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峰岛上,一处长宽百余米的石壁中间,镶有一块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幕,宽约八十余米,高约六十余米,在日光之下显得金碧辉煌,其上斗大的字列着一些人名,这便是那战龙榜。
三男二女,全是一身白衣,在人群密集的战龙榜公布崖之前,很是显眼,其中有两个中年男子,还有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另两个是女子,一个看起来显得已年近三十的样子,另一个约莫要大一些,不过两人倒是风韵更显妩媚,丰匀的身材直惹得其他男人垂涎欲滴,可是却没有什么人敢上前挑衅。
那青年,一头乌黑长发,轻轻散披着,身后一柄宝剑纤细而长,一身白衣在微风吹动之下,更是凸显其英俊挺拔之气,一双电光火石般的眼神扫过那玉崖之上,只听他叹了一声,眼中失望的神色立显出来。
旁边一个看起来略大一些的女子看完之后,脸上也是神彩全无,另一女子拉着她说道:“姐姐不必担心,飞扬一定会回来的。”
原来这说话的女子名叫燕寒霜,而她身旁的人则是蒋心雨,那青年叫白阿详,而另外两人,分别是燕白衣和燕宗初。
燕宗初看着战龙榜,满意地点着头,看向白阿祥,却见他又是一脸失望神色,于是说道:“阿祥,你怎么就不能开心一点呢?好多人做梦都想在这战龙榜上有一席之地,你倒好,年纪轻轻就排在了第九十一位,却一点开心的样子都没有。”
白阿祥抬起头看着燕宗初,失望地说道:“师父,这榜上还是没有哥哥的名字。”说完,白阿祥一脸的失望之色更是显得浓郁。
燕宗初叹气道:“唉,你的心情我明白,可是都这么多年了,要是他还活着,也早该出现了,你瞧瞧,这卢飞扬还害得我这宝贝侄女至今未嫁,还有心雨,也是等着他不嫁人,都三十好几了,早就该找人家了。”一边说着,一边指向燕寒霜与蒋心雨两人。
燕宗初这话一出,立时引得周边几人色心大动,可是也只敢站着看看,然后在心里美滋滋地想想,但没有一个敢靠近。
燕寒霜白了一眼燕宗初,翘着小嘴,说道:“大伯,你就不能不说话吗?又没人把你当哑巴。”
燕宗初指着自己的鼻子,只说了个“我...”就无言以对了。
蒋心雨含笑看向燕宗初,点了点头,燕宗初也笑了笑,转过头又看向那战龙榜,不再理会身旁,生怕这侄女又有什么话要说了。
蒋心雨随即又看回燕寒霜,说道:“妹妹,大伯其实也是心里担心我们才会这样说的,而且大伯也说得有道理,如果飞扬真的还活着,他早就该出现了,可是已经九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听到蒋心雨的话,燕宗初又回过头来,呵呵一笑说道:“还是心雨懂事,知道我的一片苦心,哪像有些人哦,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燕寒霜正想开口说话,被蒋心雨伸手阻断,蒋心雨说道:“我想好了,再过一年,一年之后,飞扬还不出现,我就嫁人。”不想这蒋心雨其实在心里也早已装着卢飞扬了。
燕寒霜被蒋心雨前面的话说到心里去了,她心中其实也早就不抱还能见到卢飞扬的希望了,这会儿被蒋心雨这么一说,也不由得在心里打起鼓来,虽然卢飞扬曾经在自己的生命中走过,可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为他所走过的路而负起责任了。
燕白衣轻轻走近几人,看着燕寒霜这忧心的样子,心疼地说道:“霜儿,飞扬要是知道你等了他这么多年,一定会感动的,你为了他,已经将最宝贵的青春搭在里面了,这时就算你嫁人,他如果真的回来,也不会怪你的。”
燕寒霜一脸苦色,眼中显得那么的暗淡,却是在旁人看来,是一幅完美的让人怜心的美人图。
燕宗初一听燕白衣都这么说了,不由得心里来了劲,抢上前说道:“对呀对呀,我看那司徒家小儿司徒浪,对你挺有意思的,不如就找他得了。”
燕寒霜白眼一翻,小鼻子抽了抽,一翘小嘴,说道:“要嫁给他,你嫁去,我才不要呢?”
