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冷静下来,风无邪又愤愤的想:“这个浮殃究竟有什么好?一张脸从来都是从无甚,无悲无喜,无哀无乐,有什么好?哪有我风无邪举世无双,风流高雅?难道这个年头,冰山大都爱冰山?难道北冥沁喜欢这种类型……”
风无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一直循环在北冥沁的爱好上,可是偏偏忘了,北冥沁只是说了一句“不错”罢了。
不知过去多久,风无邪这才回过神来,暗自握紧拳头说道:“北冥沁的往事,我风无邪非要探个究竟。”
不一会,风无邪掉头往冥君殿走去,拉着夜冥的衣袍就是不松手,非要问个究竟。可是夜冥就是不吐露半句,被逼无奈的最后,夜冥却只说了句:“往事既然那般重要,那她的以后你是否不想参与?”
一句话,就把风无邪给打发了回来。
隔日,风无邪穿着惯常的紫色衣袍,衣角以大红色丝线绣了仙鹤图案,头发以紫金玉冠绾起,端的是风流不羁,玉树临风。
本来兴高采烈,谁又曾想风无邪一眼看到的竟是北冥沁与浮殃在说话。不知两人说了什么,浮殃脸上竟露出些许笑意。虽说北冥沁脸上依然挂着那冰冰冷冷的面具,可在风无邪眼中,北冥沁面具下一定是笑着的。
风无邪这次却没上去捣乱,反而默默的走开。
“或许,我该换个风格?”风无邪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于是……
“风大人好。”一鬼差路过,十分有礼貌的与风无邪打招呼,若是平日里,风无邪定会笑眯眯的与之打招呼,然而这次……只风无邪端起架子,别说笑意,甚至连点头都没有。
就连手下的鬼差去找他谈论公务,他也是一幅爱搭不理的样子,这便使的“司命使风大人病了”的消息不径而走。
“这是此月众生灵命数,请鬼君过目。”风无邪难得恭敬的垂手而立,笔直的站在大殿之上。
然而,夜冥却把那定命轮回笺放在一旁,反而打量起风无邪来。
风无邪还是往常模样,可偏偏脸上毫无表情,就连那上挑的眉眼里,也少了许多往日的柔情和妖娆。
若不是气息与风无邪一般无二,夜冥怕要以为眼前的风无邪换人了。
两人对视了许久,期间风无邪多次欲言又止,却都忍了下来。
最后反倒是夜冥先开了口:“你这般样子?为何?”
风无邪高冷的并不答话。
夜冥再次开口问道:“不言不语,可是病了?”
风无邪暗暗翻了个白眼:你才病了呢。
夜冥站起身,“纵然再学,也依旧是三分形似而已。”
“为什么?”风无邪还是忍不住了。
夜冥打量了风无邪一眼说道:“观你前事便知。”
这倒是事实。
风无邪不乐意的说道:“虽说我之前有那么一点的荒唐轻浮,但今个我可是下定决心非要在北冥沁心中占个一个席之地不可。”
夜冥轻轻勾了勾唇角,打击道:“若她不喜欢,你这些半点用处也无,纯粹是授人以笑柄。”
“没试你怎知道?”风无邪伸手想理一理自己飘逸的刘海,却突然想起现在并不合适,索性又放下了手。
夜冥将风无邪的动作尽收眼底:“若她喜欢,纵然你是街边乞丐她也喜欢,若她不喜,即便一片真心捧之于前,她也看不到半分,性格亦如是。”
“真不知晓,你是在劝我,还是在说自己。”风无邪反驳道:“我可认为,她不喜欢,便要让她喜欢,不喜我的模样德行,我便变化到她喜欢的样子。”
风无邪说的十分坚定。
这便是两人的差别所在,也没认为,“心仪”看的是心,看的是人,若是不喜欢,即便再努力,也只是徒劳,或许换来的是感动,却不说心动。
而风无邪则决定,若自己“心意之人”不喜欢自己,那便是自己的样子达不到她喜欢的点,尚不符合她的心仪要求,那自己便要加倍努力一些,直到她喜欢。
两人对峙了许久,夜冥紧皱着眉头说道:“变成这样,却也未见北冥沁关心。”
风无邪气呼呼的说:“那是因为她未曾看到,等她见了,定会刮目相看,到时候,我便可以在她心中占的一席之地,哪里像你,自认为看透结果,所以什么也不做,天天自个儿对酒浇愁,怨天尤人,可不可笑?”
