心扑在装修新房的郑子业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就更别提时时刻刻关注着女儿的郑将军了,可女儿有心事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直接过去问,便让夫人去看看,徐氏最懂自己的女儿了,女儿大概是为情所困了,可这样的事情旁人也帮不得什么,唯有她自己想开。
到了八月二十这日,郑枫儿一早就安静的坐在梳妆镜前让丫鬟给她梳妆,难得一次穿裙子打扮,郑枫儿就由着丫鬟去打理,自己根本看都不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春杏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拿着镜子给郑枫儿照,没想到小姐平时不仔细收拾自己,收拾起来竟然不输梧桐小姐,想来今日那张珏张公子应该也会被小姐的美貌迷倒吧。
郑枫儿不想看自己的模样,伸手挡住了镜子,转身站了起来说道:“行了,别耽搁太久了,咱们走吧。”春杏赶紧收拾好东西跟上了郑枫儿。
徐氏十分满意自己女儿今天这一身装扮,浅粉色的裙子将她女性的那部分充分的展现了出来,柔美的模样若是不说话不做事,简直跟完美的大家闺秀一样,徐氏心里满意极了,若是枫儿就是这样一个姑娘该多好,只可惜枫儿的本性并非如此。
徐氏轻叹一声,便拉着枫儿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就到了栖霞山脚底下,徐氏跟张夫人约好了在山脚下碰面,她与郑枫儿刚下了马车,便瞧见了张夫人与他的儿子站在自己家马车旁,他们看来早就来了,徐氏笑着走了过去打招呼。
“张夫人抱歉,我们来晚了。”“不碍事,我们也不过刚到罢了。”张夫人笑着掩了掩嘴,眼睛早就越过了徐氏落到了她身后袅袅娜娜的这位粉衣姑娘身上。
“这位就是你的女儿吧。”张夫人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来,徐氏瞧见了便让了半个身子,方便他们瞧见自己的女儿。
“这位是我的女儿郑枫儿,今年十四,过了年就该十五了。”言下之意两位夫人都懂,便笑而不语。
“枫儿,这位是户部侍郎的夫人,张夫人,这位是张夫人的儿子张珏张公子。”徐氏指了指张夫人身边的这位年轻俊美的公子介绍到。
郑枫儿抬头看了一眼张珏,脸蛋确实还看得过去,只是一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这样的人看着就多情得很,她不喜欢这种。
“张夫人,张公子。”郑枫儿也是第一次跟自己母亲来见其他男眷,但心里其实一点都不紧张,只是心情不是很好罢了,对待外人的礼貌还是要有的,于是便友好的冲他们二人行了个礼。
张夫人满意的笑了,看着郑枫儿得体的礼仪,心里也是挺喜欢的,能跟郑家攀上亲事,她可是求之不得呢,只要对方不是很难缠那种,基本上她也不想过问,儿子喜欢不喜欢无所谓,只要能与郑家攀上关系,什么都好说。
张珏瞧着一袭粉色衣裙的小姑娘,只打量了几眼便转移开了视线,这姑娘长得还不错,只是不知道性子怎么样,他喜欢柔弱的,温柔善良善解人意那种,现在看来这姑娘应该也是那样的吧,既然是那样的也行吧,只要往后不阻挠他出去找红颜知己就可以了。
没错,张珏在外面是个浪子,不过是在家里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也是有原则的,成婚了的不撩,不好惹的不撩,脾气暴躁不好善后的不撩,他基本上撩的都是一些娇软易推倒的普通小姐。他要身份有身份,要样貌有样貌,什么样的女人都不缺,可是爹娘让他赶紧娶妻,他也是无所谓的,只要娶的夫人不阻挠他在外金屋藏娇就好。
“这位便是枫儿吧,我小时候还见过你呢,没想到眨眼就这么大了。”张夫人下意识的跟郑枫儿说一些好听的客套话来跟她拉近关系,郑枫儿只抿嘴笑了笑,没有打算接话的意思,一旁的徐夫人拉了拉郑枫儿的手说道:“可不是嘛,往后咱们要多走动走动才是。”“可不是吗?若是你不担心我们叨扰了,往后我经常来郑夫人府上叨扰一番。”
两个夫人开始了一轮新的客套,郑枫儿站了一会便有些站不住了,在山脚下寒暄了那么久,怎么不直接上去啊。
客套来客套去,时间也过得飞快,两人终于停了下来,准备一块前往山上的寺庙去了。
两位夫人走在前头,郑枫儿跟在后头,张珏自然也跟在了后头与郑枫儿并肩走着,期间尝试着跟郑枫儿聊天打发尴尬的局面,只可惜郑枫儿太过枯燥,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郑姑娘仍旧是如此,张珏便不再说话了。
在寺庙里上了香,郑枫儿便一直跟着徐氏,她做什么,她便也跟着做什么,从寺庙了出来的时候,听闻旁边两个村姑在讨论最近山林里时常出没的山匪,听闻他们时常下山掳掠良家妇女上山jianyin,朝廷的人听说也已经派过来抓人了,只可惜到现在还差山匪头子潜藏起来了。
郑枫儿听后不由在心里诽腹,这块地区的官员是做什么吃的,出了这样的事怎么还不剿匪,还要等着继续出事吗?
徐氏自然也听到了,她有些担忧的看向张夫人问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栖霞山上有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