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干净利索的燕尾服,张晓峰端着一杯杯的酒品饮料游走于客人之中,这是他在星期日俱乐部工作的第七天,在这七天的工作中他已经适应了这个俱乐部的日常。
沉默寡言不善言语的越冰小姑娘,只弹一半乐曲的钢琴师婉心,虽然不知道她姓什么,但本人无意他也不会主动询问,喜欢随自己性子给客人调制饮品的调酒师张然以及那个给张晓峰强烈扭曲感的人,据说这个年轻的男性是店长的伴生灵。
这个据说自然是从店长口中得到的,至于真伪,张晓峰也没兴趣琢磨,反正现在的生活他蛮喜欢。
店长就是那个女人,她的名字叫做紫绣,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魅力的女性,不过自从那次会谈之后,张晓峰虽然进入了俱乐部工作,但那个身体检查却没什么动静,虽然张晓峰本人并没有什么所介意的,但他的目的还没有达成。
“小冰,未成年不能喝酒的哦。”趁着闲下来的时间,张晓峰凑到了正坐在吧台前喝着饮品的越冰身旁,略带调侃的说道,顺便把她面前的杯子朝前推了推。
“这不是俱乐部服务生应该做的事情,还有这是特别的。”咬着吸管的越冰反击道,但那毫无情感的语气反倒听不出她的真实感受。
“哈,是这样啊。”张晓峰哂笑了下,又把杯子推回了原有的位置,道:“那么,您的饮品,请慢用。”
“恩。”轻轻的点了点头,越冰双手握着杯子,继续喝着里面的液体,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转头看着还在自己身边坐着没有去工作的张晓峰,问道:“还有事?”
“恩,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张晓峰的表情变得严肃,语气也略微强硬起来,仿佛被影响了一般,越冰也停下了自己的事情,正过了身子,面对面的看着张晓峰。
“我的问题只有一个,杀我的人在哪?”
“不知道,想报仇?”越冰摇了摇头,反问道。
张晓峰笑了笑,并没有给越冰一个明确的答复,说道:“你不清楚啊?那好吧,我去工作了。”说着,张晓峰便转身离开了吧台,熟练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适应的很快啊,不过小冰冰,这个人死了?是怨灵吗?”张然趴在吧台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张晓峰工作的背影,似乎对刚刚那番话很有兴趣一般。
“不清楚。”
“哦?真是个奇怪的人呢,不过这里的所有人都一样就是了。”
“恩。”
时光流逝,现在已经是临近午夜,正在工作的张晓峰突然感到了一阵强烈的扭曲感,这种扭曲不是那个伴生灵给他的感觉可以比拟的,正在他疑惑的时候,那清雅的钢琴曲戛然而止,虽然突兀,但从周围客人的表情上看,显然已经习惯了。
“不好意思,各位客人,如往常一样,请你们不要介意。”店长紫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表演台上,用那慵懒的声线解释着,被称为伴生灵的年轻男子也配合的鞠躬表达着歉意。
张晓峰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周围的客人一个一个的起身离去,他也适当的做了下身为服务生送客的礼仪,等到所有的客人都离场了之后,张晓峰就被越冰拉着走到了表演台上。
“挺上道的嘛你。”张然风趣的捶了下张晓峰的胸口,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距离凌晨还有三十分钟,张晓峰,接下来你将看到的是这个俱乐部的另一面,准备好了吗?”紫绣用那慵懒的声调询问着张晓峰,虽然是一如平常的语气,但张晓峰明显的察觉到了一丝严肃与沉重。
“会加薪吗?”在众人的目光中,张晓峰突然提出了与现在的氛围完全不相干的问题,不过紫绣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轻笑了下,答道:“不会。”
“哦,我可以回去睡觉吗?毕竟已经午夜了。”听到紫绣的回答,张晓峰立刻兴趣缺缺的打着哈欠,一脸疲倦的模样,这让准备在一旁看戏的张然一下呆住了,不止他,其他的两个人也因为张晓峰的态度而惊讶异常。
“很累吗,大家也很累,但是你现在需要加班哦。”紫绣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张晓峰的鼻尖,凑到他的耳旁悄声说道:“小滑头鬼,明天放你一天假。”
“恩?这样的话,当然可以。”张晓峰点了点头,虽然他不大想凑合到这个加班里,但是他发现自己现在想做似乎也走不了了,这里的空间的扭曲感已经十分强烈,从自己刚刚死亡的时候无意识穿越的那一扇扇门扉后,复活的张晓峰就对自己未曾了解到的事情有了理所应当的认识。
时间一分一秒的跳动着,当银色的指针指向了午夜十二点的那一刻,俱乐部内的一切都变的阴森诡异。
“恨啊。”突然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响起,在表演台的对面,一个黑色的影子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穿着一套看起来就很昂贵的西服,金丝边的眼镜让这个男人显得很有书卷气。
然而他周身的那一丝丝黑气却破坏了这份气质。
“恨啊,恨啊。”这个男人一直在重复着这两个字,双手自然垂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只是在不断念道着什么。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人让你们这么痛苦?”身为钢琴师的婉心在那男人出现后就显得异常的悲切,似乎有什么东西影响着她一样。
当年?你们?张晓峰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从婉心的话里还是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自己来到了一个麻烦的地方工作啊,此时,张晓峰不住的在心里叹息着。
“恨啊,恨啊!”那男人依旧在重复着这两个字,不过从开始的喃喃自语已经转变成了愤怒的吼叫了。
“没有用的,赶快灭了他好去睡一觉。”张然拍了拍婉心的肩膀,随后摩拳擦掌的走下了表演台。
“他是打算干什么?”张晓峰一脸没我事的退到了后面,朝着越冰问道。
“你不怕吗?”越冰没有回答张晓峰的问题,反而对张晓峰的状态感到好奇,毕竟自己刚刚开始的时候可是用了很久才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但从张晓峰的样子看,好像很无所谓。
“恩?怕?为什么怕?不就是一个怨灵吗?看他内样,死的很惨的感觉。”张晓峰很自然的回答道,只是他和越冰的对话显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对话继续着,不过提问的人变成了婉心。
“你怎么知道他是怨灵?你以前接触过吗?”