这些话,显然说到了夜冥的痛处,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确实生气,亦或是下不来台,当下夜冥便沉下脸,拂袖而去。
风无邪也哼了一声,自认为帅气的一甩头发自言自语道:“你虽为鬼君,但论口才,我可不在你之下,说不赢就走,还真是小气……”
正兀自高兴,风无邪却突然收敛了神色默念道:“我乃冰石,我面无情绪……我乃冰石,我面无情绪……”
再说夜冥,随手拿了一壶花雕,便来到后院。
上次带来的迷途花的根茎已经修复的差不多,纯白色的花瓣中染着浅浅的粉红,碧绿的根茎,翠绿的叶子,毫不起眼,可是细看而去,那花芯处毫不起眼的黑色墨点才是它是迷途花证明,
微风拂过,醉萱摇了摇身子,刚好看到夜冥走进了小亭子。
醉萱只是静静的看着夜冥坐下,然后边叹气边灌酒。一般这种情况,她是不会变作人形出现的。
夜冥身为一界之主,他的悲伤与低落,怎么能让其他人看到呢?
醉萱只能听到夜冥喃喃自语道:“为何,你会记得他这么久?百年前这样,四百年前这样,现在依然这样!难道就因为一开始的误会与错过,我们就要错过这永生永世吗?”
夜冥说的什么,醉萱根本不懂。
夜冥踉跄着步子走到池塘边,坐倚在栏杆上,手中的花雕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不知过了多久,夜冥总算是睡了过去,手中的白玉壶歪倒在地上,壶中的酒顺着地面滴到了池塘里,蔓延到醉萱身边。
醉萱伸出根茎,碰了碰放到嘴里,却发现辣的要命,而且还呛人。
摇了摇身子,眨眼之间,醉萱便化作了人形。
依旧是那身嫩绿色衣裙,发丝被那几条发带绑着,长长的头发就这样披散着,比起那日的苍白,现在的醉萱显得尤为灵动,沉静中带着些许俏皮。
伸手变出一件外衣,慢慢走到夜冥身边。
先将外衣轻轻披在夜冥身上,接着又轻轻弯腰,将酒壶捡起。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十分熟练,好像做过无数遍一般。
看着夜冥紧皱的眉头,那隐隐的伤感让醉萱这个对感情还一窍不通的花妖来说,显得十分奇怪。
“醉看萱草迷途路,不清,不明……以后你便唤作醉萱,如何?”醉萱忍不住想起当初夜冥为自己取名字的时候念得诗句,虽不解其意,可却能感受到夜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种无可奈何却又紧缠其中的深情。
正在奇怪,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头痛打断。
醉萱咬着下唇,头上冷汗直冒,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涌进来一般,霎时间头痛欲裂。可是醉萱却硬是半声没吭,然而恍惚只见,却隐隐看到醉萱额头出现了一滴墨色的不规则形状的印记,似水滴,又好似随意一点,若再细看反而更像是迷途花花芯中那墨色的形状。
只在一刹那,便已经消失不见,而醉萱怕惹醒夜冥,忍着剧痛,变作了迷途花。
一切都恢复平静,若不是那微微有些抖动的迷途花,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再观风无邪,又是一路冷着脸往自己的司命殿走去。
然而在半路,却恰巧碰到了北冥沁。北冥沁脸上的面具泛着幽幽寒光,身后跟着浮殃还有几个鬼差,看样子像是要外出拘魂。
风无邪故意撇过脸,不去搭理北冥沁。然而北冥沁也只是轻飘飘的扫了风无邪一眼,同样没有说话,在风无邪身边走过。
风无邪内心的小人:快来和高冷的我打招呼,快来打招呼,打招呼,招呼……
然而眼看着北冥沁走过去,风无邪也只能在心底咬着衣袖,有苦说不出。
风无邪冲着北冥沁的背影狠狠的甩了甩衣袖:哼,竟然不跟我打招呼,以后也不跟你打招呼了。
结果隔日北冥沁带着几只魂魄来到孟苡婳处,却看到风无邪在“帮忙”?
当然,说帮忙也不尽然,孟苡婳一向少言,而风无邪从来都是洒脱惯了的性子,没人与他说话,他自己想说,却又顾及着这几天的形象,这滋味还真真是难受的紧啊!
等北冥沁与孟苡婳交接完,这才有空看向风无邪。
“可是病了?”北冥沁难得关心了风无邪一句话。
可偏偏这么一句话就让风无邪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风无邪才不想搭理北冥沁呢,给了北冥沁一个大白眼转身就走,而北冥沁眸子里闪过“诧异”二字,最终也没去询问。
在回去的路上,风无邪却无意听到了一段对话。
只听一个鬼差与另一个鬼差说道:“阿大,你可听说了?这几日北冥大人频频找浮殃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