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宽拿起那架拙劣的飞机,然后毫不犹豫地大声读出了纸上的内容,于是陈晨的心思完全暴露在了大家面前。
十四岁的陈晨完全拥有了担当的欲望和能力,面对王宽的挑衅,他站起身来,对着王宽怒目而视。
可是陈晨和王宽的第一次正面对峙结果却不了了之了,因为陈心娅突然双手蒙住脸,哭着跑出了教室。
陈晨当时心想这下完蛋了,陈心娅都哭了,别说谈恋爱了,肯定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再见到陈心娅,她正如所料的一样开始对陈晨不理不睬,或者干脆说是视而不见,陈晨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敢去主动招惹心娅。
这或许还称不上是冷战,因为陈晨并不十分了解心娅的心思,直到那个月末的休息日。
杂技学校是全封闭式的教学管理模式,也就是说学生除了训练之外,所有的吃喝拉撒全部都在学校里,任何人在封闭期间都不能踏出学校一步,即使有家长来探望,也只能在学校里进行。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毕竟不能管理的太严,何况这些学生都是十来岁的孩子,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教练们在老团长的示意下恨不得天天增加训练强度,一边把这小小兔崽子们的精力完全耗费在训练场上。
可是小孩在的精力也恰似海绵里的水,只要挤总会有的,而且他们实在太善于挤精力,在饭堂里吃个饭都能打好几架。
老团长也意识到一直这样圈着他们也不是个事,这下下去迟早会出问题的,所以临时变通了一下,杂技学校的封闭时间改为每月初到月底,月底的时候留出四天空当来休息。
这群孩子几乎都是来自农村,县城里的孩子谁会来自己学校受这份罪。
因为来自农村,所以南北县不大的小县城在他们眼里那已经是相当繁华的大都市了。所以他们能用着休息的四天转变县城的任何一处犄角旮旯。
虽然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但是在杂技学校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不少人已经学会了抽烟喝酒,撒到社会上一副小大人的做派。
陈晨虽然没有随大流,但是有些活动还是必须参加的,比如每月一次的聚餐,幸好规模不大,就是要好的几个人,他是冲着鲁承礼和刘晓飞的面子去的。
这每月一次的聚餐定在晚上六点半,地点是离杂技学校不远的一处大市场的大门前,这里每到夜间就摆出很多大排档的摊位,也正是从这时起陈晨他们就爱上了大排档。
大排档的菜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后来陈晨想也许是因为大排档用的那种碳炉子的火力够猛,所以才会炒出那种味道。
聚餐少不了的项目就是喝酒,他们最爱喝大排档的扎啤,经济实惠,口感还不错。
又是一个月底,大家早早洗完了积攒了一个月的衣服,然后收拾了一下,就相约着直奔大排档。
他们已经是大大排档的老主顾了,所以到了之后不必打招呼就有位置,而且菜都不用电,老板自然知道他们要那些菜,而且扎啤会连同着老板赠送的花生米一起上来,他们可以边喝边等上菜。
陈晨现在已经是大家眼中的老大了,因为在杂技学校技术最好的自然就是老大,而且技术好也就意味着打架厉害,一般没人敢惹。
到了大排档,大家把陈晨让在正中间的位置坐下来,鲁承礼和刘晓飞陪坐在左右两边,俨然就是陈晨的左右护法一般。
