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带着质问,怨气来的,可看见她的睡颜,他又不想打扰她了,心中再多的质疑,询问,便暂时空了下来,不知为何,原本他还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可今日之后他便生出了一种难以掌握的念头来。
伸手摩挲着她的小脸,晋王该抹为捏,将她的小脸捏得变形了,待她眉头微皱,才松开来,晋王揉了揉她的小脸,算是小小的报复了,自嘲的笑了一下,便收回了手,安静的坐在床头眯了眯眼。
天未亮的时候,晋王才翻身出了她的房间,身影消失在了晨光微露里。
这几日,确实有不少人来云府打听梧桐的婚配情况,但是都被梧桐派的人一一给打发掉了,梧桐一直闭门未出,所以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那日梧桐的洛神舞一出,便被舞蹈班子的人看中了,第二日纷纷命人学习模仿梧桐的舞蹈,制作了与梧桐那日穿的一模一样的裙子,仿制了一个洛神舞,虽然形似神不似,但是也引来了无数追捧,没多久,京城中开始流传起了洛神舞,什么洛神妆容,洛神水袖裙,一时间梧桐的名声风光无限。
周姨娘还在塌中缠·绵,听到这样的消息的时候,是震惊的,放下手中的药汤,仔细问其中细节,不由心中生出一股嫉妒来,这样的好事为何轮不到女儿的头上,偏是苏锦绣的女儿,当年她压了自己的风头,今日她的女儿又压了自己的女儿一筹,她心中甚是不平。
云裱花安慰她这种事不着急,让她出尽风头,盛极而衰的道理她没理由不懂,待她名声达到最高的时候,便是她摔下来的时候。
周姨娘还想细问,云裱花却不再说了,周姨娘再好奇,也不追问下去了。
这边梧桐闭门不出,那边烟雨阁的凤凰便给梧桐下了帖子,还将他珍藏多年的焦尾琴送到了云府,送给梧桐。
“小姐,烟雨阁的凤凰给您下帖子了,还给您送了一把琴,您看,这是?”月英拿着刚送过来的帖子,到了梧桐屋里问她,梧桐拿着帖子心中不禁好奇,她与凤凰非亲非故的,他为何要送自己这么名贵的琴。
“拒了吧。”梧桐虽然疑惑,但是此时也不是收别人礼物的时候。
“可是来人把琴交给了门房便走了。”月英有些无奈的说道,梧桐放下手里的针线,走上前来拿过月英手里的帖子,看了一下,又看了眼小厮手里拿着的焦尾琴,叹了口气,说道:“放那儿吧。”“小姐,这是要留下了?”
“不然你给我送回去?”梧桐没好气的说道,月英无奈的抿嘴,站在了一边伺候。
梧桐一心一意的绣手里的荷包,目光里再容不得其他,绣完已经是午后了,梧桐伸了个懒腰,把晒干的夜来香花瓣塞进了荷包里,心满意足的看着这个绣着青竹与白鹤的荷包,想着要怎么送给他。
想了许久,原本想托耶律无邪送的,但是又想亲自送到他手里,便作罢了。
过了午睡的时间,梧桐决定还是出门一趟,看看能不能好运的撞上他一回。
蒙上了面纱,梧桐特意没有坐云家的马车,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出了门,又不知去哪儿,便想着回清源医馆一趟。
途中,见到街道两边多出了许多衣衫褴褛的拖家带口的人,不由问身边的月芜:“这些人是?”“姑娘有所不知,南方水灾,淹了不少田地家园,好多人颠沛流离便北上京城来谋生。”“哦,原来是这样。”梧桐心里也十分同情,看来方氏和几位小·叔算是走得快的了,后面来的这些都找不到家人朋友,只能露宿街头了。
“有人抢东西了!”突然前面一位衣着华丽的夫人身边的小厮叫出声来,这位夫人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荷包,发现果然不见了,顿时大惊失色,看着方才推搡了自己的一位小姑娘,想也没想便揪着她的衣服骂道:“小蹄子竟然敢在皇城底下偷东西!”
小姑娘惊慌失措的回过头来,摇着头说道:“我没有偷东西。”“方才碰到我的人只有你,不是你还有谁?”贵夫人脸上精致的妆容因为太过狰狞的面容而有些裂妆了,可她此时顾不得那么多了,荷包里装着几百两的银票呢,那是老爷让她出来购置店面的钱,若是不见了,她哪儿有钱赔给老爷呀!