燕宗初呵呵一乐,说道:“这丫头片子,你大伯我要是能嫁人,早就嫁了,也不想想,做个将来的王爷夫人,有什么不好的。”
燕寒霜微微身体前倾,做了个鬼脸,娇嗔道:“那大伯挥刀一宫,不就可以嫁人了吗?说不定将来还能当上皇妃什么的,想想一定很威风。”
燕宗初不怒反乐道:“哦,原来咱们家霜儿想当皇妃啊!怪不得呢,连未来的王爷都看不上。”
燕寒霜气得小脚一跺,翘着小嘴哼了一声,再也不看燕宗初。
燕宗初见这小丫头不理自己,凑上前去,看着小妮子的眼睛,还没说话,就见燕寒霜右手一挥,一拳打了过来,燕宗初随意向后一闪,笑着说道:“怎么着,你想挑战我?”
燕寒霜冷哼一声,随即又将头转向另一侧,不想这燕宗初还不罢闲,正准备再次凑上去,却忽然眉尖一挑,转头向一侧空中看去。
燕宗初的这一举动立时引起几人的注意,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燕宗初所看的方向,那里一片白云,却是毫无动静,正当大家都奇怪之时,燕白衣也神色一变,低吟道:“这股气息,好熟悉啊!”
约莫过了一会儿,天边白云之端忽然划破开来,一道流光飞射而出,眨眼之间,就靠近了峻峰岛上空,随之来势变缓,清淅的可以看到,一个身穿蓝色镶边白衣的男子,正踏剑飞身而来,不偏不倚的凌空停在了战龙榜前,脚下之剑,蓝色与红色相间相容的流光在剑身上流动着。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这青年身上,还有他脚下那柄剑。
燕宗初看着这柄剑,心里惊叹道:“天下除了烈火玄冰双侠的玄焰剑法之外,竟还有人能将水火两种属性容于一体,而且这一柄剑就容纳了水火两种属性,比之烈火玄冰双侠,更上一层楼,这剑上的青年,从穿着打扮上来看,应当是仙剑阁之人,看来仙剑阁之人真的是让人有些惊奇啊!”
刚惊奇完,燕宗初在心里想,”这些家伙不知道惊吓到没有?”想罢,燕宗初看向身边的几人,直见四人看着这剑上的青年,眼睛都直了,一副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燕宗初刚想得意地笑笑他们几人,却见白阿祥眼中的神情有些不对,那神情是一种亲人相逢时才会有的悲欢离合之情,瞧着这眼神,燕宗初似乎有所明白了,”看样子这剑上之人就是大家所期待出现的卢飞扬,从筋骨等方面来说,他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奇才,难怪我这弟弟会想要收他为徒。”
不仅是白阿祥,还有燕白衣、燕寒霜与及蒋心雨,几人眼中所流露出的都不是惊讶,而是亲情与心酸,还有爱的感觉。
燕宗初虽然惊奇这水火相容的剑,可是现在却不得不观注起这剑上的青年来,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内心世界,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这青年心如止水,完全处于一种波澜不惊的状态,所以根本看不出什么,燕宗初轻叹一声,说道:“这仙剑阁就是不一样,弟子也是如此出色啊!”
白阿祥眼含泪光,由惊转喜,望着剑上的青年激动地喊道:“哥哥!”
必竟姜还是老的辣,燕白衣成了四人当中,唯一一个没有眼中闪动泪光之人,他旁边的燕寒霜与蒋心雨两人,虽然没有向白阿祥那样大声地叫出来,可是两人眼中,仍是泪光闪动。
白阿祥的这一声叫喊,忽然引得众人原来看向青年的眼光,唰的一下全都看了过来,看归看,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必竟战龙榜排名第十一位的燕宗初站在这里呢。
白阿祥才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怎么看他,第一声叫出来之后,接着叫出了第二声,“哥哥,我在这里。”还一边叫一边招着手,生怕剑上的青年看不见他。
原本听见第一声时,剑上的青年就看向了白阿祥,现在又听见白阿祥叫了第二声,而且很明显的是在向自己招手,剑上的青年,驭剑缓缓来到几人身边,直引得众人的眼睛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青年下来之后,疑惑地看着白阿祥,轻皱着眉头,说道:“你是在叫我吗?”
