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众武当弟子齐声应答,然后纷纷上马,按孙碧云的命令各自去了。
转过身来盯着表情平静的小鱼和面色苍白的刘英,孙碧云的脸色严肃异常,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盯着两人。
山谷中一时静寂无比,但那股风雨欲来的气势却压得刘英几乎喘不过气来,心头惴惴。
刘英在这短短几息中思来想去,一面对揭破事情真相的小鱼咬牙切齿,一面又急急思考着如何帮自家公子摆脱此次事件的影响,额头上冷汗条条而下,他却一点都顾不得擦拭。
三人之间陷入诡异的平静,孙碧云脸沉如水,手把长剑;刘英脸色白到他人一看就知道此人有问题;只有小鱼,表情平静,嘴角甚至还微微上翘,说不出的平静淡然。
最终,心急如焚的刘英先开了口,他试图将此事圆过去,或者,他自己接下来,总之不能让此事牵扯到刘少身上。
刘英强笑着上前一步,对孙碧云作了个请的手势,想将他带到另处谈话,此举显然是不想让小鱼听到自己的说法。
却不料往日平易近人的孙大师兄此刻完全不给面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口中冷冷喝道:“刘英师弟,有什么就在这里说,你让我往那边去,难道不知瓜田李下之意吗?”
刘英被孙碧云这一声沉喝喝破了脸上虚伪的笑容,他心中恼怒异常,但又不敢对大师兄发火,只好狠狠瞪了一眼上旁边哂笑的小鱼,狠狠责骂道:“你懂不懂规矩,你知道不知道在众人面前这样揭破此二人装马贼劫掠的事情对我们武当清誉是多么大的伤害!你有没有一点身为武当弟子应有的对武当派的爱护之心!”
小鱼早看这家伙不顺眼了。
自从发现埋伏自己的人是刘雄之后,早已将幕后黑手定在他身后的主人刘公子之上,此刻哪还会对叫嚣的刘英有一点好感!
“刘师叔,我不知道你所说的规矩是什么?你能说明白一点吗?”小鱼冷笑驳斥。
“你……”,刘英一阵恼怒却回不了口,心中暗骂自己忘了对方的身份,此时,他也怪起那封闭记忆的麻烦来了。
小鱼朝孙碧云师叔走了几步后郑重说道:“孙师兄,此事绝非武当弟子装扮马贼劫掠这么简单,小鱼还有更大内情相告。”
孙碧云观察这一会,只看两人的表现,也知道刘英是必然有问题的,而且既然他已经跟此事沾上,那问题肯定还不小,他自忖处理不了,仍然决定等待师叔前来定夺。
不这,这并不妨碍他听听小鱼的说法。
“你便说,你和刘英的表现我都会如实禀报二师叔。”孙碧云点点头应道,这可比他对刘英的回应温和多了。
刘英一听就急了,立即向小鱼走近一步,只是刚刚提起第二步,刘英便在孙碧云的冷酷眼神中败下阵来,只能神色恼怒地狠狠盯着小鱼,却再不敢向前一步。
“孙师叔,刚才在此劫杀我的人共有四个,旁边这个瘦小的东洋武士我不认识,但这个身形壮硕的家伙叫刘雄,早以前我并不认识这个家伙,但仅这两三天,他已经主动找过我两次了,只是两次都不欢而散。”小鱼指着地上刘雄的尸体解释道。
孙碧云闻言急忙插话问道:“那另两个人呢?”
“四人中只有三人跟我照过面,两人被我斩杀在这里,还有一人手臂受伤而逃,至于最后一人,从头到尾我都没见过他的面,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没一起出手。”孙碧云的问题让小鱼想到了刚发现埋伏时的情景,他不由也因消失的那一人皱起了眉头。
“不过重点不在这里。”小鱼突然话风一转,将手指着刘雄道,“孙师叔应该知道,在我们大统皇朝,除皇家储君外自称‘太子’是什么罪过吧?”
“太子?”孙碧云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此人竟敢自称‘太子’?!”
小鱼摇摇头:“倒不是躺在地上这个,他还不敢。不过,也跟他有莫大关系,我感觉,这次受到此人伏杀,就是因为‘太子’的事。”
“师叔平日里事务繁多可能不太清楚下面四代弟子里的情况。这地上的刘雄,还有旁边这位刘英师叔,平日里都是跟一位叫刘少的四代弟子混在一块儿的,而且奇怪的是,以刘英师叔三代弟子之尊,竟然也叫那四代弟子刘公子少爷,就像小厮儿一样,天天跟在那位刘少身后跑腿打杂,此事我亲眼所见,众师兄弟知道的也不少。”小鱼的话将刘英激得脸色阴晴不定,手也抚上了剑柄,但因为孙碧云越来越强的气势,他竟不敢再多动一下,生怕招来对方雷霆一击,白死之后却有冤无处申。
孙碧云用气势压住了刘英的异动,又对小鱼点点头:“你继续说。”
“前日在玉虚宫发生的事,孙师叔也清楚。不过,您肯定不知道,受罚的刘文龙,事实上也是那位刘少的手下,而且那天在官驿处,正是因为刘文龙试图招揽我当手下,而我不同意,他才借着马贼之事向二长老诬告我。相信二长老也看破了对方的诬陷。”
孙碧云点点头明了道:“原来如此,我说他们的说法怎么前后不一惹得二师叔生气。”
“多亏长老回护,我才能免于受重罚。”小鱼也笑道,“不过此事并未到此为止。师叔可知,当我刚走出玉虚宫不远时,就有三人在道旁树木里等我,并跟我说了一番简直可以吓死人的话。”
“哦?”孙碧云神色动容,“什么话能让小鱼你觉得吓死人,说来听听。”
“先说说那几人是谁吧!”小鱼又朝刘英冷笑一声后道:“就是地上的刘雄,旁边这位刘英师叔,还有那位称自己是‘太子’的刘少!”
孙碧云悖然变色,犀利的眼神直射向旁边脸色已然发青的刘英。
“师兄稍安勿躁!”小鱼见孙碧云有当场发飚的趋势,连忙大声唤道。
孙碧云脸色十分难看,又紧了紧手中剑柄,突然二话不说闪电般移到刘英身边,剑指数下起落,将刘英变成了傻张着大嘴的雕塑。
“不用担心,我只是防止他狗急跳墙,他要死了,我们可说不清楚,天大的干系。”孙碧云制住刘英后长出口气,只“太子”二字,对他造成的压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像到的,沉重如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