“没有,完全没有。”
“不可能,那你怎么会对怨灵的事情很熟悉的样子?”
“熟悉?啊,可能吧。”
张晓峰回答的有些慢,此刻他也回想起了这些天的事情,似乎自己真的对那些灵异的东西没感觉了?看到伴生灵是这样,复活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在一个鬼站在自己眼前还是这样,到底自己哪里变了?
仔细的回想着,张晓峰慢慢的碰触到了记忆深处的某一个部分,蓦地他明白了,正是自己记忆深处的那个本不属于自己的知识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的,那是恶魔的记忆,恶魔的知识,那是在自己推开黑色巨门那一刹那涌入脑海的史诗。
它记录着恶魔的一切,但现在却不是他可以接触的了的,因为在他想探寻那记忆的一切时,突兀的一阵寒意直冲他的脊梁,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张晓峰笑道:“这里还真冷啊,哈哈哈。”
台下,张然走到了那个怨灵的跟前,手上不知何时带上了一副露指手套,显然是早有准备,而台上的人也没有在意张晓峰的样子,一个个忙活开来。
婉心坐在了自己的钢琴前,双手放在了黑白的琴键上,越冰慢步走到表演台的中央,一个麦克风的前面,这样的组合让张晓峰摸不着头脑,难道要给下面那个怨灵唱歌?不是吧?
“这是星期日俱乐部的演唱会,专为怨灵们准备的演唱会。”身为紫绣伴生灵的年轻人出现在张晓峰的身旁,向他解释着。
“哦?有趣,不过他们会听吗?”张晓峰指着台下已经有些暴躁的怨灵说道。
“张然就是为此存在的,你看。”那个年轻人指着战意盎然的张然继续说道:“张然能够碰触到灵体,所以他可以阻止那些狂暴的怨灵,而越冰的歌和婉心的歌曲可以平复怨灵的内心,这是俱乐部的工作,也是义务。”
“哦,虽然不知道以往你们对付的灵们是什么样的,不过下面的那位看起来不是那么好对付,怎么称呼你?”张晓峰意味深长的说道,他隐约的感到台下那个怨灵拥有的似乎并不仅仅是怨气而已。
“你可以叫我紫菱。”
“你是女的?”听到紫菱的回答,张晓峰诧异的指着她,准确的是指着她的胸说道。
就在紫菱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婉心的手指动了。
清幽静雅的曲子回荡在俱乐部内,越冰也唱出了她的歌曲。
那是张晓峰不曾听过的歌谣,随着越冰的歌唱,张晓峰内心似乎被洗涤了一般,而台下的那个怨灵也慢慢平复了下来,一切都在这优美的旋律和歌声中安静了下来,歌继续唱着,琴也继续弹奏着,张晓峰敏感的注意到一向只弹半截曲子的婉心竟然在弹奏完整的曲子。
琴音慢慢的,慢慢的变换着,越冰的歌谣也不断的改变着,时间就在这曲这歌中一分一秒的流过。
不知过了多久,越冰的歌结束了,婉心的手指也不再跳动了,然而此刻却异常的安静,每个人都在看着台下的那个怨灵,他身上的那层层黑气已经消失,温文尔雅的面容展现在众人的面前,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温和的人。
“不对!不是这样!我恨啊,恨啊!”良久,那中年男子的怨灵终于有了动作,然而那并不是安逸的走入轮回,反而变得更加的狂暴起来,一股股浓厚的怨气冲击着俱乐部里面的所有人,张然身体被那突兀的冲击推到了台上,嘴角的血迹证明他伤的很重。
俱乐部里黑雾弥漫,在那漆黑的深处,一个个人影闪现在众人的眼前,一时间这里成了鬼屋一般。
越冰和婉心似乎被这样的景象吓到了,身体变得异常的僵硬,张晓峰看着这两人,有些无奈的一拳轰在了他们两人的太阳穴上,直接让这两人倒地不起。
“你要不要也来一发?”张晓峰看着没有任何变化的紫绣,微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