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一开始被囚禁在飞虎台,后来不知为何又出现在仙灵居并带着叶吟一起出逃,结果,两人都被二小姐抓回下令关押在执事殿的地牢中,暂无性命之忧!”
蓝衣知道,言欢虽然表面上从来拒绝和厌恶自己的父亲,但在心里,还是牵念着他的。
“你还想问一个人对吧?放心,他被二小姐推上了新的谷主之位,如今可是炙手可热之人,药仙谷中没有人敢不听他的!”蓝衣轻轻笑着,将车长风的消息告诉了言欢。
言欢沉默了。
“蓝衣,陪我喝杯酒再走吧?”
她看向不远处一个简陋破败的酒肆,苦笑着指了指:“来在这里这么久,我还真的很少好好的、纯粹的喝一顿酒呢!”
蓝衣点头。
简陋破败的酒肆中,言欢和蓝衣对面而坐,她要了两坛最烈的酒,和一盘由它州最负盛名的怪味豆。
豆子,她倒是一颗都没动,而酒,很快就喝完了两大坛。
低头扒拉着碟子里的豆子,言欢大着舌喃喃自语:“药仙谷发生如此变故,我是该高兴呢还是难过?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竟然都是出自言琼?太不可思议了!”
“许是,你还不曾了解这位二小姐吧?”蓝衣望着她,似乎是暗示着她什么。
言欢摇头,手中的豆子一颗一颗的数着,放在桌上垒了起来:“她向来是一个外柔内刚、颇有心思的女孩子,从她抢走长风我就知道了;只是,小时候的她,真的是个胆小柔弱的人啊?”
她很不解:“蓝衣你说,人的本性真的会变吗?”
“经历莫大的变故,许是会变。”
蓝衣据实回答。
“也许是吧?八岁那年她丢失了一段时间,后来好不容易找回来,她的性情是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言欢陷入了沉思,“夺位,竟不惜囚禁亲生父母?这还是言琼吗?他们给她的,可是最让人羡慕的东西呢!”
“听说,副谷主田姑子乃是二十年前老谷主的……旧人,谷中传言,此事应当是这位副谷主撺掇起来了的;还说,如今的谷主乃是副谷主的亲生儿子……”
“哈,蓝衣你糊涂了?车长风是如假包换临渊台的公子,又怎么会是我药仙谷副谷主的儿子?这逻辑,说不通!”
言欢笑着打断了蓝衣的:“许是谷中有人造谣吧?倒是这田姑子敢撺掇言琼夺位、囚禁谷主夫妇……不,你刚才说她是什么?二十年前又是怎么回事?”
蓝衣摇头:“那鸟儿的记忆中就有这些片段,我只能知道这么多。”
“明日一早,我要回药仙谷!”言欢做了这样一个决定,“我要找田姑子问问,既然她是二十年前的旧人,自该知道我母亲的事情;还有,我现在甚至有些怀疑,爷爷的死是否与这位新谷主有关?”
坐在那儿,言欢将以前的点点滴滴全部串在一起,才发现,自从车长风进了药仙谷之后,谷中便开始出现接二连三的事情,故而,她开始了怀疑。
“以前是我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不曾发现,其实在他身上有那么多的破绽和蹊跷!现在,我不得不怀疑,他真的就是田姑子的儿子,入骨,只为了夺取谷主之位?嗯,言琼一定是被人蒙蔽和利用了,那个傻丫头!”
言欢心中生出莫多的猜测,围绕着车长风、言琼、田姑子,以及众多人等。
“会否,田姑子便是真正的贺媚儿?”
她忽然提出这么一个奇葩的想法,引得蓝衣一怔。
“明日一早我要赶紧动身前往,我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欢起身,摇晃着往暂住的客栈走去。
蓝衣紧紧相随。
言飞在棠棣国经过公主的救助与精心照顾,刚刚恢复健康,却听到传来药仙谷大变的消息,他急匆匆辞别公主赶了回去。
却不料,这一去便是将自己再次投入火海。
被投进地牢中的言飞最后一次见到父母时,已是奄奄一息:“原来言琼早已不是我们的言琼了,五年前,我早就该知道她不是言琼的!”
用最后的一口气,他告诉父母,爷爷是死于言琼之手!
听了儿子临死的话,自从知道真相、一直心里恨着言欢的言令卓犹如五雷轰顶,跌坐儿子尸身边痛哭不已。
叶吟抱着儿子的尸体,昏死过去。
数日后。
地牢中的言令卓寒毒发作,他是痛苦难耐。
“吟妹,我……我们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飞儿死了,欢儿她,并非我言令卓的……她也失踪多年不见,你我在这世上还在期待什么?”
