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冷血的动物,是没有体温的,所以当你靠近它时,你会本能地感觉的冷意,皮肤会寒栗,纤细的汗毛会竖起。刚刚的那个楚泽,似乎给人那种猎食者者般冰冷的感觉。箫敏摆脱了他的纠缠,快速脱身,消失在人群中。可是那种危险的感觉,仿佛尤在身后。
相对楚泽而言,乔羽给人的感觉则是温暖的,像午后的骄阳,把温暖送到身上。他喜欢笑,那种笑也是真实的,不含一丝杂质,清澈的像澄清的湖水。
该死的,怎么又想起他。箫敏责怪自己的没有出息,一向水波不兴的心境居然因着乔羽而变得波涛汹涌。在她看来,这是不可以原谅的。
她需要刺激,需要释放,需要将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暂时扼杀。想了想,她选择了鬼屋。她虽然冷静、理智,可是人在某种突发的恐惧之下就会将感受无限放大,而哪一方面受到的刺激大,这方面的感受就会放大到压制另外的感觉。这就是她想要的。
她对鬼有种莫名的恐惧感,也许这来源于小时候总是听奶奶讲鬼故事的缘故,所以她讨厌漆黑的夜路。选择鬼屋,也是胆战心惊的。
鬼屋那里的生意很火爆,大多是年轻人,喜欢刺激。单独一个人来的,倒是少见,其他人不是情侣成双入对,就是兄弟姐妹三两,这对怕鬼的她而言,还真算得上是挑战。
购好了票,买了一杯冰水,坐在那里等先前进入的人撤出来。她总觉得有一种孤寂感,不知道是不是在心情寂寞的情况下,不管怎样都会觉得自己被世界隔离了。很快,冰水喝光了,人遇到紧张的时刻,总是显得口渴,下丘脑的作用还真是不简单。
终于到箫敏进入鬼屋了,虽然一同进入的还有不少人,可是心里总是觉得忐忑。在黑暗突然来临的时候,神经骤然一紧。地面似软非软,有时候还突然不平整。冷气在其中鼓动,偶尔闪烁的诡异的光,如果事先不清楚,还真的会误以为这里是人间地狱,隐藏着莫名的危险。
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这两个词可以很好地形容箫敏此时的状态,她有点害怕,以至于脱离了刚刚的人群还没有发觉,等到回过神来,那些人似乎已经在前方开始发出各种惊呼了。于是,箫敏开始庆幸了,所幸没有顺着人群同行,不然自己岂不是也是池鱼遭殃。显然,她忘记了,潜伏的鬼和潜伏的特务一样,并不会因为出现过了就消失了。
就在她放松警惕的那一刻,潜伏的鬼发动了致命一击,她的脚突然被抓到了,那种冰冷的触感那么真实,她吓的大叫,近乎歇斯底里的喊声响彻整个鬼屋。这件事,每逢后来想起,她总是会觉得脸上发烧,有点烫人的。
她大叫着,尝试着挣脱被抓着的脚踝,可是因为害怕的缘故整个身体都没有了力气,就是无法挣脱。就在她吓的快要哭出来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略带磁性地嗓音在箫敏耳畔响起。
“别怕。”
她似乎发现救命稻草一样,一下子扑到这个人的怀里,一种安全温暖的感觉弥漫在心头。抓着她脚踝的那支冰冷的手突然不见了,她却依旧没有发觉,仍然树袋熊一样挂在那个人的身上。
“姑娘,你能走吗?”
