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望着悬崖山壁陡峭,犹如斧刻刀劈之功,悬崖深处云遮雾绕,深难见底,也不知道这悬崖之下是深水湖滩,还是乱石丛生,料来二人此番下去,必难活命。只是她的心里却并没有杀人的快意,反而心酸凄楚,大概是因为杨小宇救了她之故。
这时,敏儿和花影率领众多莲花教门人赶来,看见了云霜俏离悬崖边缘,都吃了一惊,两女急忙将她拉回一步。
敏儿说道:“云霜姐姐,他们人呢?”
“死了,已经被我打下了悬崖深处。”云霜说这句话时,没有丝毫开心快乐之意,反而神伤黯然,转身先自离开。
敏儿和花影面面相觑,自然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跟着云霜一起回向莲花教教主禀告。
阿尔衮缓缓睁开眼睛,鼻子上嗅到了一股野味的香气,则头看见杨小宇正在烤着一个野兔,嘴里哼哼唱着小曲,他刚要爬起身,忽然发觉身体动弹不了,只见双腿被三块木板绑在一起,他心里一惊,喊道:“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杨小宇见他醒来,这才奔到他面前,笑道:“阿尔衮大人,你醒了,兔子肉,给你吃。”说着将整个兔子肉递到他面前,笑道:“您对小宇的大恩大德,小宇没齿难忘,如果阿尔衮大人不嫌弃小宇出身低微,咱们结拜兄弟如何呀!”
原来两人坠落悬崖之下,阿尔衮忽然看到峭壁之上凸出来一块石头,这要落上去,势必会摔的粉身碎骨,阿尔衮当时没有多想,随手一掌打在杨小宇的身上,杨小宇横飞出去,随手捉住了阿尔衮的手掌,便想将他拉离岩石之处,怎奈两人下坠速度太快,阿尔衮上身离开岩石之处,双腿却重重的磕在了岩石之上,痛的他昏厥了过去。
杨小宇身体砸到了树头枝干之上,如果不是阿尔衮那一掌,只怕他早就摔到岩石之上,已是一具死尸了。
杨小宇可不是莲花教圣女,恩将仇报之人,阿尔衮救了他一命,他自然感激万分,不止帮他将断腿包扎起来,还特地帮他捉了野味,专门烤给他吃。
阿尔衮看了他一眼,见他除了身上衣服破烂,皮肤有些擦伤之外,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暗自放心,说道:“你想的到美,你是朝廷钦犯,我是朝廷命官,我们两个结拜兄弟,那成何体统。”
“哈哈哈,也好。阿尔衮大人避嫌也是对的。这个兔子肉还是给你吃。”说着递到了他跟前。
阿尔衮也不客气,捉起来以后就大嘴吞咽,他早就饿的急了,这一番狼吞虎咽,居然吃的所剩无几。
杨小宇在他醒来之前早就吃了一些野味,是以并不饿,只是笑着看他的吃相。
阿尔衮吃饱以后,打了一个饱嗝,忽然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可查看一下?我们还能不能离开?”
“当然,只要在一片蓝天一下,就一定有离开的法子,阿尔衮大人不必着急,小宇已经找到离开这悬崖之底的路线,只等你腿好了,我们两个便一起上京师,跟你去见皇帝。”
阿尔衮惊道:“什么?等我腿好了?那要等到猴年马月,不行,现在马上就要启程?”
“啊!那你的腿怎么走?”
阿尔衮忽然阴森森的一笑,说道:“其实你的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莲花教已经开始杀你,足见你和她们没有多大关系,如果我跟皇上直言,相信皇上不会定你的罪,你便背着我去吧!”
杨小宇还没有背他就已经觉得两腿一软,早就坐倒地上:“什么?大人,你这样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说是说,杨小宇还是义无反顾的挑起大旗,背负着阿尔衮展开长途跋涉之路。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饿了就由杨小宇打野味野果充饥,阿尔衮则成了发号施令之人,杨小宇念他对己有救命之恩,对他是言听计从。两人一路上共吃共喝共话,倒也是潇洒的紧。
不知道走了几个日日夜夜,这一天终于来到一处有人烟的城镇,只是他们二人这一份狼狈,这一身衣物,立刻迎来所有人惊疑的目光。
想象一下,一个囚犯背着一个身穿破烂官服之人,两人脸上都是脏兮兮的,活脱两个乞丐似的,哪里能不引起众人注视。
杨小宇说道:“大人,咱们这样走着,太引人注目了吧?”