他浑身都结了冰,舌尖也不听使唤了。
“不,我笃定欢儿没死,她一定就在药仙谷中,且,初辰阁也没有消失,只是掩在一座句大的法阵之中而已。”叶吟摇头,但她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甚至咳血比以前更严重了,“我要等着她,事情的真相我一定要亲口告诉她!”
“为何如此说?”
言令卓望着妻子,以为她此刻已是魔怔了。
“她……”叶吟靠近丈夫,伸出双臂为他暖着身子,低声在他耳边轻语,“父亲当年为救她将毒王鼎封印与她体内,还有那青赤二兽,父亲临死前早已看着他们认了主!卓哥你说,有毒王鼎的加持和青赤二兽守护的人,怎么会真的死了或者消失于这个世界呢?”
“毒……怎么会?我就说她为什么在蝶仙翼之毒中还能存活?原来这样!”言令卓心里的猜疑得到了证实,他忍着痛笑了,“原来吟妹晓得这一切啊?倒是为夫我被蒙在鼓里!”
叶吟浅浅一笑:“事实上,我晓得的事情远比你想的多!比如,欢儿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还有那位副谷主,以及那个叫芽儿的孩子……”
听了妻子的话,言令卓竟然惊得忘了痛,直愣愣望着妻子,一脸不可思议。
“别这样看我!”
叶吟别过脸去:“既然今日该说的都说了,我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多年前我就知道了言琼已然死去、我们身边乃是冒牌货的事情,只是我不敢告诉你,便只身前去想要杀了她……”
想起那一幕,叶吟的泪水滚滚而下:“我没想到的是,她的修为竟然远在我之上;我的静心为了救我死在她手中,我幸得捡回一命,却从此缠绵病榻;我设法将飞儿送出谷去,却终难逃厄运!”
言令卓静静听着妻子的诉说,从来刚强的他,今日竟是泪水涟涟。
“田姑子告诉我,车长风就是她的儿子,是临渊台的公子,也是贺媚儿的心上人;可怜欢儿倾情相许,也只是为别人做了嫁衣,断送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叶吟流着泪,“是田姑子一开始就导演了一出琼儿失踪之事,竟只是为了换这个蛇蝎女子入谷,将我的琼儿杀害!……如今,既然她念着什么所谓的养育之恩要留你我一命,那我便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要等待机会,一个将事情真相告诉欢儿的机会!”
“她不会回来的!”言令卓愧疚万分的摇头,“即便她活着,也不愿意前来见我、更不愿意见你的,吟妹!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曾有父女之情,而你与她……”
“我笃定她会来见我,更会救你出去!”叶吟摇头:“从小到大,我一直当她是女儿看待,偷偷的呵护着,用心为她做着她不知道的事情,只因她是与我血肉相连的人;我熟悉她的秉性,并非你想的那样!”
“只是,如今药仙谷大变这么多天了,她依旧不曾出现,还不是最好的证明吗?”言令卓终是不相信,他从小讨厌到大的女儿,又怎会来救自己?
叶吟相信。
所以,她拼命坚持着,不让自己就此倒下。
言令卓看着这样的妻子,心里都是怜悯,只好也一起陪伴她等待那不可能的希望,只想着能与妻子多一天相伴,哪怕是这么可怜地活着,也是一天。
单抢匹马、独自一人回到药仙谷的言欢决定,还是先寻到被关押的言令卓和叶吟,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再做计较。
蓝衣很快锁定了两人被关押的地点:“执事殿地牢,向来牢固不可破!”
“我是言欢,在这药仙谷,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蓝衣隐身,她一个人乔装变化往地牢而去。
“夫人,您等的人果然来了!”
琼花轩中,绿衣夫人竟然已经来在了这里,且,就在贺媚儿身边:“按照您的叮嘱,属下只将该说的告诉了她,而不该说的,只字未提!”
“芽儿,不,断念夫人真是本夫人的得力助手,比你那个自高不可一世的母亲胜过数倍。”贺媚儿笑望着眼前之人,“放心,你要的东西我一定会给你的,方不辜负断念夫人的一片心意!”
“曾经的芽儿早已经死了,如今的断念与她之间半分瓜葛都没有!”绿衣夫人就是芽儿,也就是如今的断念,“我只是由它州黑市夫人,媚儿小姐最忠诚的属下而已!”
“好!”
贺媚儿赞赏的点头:“她身上有青赤二兽,而地牢中早已经专门为她布下了克制的法印,只为了困住这二兽,以及她身上有可能的毒王鼎!此次,定然让她有来无回、有进无出,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