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但是箫敏却想不起刚刚在外面有哪个熟人出现了。是乔羽吗?她有瞬间的狐疑,可是声音像又不一定是同一个人。她自嘲地笑了笑,在心里骂了一句“死乔羽”。
“能。”箫敏立马离开这个人的怀里,面上泛起了红晕。突然抱了陌生男人,总会害羞的。
“那好,跟着我一起出去吧。”
“好。”
一路上还是有不少的小鬼捣蛋,箫敏即便拼命忍着,还是不断地惊叫。所幸终于走出了那间鬼屋,当看到外面突现的日光时,微眯的眼睛似乎又可以看到光明了。
箫敏适应了一下外面的光线,便立马开始寻找刚刚的那个男人,总要道一声谢谢的。
命运似乎颇会开人的玩笑,你不愿见谁则谁突然出现,乔羽的出现,验证了这句话。就在箫敏要找那个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话突然在身后响起。
“没想到你也用柠檬味的洗发水……”
箫敏突然转头,正好看到话未说完而目瞪口呆地看着箫敏的乔羽。
“是你?”
“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带着同等的惊讶,略带默契地异口同声发问。
“敏敏,你一个人来的吗?”乔羽的神情有点慌张,面上表情颇不自然。
“是啊!你呢?”箫敏突见乔羽也是显得心神不宁,始料不及的相遇,带给她的是尴尬。因为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想到与他相处的办法。
“我,我也是。”乔羽略带犹豫,不过心不在焉的箫敏并没有察觉。就在两个人陷入尴尬的时候,一道颇为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乔羽,你怎么丢下我一个人就跑了。”
一道火红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乔羽身旁,乔羽略带惊恐地看了过去,而箫敏则是面带疑惑。来的这个人叫张倩,是他们同一届的学生,因为长得漂亮,很受到追捧。
“是箫敏啊,你怎么来了?”张倩突然看到箫敏,心中便现出警觉。面上虽然带着笑意,可是却语气不善地质问起来。她伸手去抓乔羽的衣袖,却被乔羽巧妙地挡开了。她心里懊恼了一下,可是也没有办法。
她喜欢乔羽,因为他是典型的高富帅,人品好,有修养,追他的女孩子很多,她也是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可是乔羽好像万年冰山一样,这些沸水浇灌在他身上,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时间久了,便有两种谣言散播开来。一种是说乔羽是gay,当然这个张倩是丝毫不信的。另一种说法是说乔羽已经有心上人了。虽然张倩对这个说法不怎么相信,可是还是因为对乔羽平日接触最多的箫敏和曲静带着情敌的敌对感。
今天约乔羽出来还是朋友帮忙才约到的,可是箫敏的突然出现让她心里很是不舒服,甚至怀疑箫敏是故意跟踪而来,也对那个乔羽已经有心上人的谣言有了几分相信。
“出来玩玩,散散心。”箫敏笑着做了回答。她是天生的政治家,在对手面前永远保持平静,并用有力的言辞予以攻击。她听得出张倩的语气不善,再联系乔羽的出现和二人刚刚表现的种种,她得出了二人在约会的结论。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丈夫在外面偷人的气愤,对张倩有一种第三者插足的厌恶。不知不觉,她把张倩当做了情敌,当成了入侵者。
箫敏忽略了他对乔羽的在乎程度,而是将着力点放在张倩身上。当然,她此刻也没有意识到,她早已经不知不觉把乔羽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品,一种女性特有的占有欲望支配了她的思考能力。
“真的是玩玩而已吗?”张倩见箫敏说得不温不火,心头的火气便更加的旺盛起来。语气也凌厉起来。
“不是玩,你觉得是什么?”箫敏深谙辩论的道理,当一个人越气愤就越容易出错,而你表现的越有理智越平静,对方就越气愤,循环往复,则是气死人不偿命。而反诘的问话,更能增加对方的恼怒,同时也将问题抛给了对方。箫敏为自己的这个反击感到高兴,可是一想到乔羽背着自己和别人约会,心竟然莫名地疼了起来,目光也不禁地看向略显不自在的乔羽。
乔羽看到箫敏投来的目光,竟然带着一丝幽幽的凄婉,心中一急。立马出言解释。
“敏敏,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没什么的……”