一听这话,几人都惊呆了,不过立时燕白衣转念想到,”飞扬在失踪之后,断崖之上只留下一滩血迹,会不会是飞扬的头也受到了伤害,才会这样的?”燕白衣有些不能肯定,原因是这剑上的青年,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的样子,面且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只是隐隐有些卢飞扬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并不明显。
听着青年的话,白阿祥有些不可思意,傻傻地说道:“哥哥,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阿祥啊!阿祥!”白阿祥怕这青年没听清楚,连续说了两次自己的名字。
旁边的燕寒霜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这青年,而且眼中的泪光还在闪动着。
青年看着白阿祥眼中那还未干涩的泪痕,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哥哥。”
燕寒霜一脸愕然地看着青年,不知道该说什么,蒋心雨放开原来因为激动而与燕寒霜拉在一起的手,踱步走近青年,有些激动而又有些期盼地说道:“你真的不是飞扬?”
青年一听,不答反问道:“你们似乎认识我?”
“你还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呢?”这时,燕宗初说道。
青年忽听完这话,随即释然地回道:“我叫独孤左易。”
听到这话,几人激动的心,一下就冷了下来。
独孤左易毫不隐瞒地说道:“我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这次下山,就是为了要找回记忆,你们即然认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我能否与你多接触接触,希望能有机会刺激到我,让我能恢复记忆,拜托了!”说完,独孤左易深深地弯下腰,显得很诚恳。
必竟独孤左易与卢飞扬长得太像了,蒋心雨连忙收尽眼中的泪光,伸手扶起独孤左易并说道:“公子不必这样,只要能帮到公子,小女子自然竭力去做。”
可蒋心雨必竟不是白衣山庄的主人,虽然在白衣山庄里住了多年,可还是不能这样不经主人同意就先答应下来,于是乎她转身向燕白衣说道:“燕伯伯,希望你能同意让独孤公子留住在山庄中。”
虽然这人不是卢飞扬,可燕白衣看着这独孤左易就像看到卢飞扬一样,又看看他的穿着,自然知道他是仙剑阁之人,原本心中就敬重仙剑阁之人,当然没有不同意之理,于是兴然地点头说道:“只要独孤公子愿意,想住多久都行。”
独孤左易连声说道:“谢谢!谢谢!”
一旁的燕寒霜看着独孤左易,本来是心中惊奇的,可得知独孤左易不卢飞扬后,一颗心有些凉了,但一听这独孤左易说自己失忆了,燕寒霜心中又冒出一股无名之火,也许,这就是她心中那希望之火。
燕寒霜有些压抑不住心中这无名的希望之火,跑上前来,一把抱住独孤左易,将头贴入其怀中,眼中那久含的泪水,瞬间化作珍珠一般,滚滚流了出来,加上轻轻的笛哭之声响于耳边,独孤左易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推开这怀中的女孩,脸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白阿祥目不转睛地看着独孤左易,虽然有些不愿相信,可他必竟在这拜燕宗初为师的八年中,将自身实力提升了太多太多,隐隐能感觉得到这的确不是卢飞扬,只是身上那亲切的味道,让他有些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不过还好,独孤左易要住在白衣山庄里,以后有很多机会看见他。
这发生的一幕,在整个峻峰岛上来说,是让人很关注的,必竟这其中有一个是排名第十一位的燕宗初,这可是一个天下第一的武痴,一生几十载,所有的精力全都用在了武学上,连妻儿都没有,自从看见白阿祥之后,才算是有了半个儿子,而白阿祥也完全把这个师父当着了他的父亲。
在燕宗初等人走后不久,人群中,有那么两个人,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两人看着战龙榜上的排名,只能叹气地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