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徐氏别墅完全被掌控了,没有了徐氏家族的消息。
没有了徐氏家族的丰功伟绩,就好像凭空消失在这座不大的城市,一切来的如此匆忙,还未留下什么,便也销声匿迹。
有的,只有这座城市的市民们午后休闲谈论的话题,却满口离不开那黄澄澄的金子,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风水绝佳宝地。
一切又存在多久?就连死后也没有一个安息之地,风风火火,为甚?
城市笼罩在一片祥云之中,炽热的阳光考验着每个人的耐性,生或死,便在一瞬间的选择,临近无间,熙熙攘攘的都市穿梭者各行各业的人,或笑,或沉默,或快步...生活在这个城市,最要紧的是学会怎样适应,适者生存,这是更古不变的真理。
阳光混合着一张张如饥似渴的面孔,摸索着前行。
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孔武有力的双臂揣在兜里,时刻观望着周围的一切,幽深的双眼满是陌生和迷茫。
男子一脸清秀,却是一个迷途的学生,双唇紧闭,一副黑框眼镜,平添了一丝宁静。
绿灯亮了,行人争分夺秒的穿越人行道,喧闹的声响此起彼伏,生生不息的回荡在城市的上空,汽笛声,铃声,人声鼎沸,声声入耳。
男子慢悠悠的穿过人行道,甚是小心,生怕被一辆突如其来的车送了命,沿着一条小路,慢慢的上前。
却像是散步,但不至于穿应在灰尘满天飞的街道,更何况,路面一片狼藉。
原本就不干净的地面上一大滩呕吐的残留物,格外吸引眼球,一股难闻的气味混合着周围的垃圾在阳光的温暖下散发出阵阵莫名的味道直逼脑门。
昨夜,依旧是有人哭泣有人在伤心。
男子却并未停下脚步,越往前,越加快脚步,身体内一种力量不断地催促着前行,容不得半点犹豫。
刺客,他的脸,那张清秀的脸变得严肃起来,双眼瞪大了前面的路,不知道这条路将通往何处。
时间一分一秒,当空的太阳依旧挥洒着热情,并未有丝毫的懈怠。
穿过这条肮脏不堪的街道,出现在前方的,是一条幽静的小路,宁静,舒适,阴凉。男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驻足停留。
看来,他很熟悉这街道,拥挤的民房后,却是一座如小山丘一样的开阔之地,面前的这条林荫路可以直接通往这篇开阔的地带。两边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葱郁,挺拔,枝繁叶茂,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两边,若刚强的战士,守护者这座绝无仅有的神秘地带。
男子终于迈开脚步,艰难的移动着,瞬间,脸已经拧成一团,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不细看,很难发现,双手捏紧了拳头,冰冷的目光望着前面的路。
十几年了,十几年没有踏上这条路,还依稀记得,不,永远铭刻在自己心里的,是悄然离开的那天,离开徐紫云的那个心寒的日子。
现在,回来了,可是被城市荧光屏的消失瞬间窒息,徐天云死了,徐紫云袭击警务人员,畏罪潜逃,他相信这只是昏庸无道的官员们的推托之词。
时间辗转之间流逝,物是人非。
男子沉默了半响之后,依然迈出了坚定的步子,穿过林荫小路,自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将目光分散到两边的径直。
对于男子来说,这是生命中多余的,至少此时此刻所认为。
果然,路的尽头,是另一番天地,一栋华美可谓壮观的别墅显现出来,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整栋楼依然沉寂,似乎还沉静在不眠的黑夜之中,并未被强烈的阳光唤醒,多了几分凄凉和阴冷。
就连别墅周围的奇花异草也少了一分人工的修饰美,杂乱的生长着,毫无章法的生长着,顽强的生命力,不断地展现。
“这怎么回事儿?”男子没想到会变成如此的状况,虽然对徐氏家族的事情略知一二,但是没有眼前的这等糟糕。
事情比想象中的严重。
男子快速的走到崭新泛着金属白的铁锁面前,锁,静静的捆着,分割这属于两个世界的地方,依旧是新的,锃光瓦亮,看来,这里被封锁没有多长的时间。
男子便掏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准备朝着钥匙孔伸出去,打开它,就会知道事情的糟糕程度了。
“住手!”冷冰冰的话,像是来自某个洞窟的声音,听得人背脊发凉。
手,停在半空中,钥匙,静静的拽在手里面。
五六位身穿制服的警员这时候匆忙的走上前,一直跟在男子后面,“先生,这个地方你不该来的,这里的人,死了。”
话说的很轻,但是很严肃,绝无半点玩笑之意。
男子听得很清楚,脸上浮现出僵硬的表情,木然的站着,似乎一尊雕塑,看不清楚此刻所想,淡淡的回答道:“我是徐天云的朋友。”男子并不忌讳徐天云沦落为通缉犯的罪名,虽然已经死了,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幸运。
“朋友?”一位年轻的警员站出来,站的恭敬,笔直的身躯,满脸的疑惑,“这个地方你不该来的。”他再次重复道。
“如果我告诉你,我一定要进去呢?”男子嘴角微微翘起,诡异的笑容让周围的警员不得不小心谨慎。