听到乔羽的解释,箫敏的心中居然泛起一丝甜意。他是在乎我的。箫敏心里浮现这样的念头,突然又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难道真的喜欢乔羽这个笨蛋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小敏无奈地想到。
对箫敏而言是甜蜜,可是对张倩而言却是赤裸裸的侮辱了,一个和你约会的男孩子居然对另一个女孩子解释着和自己没有关系,张倩真是气愤的抓狂了。
“什么叫没有关系?乔羽,你为什么对这个她说谎?你明明在黑暗中吻了我。你居然还说谎。”张倩冷冷地看着箫敏,一把抓住乔羽,跨住他的手臂,一副看你怎样的样子。
“你胡说什么?”乔羽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倩,又立马看向箫敏,说道:“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你不要听她乱说……”
“没有必要和我解释,你的事与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还有事,先走了。”箫敏面带笑意地说道,言罢转身离开。而张倩则拉着想要追上去的乔羽,两个人争执起来。
箫敏的步伐显得紊乱,心境也是恍惚的。他吻了别人,他居然吻了别人。她虽然故作镇静地在乔羽面前说了那些话,可是那一刻她的心却是痛的。她不断地喃喃自语,说着他吻了别人。她怨他,可是她凭什么怨他呢?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是执拗地认为乔羽不可以吻别的女人,要吻也只能吻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恍惚着回到家的,也忘了计算路程,计算时间,甚至欣赏街景。箫敏只想一个人呆着,安静地在自己的那个小卧室内独守自己的房子。
对着书桌旁那面不大不小的镜子,看着里面那个还带着泪痕的自己,箫敏茫然了,自己对乔羽的情感是不是来的太突然,自己是不是对这份感情多了太多期待,在乎往往是伤痛的来源不是吗?箫敏纠结着自己问自己。
箫敏用手轻轻地碰触自己的唇,慢慢地滑动手指,竟然有些艳羡张倩能够被乔羽吻着双唇,也好奇起来自己的初吻什么时候能够送出去,也好奇于接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可是转念一想,又羞愧于自己的这些想法。于是不自觉地又骂起“乔羽笨蛋,乔羽是猪”来。
箫敏看向床头的那只毛茸茸的大熊,抓起来就是蹂躏,这个熊完全被她当做了乔羽的替身,享受着乔羽本体不能享受的虐待。
“乔羽,你是混蛋……”
“乔羽,你是猪……”于是,拳脚相加的结果,是熊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而箫敏也累的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在风铃声中,慢慢地陷入睡眠。
起风了,周身都是高耸的竹子,翠绿挺拔,而风吹过,则响起一阵阵沙沙声。飞鸟在竹林上空飞过,偶尔响起鸣声。浮云也在缓缓地流动,像潺潺地流水,幻化出多变的模样。阳光依旧灼热,散发着不尽的活力,在云上,在林中,在心房,都制造出热量。
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箫敏开始惊诧,自己居然穿着婚纱,洁白素雅,虽然看不到自己的头饰,可是双手碰触传达出的触感是那样的真实,难道自己做了新娘吗?箫敏不解。如果是真的新娘,那为什么没有新郎,没有来宾?这一幕未免太过诡异了,不会是乔羽悔婚了吧?箫敏下意识地想到,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己未必嫁的是乔羽,要是嫁他,他凭什么悔婚?
可是,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新郎跑了,抬眼望去,那个人不正是乔羽吗?箫敏大喊,乔羽你为什么悔婚?乔羽头也不会地说道,对不起,敏敏,我吻了张倩。再望向远处,箫敏的眼前又出现同样穿着婚纱的张倩,她正一脸得意地看向箫敏,眼神似乎在说“怎么样,乔羽是我的。”
箫敏忍不住大喊一声:“乔羽,你是混蛋。”之后,脚下一滑,箫敏居然掉进了万丈深渊。面对着不断下落的情况,箫敏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突然箫敏睁开眼睛,自己依旧躺在自己的床上,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