在等菜的过程中,他们也没闲着,一边喝酒聊天,一边抽烟。陈晨酒是喝的,但是就是不愿意抽烟,其实也不是不愿意,而是对抽烟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陈晨从小就讨厌抽烟,他爸是抽烟的,从小就把陈晨熏的得了慢性鼻炎。而且现在已经练了杂技,杂技是对肺活量有相当高的要求的,陈晨为了心爱的杂技,决计是不愿意抽烟的。
不一会菜上齐了,大家开始喝成一团,这些人里面鲁承礼是最不能喝的,不过这小子有自己的绝招,他虽然不鞥喝酒,但是嘴最能说,你和他一起喝酒,明明比他喝的多,可是在他嘴里你净占他便宜了。
鲁承礼不停地耍贫嘴,陈晨在小兄弟的敬酒声里不停灌酒,正在这时候大排档的帆布篷突然当头罩了下来。
大家都还明白怎么回事呢,突然几个大汉闯了进来,陈晨他们还反应过来,那几个大汉在掉下来的篷子里找了起来。
刚才大家可都是在全神贯注的喝酒,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看来好像这群人在找一个人。
陈晨刚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已经有人从倒掉的篷子里面拉出一个人来,这个人竟然是陈心娅。
陈心娅应该是在躲避这些人,趁乱钻进了帆布篷的支撑角落里了,不过因为慌张拉倒了地上固定的铁棒,所以篷子道了下来。
陈晨看到被人拉出来的是陈心娅,根本没有任何考虑就冲了上去,一把将陈心娅拉到自己的背后。
对方是七八个三十来岁的壮汉,他们几个是十几岁的小毛孩子,虽然说他们在杂技学校学了不少闪展腾挪的功夫,可是和这些整天混迹在社会上的混子暂时是没法比的。
其实按照他们现在的功夫,逃跑肯定是没有问题,可是一来要为陈心娅出头,二来他们刚才喝了不少酒,心里豪气陡升,结果就站在原地,和那帮大汉对峙了起来。
为首的一个家伙喷着满嘴臭气质问陈晨知道怎么回事吗,就想出头?陈晨没有搭理他,那帮人肯定是混社会的,知道对付这些十几岁的小孩子就得先下手为强,镇住他们事情就好办了。
所以为首的那个家伙边质问陈晨,手已经扇了过来,陈晨向后一腿,避过了他的巴掌。
对方原本是想借用这一巴掌把这帮小孩子镇住,可惜被陈晨躲过去了,自己也觉得没面子,所以抬腿照着陈晨的小腹一脚踢来。
陈晨现在也是练的眼明手快,虽然力气上欠缺着呢,可是躲闪的功夫还是强于常人不少的,他身子一侧,又避过了这一脚。
鲁承礼和刘晓飞是陈晨的死党兼忠诚卫士,上来拉住了那个大汉。鲁承礼赶紧发挥自己的口才特长,问大汉:“大哥,怕是误会了吧,有什么说好说,何必动手呢?”
那大汉看陈晨连连躲过自己两下,于是一栏怒气地指着陈心娅说:“这个小丫头片子在‘丽都’上班,不陪酒,也不让摸,那你别来呀,想挣钱还想立牌坊,哪有的好事,结果老子刚摸着她的手呢,就泼了我一身酒,你说,这账怎么算?”
陈晨回望陈心娅,此时的陈心娅正低着头,从她耸动的肩膀可以看出她正在哭。
陈晨看着对方气势汹汹的架势,知道这事肯定不能善罢甘休,而且对方不仅能打,人数也比自己这边多,虽然刚在躲过了两个,可是待会只要对方一言不合,真的动起手来,自己这边一定得吃大亏。
陈晨在学校里面已经被兄弟们奉为老大,此时怎么能因为自己让烟枪的这帮弟兄吃挂落。
陈晨心念一动,突然从桌子上抄起一个啤酒瓶,狠狠往桌沿上一磕,酒瓶底子掉了,端口是一圈参差不齐的玻璃渣口。
陈晨反手握起酒瓶了,然后右腿提起放在了身边的凳子上,手上的酒瓶子瞬间下落,那半截酒瓶就扎进了大腿,陈晨强忍着疼痛,放开了手,以便让对方看清楚,酒瓶子是牢牢钉上了大腿。
对方为首的大汉当即沉默了,摸了摸自己的光脑壳说:“小兄弟,你够狠,这事看你面子,今天就这么算了!”
说完一挥手,那群手下跟着他消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