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南飞奔着穿过草药地,又在亭台馆阁间转了几个弯,一路跑进了司徒家族的药堂中。
家族药堂是一座十分高大的殿堂,殿堂高有五丈,青砖灰瓦,颇为肃穆。在殿堂的正门上,挂着一面红漆为底,黑色为字的大匾,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药堂”两个大字。
司徒南一走进药堂中,早从大门两旁奔出两个杂役打扮的小厮,将他拦在了外面。原来药堂中的所有人早已都认识了司徒南,知道他一来准是为了讨要赤灵草的事情,两个小厮也只是条件反射性的将他堵在了外面。
司徒南看了两个小厮一眼,急切道:“我有要事要找药堂的杨医师,请你们让我进去。”
两个小厮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摇头道:“司徒南,你肯定还是为了赤灵草的事来的吧,别说我们没告诉你,赤灵草的事情,只有药堂长老才能做主,你还是别跟我们这些下人为难的好。”
另一个说话则远没有这么客气,斜眼看着司徒南,不屑道:“司徒南,不是我说你,你就是一个废物,赤灵草这种黄阶初级的灵药那么宝贵,怎么着也轮不到给你!”
凡世之人,受伤病所扰,多以寻常草药治疗。但这天地之间,灵气汇集之处,总会生长出一些蕴含灵气的灵药。这种灵药药效强于寻常草药百倍,更有甚者还有生血增肌,增进修为的奇效。只是世间灵药所生极少,历来都是非常宝贵,被各个家族当做宝贝一般深藏于府库之中,轻易不肯示人。
世间灵药又以灵气高低,药效强弱,分别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品阶,每个品阶又分为高、中、初三个品级。黄阶初级虽然是所有灵药品级中最低的一类,但灵药历来都是稀少,因此每一株灵药无论品级高低,在凡世间都是宝贵异常。
司徒南最忌讳别人喊他废物,今日早晨时刚因为这个原因,跟司徒典痛打了一架,不料又在这药堂门前被两个打杂的小厮这般痛骂。
他年龄虽小,力气却是不弱,上前一步,一把将辱骂他的那个小厮推翻在地。
另一个小厮一看如此,哪里肯依,上去跟司徒南扭打到了一起。倒地的小厮也飞快的爬起身来,一头扎进了战团中。三个人立马在药堂门前打了起来。
只是司徒南终究人小力弱,又加上对方两个打他一个,不片刻便被两个小厮打翻在地。两个小厮都知道司徒南的废物名头,因此完全也没把他放在眼里,见他翻倒在地,仍旧不肯放过,抢上前去,对他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药堂本就是人进人出的热闹地方,此刻众人一看三个半大的孩子扭打在了一起,一下子更加热闹了起来,纷纷围拢过来。
其中许多人都认得司徒南,知道他是家族中百年一遇的废材,鼎鼎有名的大废物。此刻见他被两个小厮痛打,不禁没有上前阻拦,反倒纷纷喝起彩来。更有起哄者高叫道:“狠狠打,打死这个废物,别让他再给我们司徒家丢脸了。”
两个小厮一听有人喝彩,打的更加起劲而了。拳来脚往,都是拣司徒南身上吃痛的地方狠狠招呼。
二人正打的起劲,却见从药堂中,飞步走出一位白眉白须的老者,横手将二人拉了开去。
二人一看,识得这老者是药堂中的杨故医师,当下也不敢放肆,狡辩了几句,无非是这臭小子先动的手,我们只是略微教训教训他云云。
杨故倒也没有深究,只让他们赶紧回药堂去做其他工作,然后自地上扶起满身伤痕的司徒南,关切的问道:“怎么,南少爷,你没事吧?”
杨故本就是司徒家请进药堂里的医师,因此也算是司徒家的下人,当然,司徒家的下人也从来没几个觉得他们是司徒南的下人,个个在司徒南面前都是颐指气使,十分嚣张。可无论司徒南一家如何落魄,杨故却从来没有丝毫看不起他,仍旧恪守本分,称呼司徒南为少爷。
司徒南拍去身上尘土,顾不得满身伤痛,急忙说道:“杨医师,我没什么事,只是我爹他旧病又犯了,这一次很厉害,能不能。”说到这里,他自己也觉得十分为难,但还是十分恳切的说了下去:“能不能借一株赤灵草给他治病。”
杨故伸手捋了捋发白的山羊胡须,无奈道:“南少爷,不是老夫不肯帮你,你也是知道的,关于灵药的事情,必须要经过药堂长老之手……”
还未等杨故把话说完,药堂内一个威严的声音却是忽然响起:“是谁在药堂之前喧哗,不知道这里是我司徒文的地盘吗?”
语音未落,早从药堂里走出了一个高大的中年人,约有四十岁,浓眉宽额,很是威严。他身穿明黄色衣袍,锦衣华服,分外耀眼。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司徒家药堂的长老——司徒文。
原来看热闹的人,见杨故拉开了打斗的三人,知道再没什么热闹可看,都已散了大半。此刻见到司徒文从药堂中走出来,纷纷又围拢上来,争抢着挤到司徒文面前,忙不迭鞠躬致敬,殷勤的献上自己的笑脸与问候。
司徒文对这些人爱理不理,只是点头致意,脚下却丝毫不停,三两步间走到了司徒南面前。杨故见是如此,立马退了开去,恭敬的站到了一旁。
司徒南虽然厌恶他这位家族中十分跋扈的叔父,但今日为父亲求药而来,自是不敢大意,恭敬的向着司徒文鞠了一躬,说道:“二叔,你好。”
司徒文对这一句二叔似乎颇为受用,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说道:“小南呀,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跟二叔说一说,这些狗奴才,尽知道仗势欺人,以为在我手下工作,就可以欺负家族中没有能力的族人了,真是该死,哪天我非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不可。”
说着,他又在司徒南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拍,似是表示鼓励。但他大手拍下,立马沾了一手的灰尘,他心头一阵腻歪,却又不好表示,只得把手悄悄背到身后去,在衣服上狠狠擦拭了几遍,方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