杨小宇身无分文,只能盗去别人银两,随便找了一间客栈,买了两件干净的衣服和阿尔衮分别换上。
阿尔衮看着自己这一身粗布料的长衫,一生之中哪里穿过这等不上档次的衣服,不免心里发牢骚:“这是什么衣服,这么难看。”
杨小宇这次雇了一辆马车,花了重金直抵京师,和阿尔衮一起坐在车厢之中,不禁乐道:“这有钱能使鬼推磨,说的真是一点不假,要是我背着你去京城,估计我这双腿也就废了。”
快马加鞭,昼夜不停,终于来到了这京城之地。
自古帝王地,由来车马喧嚣。官民往走,气象自万千城镇所不抵。
杨小宇一生之中,哪里见过这等繁华之地,只见鳞次栉比的高楼,虽然参差不齐,却远比龍州城高大上不知道多少倍,青石所铺叠的道路,马蹄踩在上面发出的‘踢踏踢踏’的声音,南北商客,东西镖人,纷纷聚在这北京城之中,一条长街看不到尽头,叫卖吆喝之声更是不绝于耳,鼻子之中嗅到的各种味道的香气,不由得肚子咕咕乱叫起来。心想这皇帝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就是够热闹,够气派。
他跳下马车来,将阿尔衮背在身上,说道:“大人,我们现在怎么走哇?”
阿尔衮一阵愕然,心想到了北京城,距离他见皇帝也只差一步,皇帝一道口谕就可以至他于死地,他居然一点不怕,反而负着自己,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种行径,只怕少有人能比,而且他一路上对己关怀备至,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它日一定要在皇上面前求他不死。
阿尔衮指路,杨小宇依着他给的路线,东拐西绕,只见来到一处豪宅之前。
门前蹲着两个石狮子,狮口大张,露出两颗獠牙,虽然是石雕,却一样显的英伟不凡,活灵活现。
围墙高逾一丈,青石雕花,十分的壮观,金柱大门敞开,门外门内都有层层官兵把守。
杨小宇心想大概这就是皇帝的家了吧!的确够气派。
这时,从门内出来一个年过四十身穿官府之人,只是此人官服要和阿尔衮不一样,头戴花翎官帽,看样子,他的官职也比阿尔衮大很多。
这位当官的正是朝廷领侍卫大臣傅恒,乃是福灵安之父,而这处宅子,正是傅恒之处。
当初皇帝旨意,捉拿杨小宇之后,便要将他囚在傅恒侍卫大臣之处的监牢之中。
傅恒看见门前两人,先是愕然,随即才认出来背着的那人既然是阿尔衮,急忙走到了他跟前,说道:“阿尔衮?你这是……?”他看了一眼杨小宇,随即问道:“这位少年是?”
阿尔衮苦笑一声:“我们遭遇莲花教的伏击,我的腿被她们给打断了,全靠这位少年救我,他正是皇上亲自颁旨要捉的钦犯,杨小宇。”阿尔衮故意把腿断之责都推到莲花教之人身上,又把杨小宇说成是自己恩人,就是为杨小宇活命想到的一个计策。
“啊!”傅恒大吃一惊,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杨小宇笑道:“这位大人你不必害怕,我杨小宇既然来到这里,就全听你们处置便是。”
当下傅恒命人抬上阿尔衮回房间歇息,杨小宇则被众官兵押着他进到了牢房之中。
杨小宇在他们眼中,那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难得他居然不反抗,将他手镣脚铐四肢大开锁在了石柱之上。
御前侍卫得到讯息,杨小宇已经被捉到傅恒的监牢之中,无不喜出望外,尤其是在他手下吃过亏的人,像常峰和张申等人,陆续赶来傅恒宅邸,前往监牢‘慰问’一下曾经挫败他们的这个人。
至于他们怎么慰问,那自然是不用说的,拳打脚踢那是家常便饭,重点就用鞭策,他们打他也不是要他招什么口供,就是报仇,就是替自己出口恶气。
杨小宇在朝廷之中,那是出了名谋反朝廷,勾结莲花教反贼之名,是以傅恒虽然知道杨小宇在监牢之中过的不舒坦,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御前侍卫们对他动手动脚,只要留着一口气在,他便不会在乎别人如何虐待于他。
短短的几天里,杨小宇受尽苦楚磨难,被常峰张申等人殴打鞭策,已经是遍体鳞伤,几次昏厥之后,被人泼了冷水浇醒继续对他施与苦刑,直到他奄奄一息,再打就要死去时,这些侍卫们才停止对他用刑,万一死在这里,皇帝追问起来,谁也担当不起,如果不是皇帝要亲审他,又岂会留他见到明日的太阳。
傅恒专门从朝廷请来御医为阿尔衮的伤势疗伤,只是他双腿骨断,如果要完全和正常人一样是不可能了,日后动武能避免则避免。
阿尔衮听到这里,他身为御前侍卫副都统,要他从武改文,他怎么可能做到,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是处,简直跟废人无异,苦闷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