“我没有偷你的东西,你说我偷你东西,你可有证据?”“嘿你这个小蹄子还敢狡辩,给我搜她的身。”说着还递了递眼神给身边的丫鬟,丫鬟得了主人的指令,马上走到小姑娘跟前,开始摸她的身子。
张悠然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当即便横眉冷对,说话有理有据的:“这位夫人,说话得有证据才行,你说我偷你东西,我方才双手只碰过你的肩膀,我可有第三只手可以将你腰间的荷包偷走?”“你,你,你们这些跑江湖的,有第三只有有什么稀奇。”贵夫人揪着张悠然的衣服,死都不愿意放手。
不远处跑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文质书生模样的男子,衣衫穿得都旧了,但是身上却挺干净的,此时脚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见贵夫人一直揪着自己的女儿不放,顿时便有些着急了,跑了过来后急忙说道:“这位夫人,不知道我女儿做了什么得罪了您,还请您有话好好说。”
见这个小姑娘的家人来了,她也仍旧不放手:“你的女儿偷了我的荷包,我的荷包里有五百两的银票。”
“爹,我没有偷!”张悠然紧紧的抿着嘴唇,表情倔强的看着张子游,张子游自然不会相信自己的女儿偷东西了,可是现在没有人证,谁能证明女儿没有偷东西呢?
“稍安勿躁。”张子游冲张悠然使了个眼神,张悠然一脸委屈的站在一旁,等着他们商量出个结果。
站在不远处的梧桐看得真切,这个小姑娘方才人多的时候跟父亲冲散了,不小心被人推了一下撞到贵夫人了,而就在这时,她身边的那个小厮伸手碰了她腰间的荷包,之后荷包就不见了。
“小姐?咱们不是要去医馆吗?”月芜出声提醒道,梧桐摆了摆手,说:“不急,咱们先看看。”“哦。”
“这位夫人,麻烦您仔细想想,您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荷包是在什么时候?”张子游问道,贵夫人想了一下,回答道:“方才下马车的时候我还摸着呢。”“也就是说下了马车到方才您就没再碰过了?”“是啊,方才人太多了,我身边的小厮一直护着我,只有刚刚被你女儿给推了一下,然后我的荷包就没了,除了你女儿还会有谁?”
张悠然的眼睛不由落到了站在一旁的小厮身上,那小厮一直都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地上,一脸心虚的表情,张悠然便明白过来了,这小厮有问题。
小厮瞧见了张悠然要揭发她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警告,见张悠然要张口说话了,那小厮便高声说道:“夫人,您还跟他们二人费什么话,咱们直接拉他们去见官就是了。”贵夫人也没多想,毕竟这样的事,她也没有头绪解决,反正现在抓到人了,有人背锅她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
四个人拉拉扯扯的,街上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那小厮想趁人不备把荷包塞进张悠然腰上的背包里,不料手腕一痛,便想着把手收回来,还来不及做这个动作便被人半路截住了。
只见那小厮手背出多了一根银针,手腕被一双纤纤素手抓住了,顺着那双手看上去,便见到了一位蒙着脸面的妙龄姑娘。
贵夫人不由疑惑的看着梧桐,问道:“姑娘,你这是?”“夫人您看这是不是您的荷包?”梧桐抬起那小厮的手,贵夫人一眼便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荷包,惊讶的说道:“这怎么会在这里?”
小厮冷汗直冒,还想再挣扎着辩解,却不知如何开口了。
“是你的小厮趁你不注意,偷了你的钱包贼喊捉贼。”梧桐松开手,贵夫人赶紧把荷包抢了回来打开里面一看,那五百两银票幸好还在。
贵夫人收好了钱包,便面露怒容瞪着这个小厮,骂道:“你这个贱·奴,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小厮跪倒在地上,连声叩头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小的,小的家里出了事,急需要钱,这才,这才动了坏心思的,夫人饶命啊。”贵夫人气急,看着周围一个个的都在看热闹,心中也是烦躁不已,便对其他侍卫使了个眼色,说道:“把他带回去,让老爷来处理吧。”
侍卫们把小厮押走了,留下两个侍卫跟在夫人身边保护,贵夫人处理完这边,便转过身来向梧桐道谢:“这位小姐,今日之事多亏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也要冤枉这位小姑娘了。”
梧桐摆了摆手,说道:“如果你想感谢我,便跟这两位先道个歉吧,毕竟你冤枉了他们。”
贵夫人脸色顿时红了一下,这道谢容易,道歉有些难了,她转过身来,瞧着那一脸倔强,紧抿嘴唇的小姑娘,再看着她身边护着她的父亲,心里有些忐忑,动了动嘴,却不知如何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