眉头紧皱,脸上铁青的一片,如中了蛊毒一般难堪。
周围很安静,安静,却连一直吵闹的麻雀也不存在。
木然,警员从后背拿出冰凉的手铐,来来回回在手中摆弄着,他希望,面前的这位男子能明白这种警告,无声的警告,不要一时冲动而丧命。
如果一意孤行,那么也只能就事论事了。
男子自然明白,猛地伸出拳头,速度如此之快,摩擦着空气呼呼作响,朝着这位警员。
未曾预料,却有这般气魄,警员重重的摔在地上,清脆而响亮的手铐落地,警员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身中要害,迷糊,身形如喝醉的汉子一般,晃晃悠悠,双手撑地,想站起来,反击,却无能为力。
“头儿,没事儿吧!”两边的随从惊慌失色。
“找死。”拔出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扣动扳机,“彭——”惊魂的一幕再现。
男子身手敏捷,这一枪,放空了,猛地扑上去,将持枪的警员打倒在地,一脚将手中的警枪踢出了数丈之远。
前仆后继的人围上来,男子身经百战,早已不放在眼里,很轻松的将这些警员放到,瞬间,地上全躺着身穿制服的警员,伤得不轻。
快如闪电,男子就像一闪而过的流星,留给这些人无声的伤痛,躺在地上呻吟,叫喊,摸爬滚打。
“好好好,古言,几年不见,大不一样。”一阵笑声传来,笑声令人毛骨悚然,耳膜却异常的难受。
没有见到来人的身影,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谁,出来。”男子厉声喝道。
目光不断的搜索这一切可能出现的情况,地上,依旧躺着,身边,并未发现,就连一直活着的蚂蚁也都未曾见到,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声音早已埋没在浑浊的空气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草丛中,钻出来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皮肤黝黑,却泛着难以抹去的光亮,混着炙热的让光,让人眼睛生疼。
“怎么,这么快就将我遗忘了,事实上,我记得你,古言,你回来了,你总算回来了。”语气咄咄逼人,换了一副面孔,此人正是洛马岩,怒目相视,迅速的窜到男子面前,“我知道,你一定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很熟悉吧!”
男子正是古言,足迹遍布五湖四海,纵横华夏大地数载,却难以抹去上天赐予的俊秀面容。
只是,他的心,早已在暴风骤雨的磨练中成熟,一刻无坚不摧的心,在胸膛里热烈的燃烧着,挥霍着有生的年华。
“洛马岩,你怎么...”话音刚落,古言便一目了然。
“你不觉得自己来晚了么?古言,原来你也有失算的时候。”像是嘲笑,轻蔑的笑。洛马岩知道,面前的这个男子,活在世上的一天,都会对自己有极大的威胁,必须处之而后快。
他没有那个耐心和他玩,也玩不起。
“这话怎么讲?”古言眉心舒展开来,只是心,一直纠结着,没有放开。
“徐紫云?哈哈哈,你不想知道吗?你就是来找徐紫云的。”洛马岩说到这里,话音一转,强硬的语气让古言感觉极不自在,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句可以说话的尸体,仅此而已。
“她死了!”无容置疑的口气,从嘴里蹦出来,“她死了,你回去吧!”瘦小的身躯背对着古言。
洛马岩属于弱不禁风的那一类,只是,却名不副实。
“你胆敢胡说,休怪我无情。”古言听到那三个字,冰冷的心像是被冷漠的摔在地上的玻璃杯,流淌着的血,瞬间凝结了。
像一只急红了眼的黑豹,猛地扑上去,拽着洛马岩的衣领,心,不能淡定,像火一样的燃烧着,整个身子就想要点燃的柴火一样。
情感冲昏了理智。
洛马岩面不改色,直挺挺的站着无动于衷,任他拽着自己的衣领,面无表情。
“你敢再说一遍。”大声呵斥。
“她死了,我说徐紫云死了。”洛马岩淡淡的回答,“就算活着,你有资格见她吗?你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吗?不,你不知道,这些年,你没有关心过,哪怕一句温馨的话都没有让徐紫云感到幸福。”
僵硬的手缓缓松开,从衣领上滑落下来。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滚开。”古言出其不意的一拳打在了洛马岩的脸颊上,轰的一声倒地。
嘴里骂骂咧咧。
她宁愿没有在这里出现过,甚至没有见到这个如此令人讨厌的洛马岩。古言捂着脑袋,狠劲一脚提在铁栏杆上,却发现,最疼的,还是自己。
洛马岩半蹲在地上,洁白,早已被污浊的泥土污染,嘴里重重的一口痰,地上,显然能看清楚丝丝殷红的痕迹。
那是血,鲜红的血液,自己身上的血。
他没有还手,俨然觉得自己是一个胜利者,心上的致命一击,却是毫无抵挡之力,手无缚鸡之力,他笑了,笑得如此的凄惨,如此的落魄。因为,直到最后的瞬间,自己还是一无所有,没有徐紫云,没有被爱的资格。
古言早已站起身,眸子里闪着异样的神色,整理好着装,朝着不远处狂奔。
这一切,洛马岩看在心里。
难以言说的痛苦,袭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