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早已经饿了,所以等到菜都上齐了,就开始吃了起来,时不时地我给太妃挟一筷子,太妃再给我挟一筷子,又或者是博穆博果尔给给我和太妃挟一筷子。整个用膳气氛都是笑意浓浓的,温情流露着。
而与太妃殿的温情融融相比,太后的慈宁宫的气氛就显得尴尬冷淡了许多。
福临到了慈宁宫才知道,这次用膳的人除了他和太后之外,还多了一个人,那就是皇后阿蛮。
虽然福临不喜欢皇后,但是对她也没什么厌恶,所以即使脸色不太好,福临还是坐了下来。
太后笑得一脸慈祥地看看阿蛮又看看福临,笑咪咪地说道,
“皇上,你看像这样多好,我们母子三人同坐一桌吃饭,就像平常的百姓家庭一样,儿子儿媳孝顺,常绕于膝前,身体安康,我老太婆也就别无所求了。”
“额娘,只要您不嫌弃,蛮儿以后会经常来陪您用膳的,只是到时候,额娘可千万别嫌蛮儿烦人才好。”
皇后阿蛮娇笑地说道,眼神却是偷偷地看着福临,脸上也带着粉色的红晕。
“呵呵,有你这可人儿来陪我这老太婆,我老太婆又怎么会嫌蛮儿烦呢?高兴还来不及呢。”
太后乐呵呵地拍了拍皇后的手,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额娘,您一定都不老,怎么能自称老太婆呢?若是您和蛮儿走在大街上,别人还不定会以为您是蛮儿的姐姐呢。”
阿蛮又娇笑地说道,身子还顺便依偎进了太后的怀里,整个一副婆媳情浓的画面,看得侍候在身边的下人也跟着笑开了眼,一个劲地称赞皇后淑德贤惠,太后慈祥可亲。
福临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着,脸上漠然无表情。其实心里却是在暗自恼怒太后自作主张,让皇后过来用膳,明知道他不喜欢和皇后在一起。
“皇上,怎么不说话?可是不愿陪哀家用膳?”
太后看福临一直不说话,脸上也是漠然得很,当下脸色就沉了下来,不过变脸也只是瞬间,很快她就恢复了慈爱的笑容,脸上还略带委屈地看着福临。
福临虽然心中真的不情愿坐在 ,但是耐何不能讲真话,只得敷衍地笑道,
“母后多心了,孩儿只是在听您和皇后讲话,一时听入了神,所以这才没有出声打扰你们。”
对于福临这明显是敷衍的话太后当然是不信的,只不过在这深宫中,又是太后级别的人物,什么不擅长,这假笑与做戏却是个中翘楚。所以,听闻福临这样说了,太后当下就笑咪咪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皇上也是愿意日后与皇后一起过来陪同哀家用膳了?”
福临脸上的笑容不变,只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
“只要孩儿得闲,定会多多过来陪同母后用膳。”
对于太后说的与皇后一起来这话,福临选择性的忽略了,而只明白的表达了有空定会过来看望太后的意思。
太后也知道这已经福临能够答应的极限了,所以当下也没有多说什么。看到皇后脸上明显失落的表情,太后也只是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太着急。
接着,太后就挥了挥手,示意宫人可以摆膳了。
等到宫人陆陆续续地摆好了佳肴之后,三人就分开就坐了。只是,就在福临提起筷子准备开动的时候,太后却突然状似无意的说了句,
“对了,睿亲王昨日与哀家提起,皇上现已亲政,该将选秀提上日程了,皇上对此可有什么想法?”
福临拿着筷子的手一僵,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又是多尔滚,怎么什么事都有他的份,国事有他掣肘着,这个皇后也是他给强定的,难道连自己皇宫的妃子他也插一手不可?实在是太可恶了!福临心中气愤不已,脸上也就跟着阴冷了起来。
本就不甚轻松的气氛,顿时显得更清冷了。
一旁的皇后阿蛮听到了太后说要皇上选秀的事,也是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没有一个人会愿意与一大堆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且不说她目前还算是新婚不久。即使太后是自己的亲姑妈又如何?还是一样要给自己的丈夫塞人,皇后的心中瞬间充满了忧伤与不忿。
太后不是没有看到福临的脸色,但是该提的醒她还是要提的,做为一国的太后,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的。至于阿蛮,太后也不担心,反正有她这个姑妈在,还怕阿蛮会被新选上来的妃子欺负不成,更别说阿蛮还是皇后,是这后宫之中除了她之外权力最大的了。
所以太后把福临和皇后的反应当没看见,把自己想要说的话继续说完,
“皇上可有什么想法?或者皇上国事繁忙无暇兼顾这些事情?若真顾不及选秀,那就把这件事交给睿亲王来负责吧,也好帮皇上分担一下。”
福临身上的冷气不断地往外泄,手上拿着的筷子也放了下来,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此时更加是连看都不想看了。
“此事过几年再提不迟,如此孩儿刚刚接手国事,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也有许多事情要处理,选秀之事暂先不选也罢。”
“皇上此言差矣,后宫充盈之事关乎我爱新觉罗皇族血脉传承,怎能如此不上心?且选秀之事不单是传承后代,更多是平衡朝廷,这一点皇上应该比哀家更清楚才是。”
太后肃整了面容,威严的说道。其实太后更想直白的说,如果不通过选秀来获得那些手握重权的大臣的支持,那皇上的龙椅也要坐不稳了,不过为了维护皇上的面子,太后这才委婉的说成是平衡朝廷。不过即使没有直白的说出来,太后也相信以福临的聪明,肯定也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了,若是连这点都没想到,那他这皇帝也白当了。
果然,福临听了太后的话后,脸上又红又白地不停转换,眼里晦暗难明,闪着幽幽的冷光。嘴巴张了几次,却说不出反驳的话。福临很清楚,太后这话里的意思,也明白选秀这件事情对自己有多重要,但是下意识的,他就是很抗拒,不想接受。在福临的心里,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而已,他也不想要那么多只会争风吃醋的女人在身边。
可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事情的发展并不是主观的不想就可以改变的。
就像皇后阿蛮一样,听明白了太后话里的意思,尽管心中还是有不甘,但是脸色却缓和了下来,同时眼中也多了一抹了然和认命。因为皇后阿蛮知道,选秀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到底有多重要,这不仅仅是后宫的事了,更多的是出于朝廷的考虑。
福临无力反驳太后的话,却又不甘于这样由人摆布,这种无力感让他感觉挫败不已,如果有的选择,他宁愿生在平凡家庭,这样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和心爱的我在一起了。只是福临却忘记了,如果他不是生在皇家,又怎么可能与我相识相知相恋呢?
没有吃饭的兴致,福临也不想继续在这慈宁宫呆下去了。所以在太后说完话后,沉默少许,福临就冷着脸站了起来,
“母后请慢用,孩儿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先行告退了。”
说完,福临也不等太后答话,就直接带着刚从太妃殿回来的德福径直走了出去,留下一个明黄的背影给太后与皇后。
太后暗自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是淡淡的失落。福临走了,太后也没了用膳的兴致,她估计皇后阿蛮应该也没什么心情用膳了。
所以,太后无力地挥了挥手,语带疲惫地说道,
“都撤了吧。”
接着太后又看向低着头的阿蛮道,
“哀家累了,想回去躺会,蛮儿也先回去吧。”
皇后阿蛮愣愣地抬起头,接着体贴地笑道,
“好,那母后好好休息,明天蛮儿再来陪母后。”
说完,阿蛮体贴地上前扶起太后,一直把太后扶到了内殿,服侍太后躺下了之后,这才满腹心事地回了自己的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