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的事对小鱼来讲,算不得困难,概因他已是轻车熟路而已。
三年前小鱼刚在九极洞当药童时,对走这条“天路”当然是“深恶痛绝”!打死他,他也不敢自己尝试。
但是张真人有事吩咐他去前山有怎么办呢?
这小子不敢走“天路”,于是只好花费大精力大时间沿着他自己上山开出的野道,绕一个天大的圈到前山脚下,再上山去办事。
这一上一下之间,浪费的时间精力大了去了,当然也就耽误了张真人的事。
事实上,第一次张真人叫小鱼去办事时,都以为小鱼失踪了,或是干脆掉下了深谷,他是一通好找!正在着急之时,小鱼这家伙脏兮兮地从石坪边上一处爬了上来,叫张真人哭不得笑不得。
张真人问过原委之后,也是无奈。
那条道儿本就不是给一般人走的,除了宋远桥等梯云纵炼得精熟的几人可以随意来去,其他武当弟子,哪怕是二代,过此路仍然要小心翼翼。
但毕竟张真人本身不可能有事就自己飞过去办。他是创派祖师,身份辈分都不允许他事事亲历亲为,要给弟子们“有事服其劳”的机会。所以,小鱼这小药童还不得不继续使着。
于是,张真人就让弟子打了一条“安全链”给小鱼。
这安全链,主体也是一根结实细铁链,两端一头是一个可以开口的铁圈,另一头是一个刚好可以紧紧围住小鱼腰身的皮腰带。过“天路”的时候,只要将铁圈扣在上面那根铁链上,皮腰带扣在自己身上,就可以安全地双手抓着铁链过去了。
这设想不能说不先进,至少小鱼对此是叹为观止。但是他仍然不敢过。诸位看官可以自己想一想,若是把自己放在小鱼的位置上,是不是敢凭着这一根安全链就过如此“天路”?!
小鱼当然还是抗拒的。但练武之人,胆气是必须足的。之前没过的本事当然可以胆怯。但现在有安全链在还害怕,那可就是胆小了。
张真人当然不能允许自己的药童是个胆小的人。于是他将小鱼套好之好一把扔上了天路之后悠哉悠哉负手回了丹窟。只留下小鱼悲惨尖叫,瑟瑟发抖,涕泪俱下但就是不理他。
一夜之后,第二天清晨,衣衫破烂、脸色青白的小鱼回到丹窟复命。从此之后,小鱼再也没有为过天路而烦恼过。至于他那晚的遭遇,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之后几年,小鱼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内功修炼和轻功梯云纵的修炼之上。日日刻苦之下,三年之后的现在,小鱼早已将耻辱的安全带扔进深谷,单凭轻功,就能在天路上来去自如了。这梯云纵上的造诣,小鱼已经不输于武当七侠,只是持续时间上,因为内力不足,还不够看。
轻松过了天路,小鱼轻车熟路登上山峰,来到了宋掌教的院落。江湖人皆知,宋掌教生性节俭,故其院落也不过是一座普通四合院,只是院子面积更大一些,适合修炼武功,演练拳脚掌剑。
小鱼恭恭敬敬地向无声的堂屋行了武当弟子礼,然后轻手轻脚从院中离开,直接去山腰处育英院了。
育英院实际上是一处面积非常大的半山平台。就如同一座圆锥山峰东面被天降神剑从半腰处横竖斩了两记一般,形成了一个天然凹进山腹的演武场地。地面是光滑的青山石,靠着百仞山壁处,又有数处精致院落按七星之势列在那里。这几处精舍,就是育英院所在。
此时,正是东方晨阳将出未出之际,平台上数万人,皆面向东方盘腿而坐,双手结子午印,口鼻出入之息绵绵若存,将那天际东来紫气收摄入己身,以修炼上乘内功。
小鱼不敢打扰育英院四代子弟的早课,绕了个圈子从人群边上走过,进了天权位育英院程院主的住处。
“弟子九极洞小鱼,求见程师叔。”小鱼高声通报。
声音刚落,精舍朱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穿土黄色道袍的中年道人含笑迈步出来,作了个请的手势道:“原来是小鱼,何必这么拘礼,你到我这里来,直接敲门就是了,用不着高声通报。”
小鱼微微一笑:“师叔豁达,但小鱼不能不知礼。”
随着院主进屋,小鱼将腰间腰牌摘下来,双手捧着送到程院主案上,同时朗声道:“弟子此次来,是奉了老祖宗的意思,将这块杂役牌子换成四代弟子腰牌。从此以后,小鱼就是程师叔手下的弟子了,还请师叔照拂。”
“哦!呵呵~!”程院主先是一愣,然后脸上绽开笑容,伸手指了指小鱼笑道:“你这小子,说得这般正经做什么。嗨,你如今也算修成正果,其实早该如此了。喏!”
程院主先是收起案上小鱼的旧腰牌,然后又打开一卷书册提笔勾画了几下,接着起身在后面的红色箱柜中取出一枚青玉腰牌随手抛向小鱼。
小鱼接住一看,牌上正刻着“四代弟子小鱼”的字样,其上还有武当派的剑符。
“早就为你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来拿,只是没想到等了这么久。”程院主呵呵笑道,又回身坐在案前。
“多谢师叔,师叔有心了,小鱼深感其情。”小鱼脸上喜色一闪而过,心中也微微激动起来。三年时间,为了取得这一块青玉牌子他不知付出多少。此时清凉在手,脑海中也难免回忆起诸多经历,不觉心中喟叹。
“嗨,叫你不要这样客气。”程院主摇摇头,“你虽然挂名在我这里,但实际上还是为师祖服务,对派里的任何一人,都不须太过小心,须知,你在派里,即是师祖的脸面,可不能因小失大。”
小鱼微微躬身点头:“弟子明白了。不过,在师叔这里,用不着这样。”
程院主又是呵呵一笑,转而询问其他。两人又聊了一阵,小鱼就从屋里退了出来,准备返身回后山。
这一会儿,盘坐的人大多起来了,各个活动着身体,准备练习拳脚掌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