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魂正在情意满满和感激万分之际,冷不防被仙儿这么一掌,打得他倒退数步一口鲜血溢出唇角,一脸惊诧的望着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你确定不嫁吗?”言欢瞅了一眼墨魂,复又含笑看着仙儿,“那么你想嫁给谁?”
“我,除了墨魂我谁都不嫁!”
仙儿终于一世情急大声说出了她这几日最想说的!
“是么?”言欢满脸笑意再次问道,“你确定今日这婚不成了、喜堂不拜了?”
“不……”
“仙儿,是我!”
墨魂急忙一把拉住她,轻轻唤了一声打断她即将出口的话语。
“嗯?”
大仙儿听到这声音不禁一愣,一把掀开盖头才发现,站在身边和自己准备拜堂成亲的不是别人,正是墨魂!
“什么情况?你……”
“赶紧拜堂吧?错过了吉时就真的不好了!”言欢浅浅笑着转身让开了正面设立的天地二字,“我的大仙儿终于肯说出自己想要的人是谁了,嗯,本小姐这番心思没有白费,好在你们也不曾辜负!”
“姐姐,说好的赏钱呢?”
主婚人又开始机械般的唱着他那三句台词,而水娃已经凑了过来,低声在言欢跟前讨要之前说好的赏钱。
“臭小子,那天那么多的银钱都去哪儿了?莫不是都进了姚二娘的花花口袋里?”言欢闻言伸手敲了一下水娃的脑壳儿,嗔道,“再者,今日的喜钱应该是问墨魂要的,怎的来你家小姐这儿要了?”
“你说话不算数!”水娃撅了嘴嘟囔,“那天的银钱都被水娃吃了糖油糕,我生平第一次一下子吃了十八个糖油糕呢,太好吃了!”
他说着,还不忘摸摸自己的肚子,一脸的满足。
言欢并未理会水娃憨憨的样子,双目一直盯着已然到了夫妻对拜的俩人,心底有些酸酸的,眼底竟也开始湿润了。
曾经,她也是多么希望能与那个人一起走进婚礼的殿堂,穿着大红嫁衣,在亲人们的祝福下成就一辈子的情缘。
可……
“儿子?言琼,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她忽然想起了言琼刚刚生的孩子,不禁感到十分的滑稽可笑,“车长风,你心爱的女人可是为你戴了多大一顶绿帽子啊?但愿你能承得起!”
“多谢小姐成全!”
当她的思绪正飞到遥远的药仙谷时,墨魂和仙儿的一句多谢小姐瞬间将她拉了回来:“这是干什么?既然拜堂结束了,就该送新娘子入洞房啊!……来,都愣着干嘛?”
言欢这一声,那李福来也跟着来了一嗓子,下一刻,好几个小伙子小姑娘一拥而上,将仙儿和墨魂送去了楼上的喜房。
“李老板,今日辛苦你多照看着点儿,我这边酬劳不会少了你们的。”言欢看向李福来,微微一笑,“数日后我们会离开这里,这客栈便是你的了!”
她眼中有些不舍。
“小姐言重了。”李福来很是谦逊,眼中满是感激,“我妻子难产,若然不是小姐您出手相救,说不定她们母子早已经……”
言欢浅笑一声,抬手阻止了他看向大厅中满满的人:“不说这些!今日这场宴席就全交给你们了;酒可劲儿喝,不够了派人去镇子上老刘家搬、肉可以到王屠夫家拿,我在那儿都押了银子;还有,记得给大伙儿每个人的红包,可不能少了谁!”
李福来一个个点头记下了。
叮嘱完这些,言欢抬步去了酒柜,端上一壶鲜花酿,她最后一次坐在了那一号座上。
听着耳边嘈杂的觥筹交错声,看着一个个喝得兴起的笑脸,感受着亭子里犹如暖暖春意的鼎沸,她的落寞却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小姐,你……”
“鱼翼,坐下来喝一杯吧?”言欢抬头便看到了来在身边的鱼翼,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今日,咱们大家伙儿都不醉不归!”
鱼翼笑得有些腼腆。
言欢吩咐水娃取来最好的陈年女儿红,又让李福来端上大盘的酱牛肉,自己也换了大碗,叫上水娃一起开始喝了。
“外面游荡三年别的不会,这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事情倒是一学就会。”言欢一改平日里的优雅模样,扬起脖子灌下一碗烈酒之后笑道,“今日我的大仙儿终于有了一个幸福的归宿,我,太高兴了!”
她接着又灌了一大碗。
“可一想着马上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一年的地方,心里,它怎么就这么难过呢?”言欢的眼泪又下来了,“自从爷爷没了之后,我言欢只觉的这个世上便再也没有了家!药仙谷似乎再也容不下我这个无人待见的大小姐了;父亲的白眼、叶吟的装腔作势、言琼的明里谦逊暗中使坏、众人的阳奉阴违,我,真的受够了!我将自己藏在初辰阁,可终究躲不过人家的暗算……”
她已然是泪落满面。
“我强装的豪横都是给他们看的,因为我知道,初辰阁不能失了该有的气势和颜面;我努力修炼,精心研究医毒之术,只为了能有朝一日找出爷爷和小狸他们离开的真正原因;我……”
扬起脸看着水娃和鱼翼,她带泪笑得灿烂:“好在秘境中遇上了你们,让我死而复生;生活中有墨魂和仙儿不离不弃;修炼中有蓝衣尽心教导,我,其实还是幸运的,对吧?”
鱼翼点头。
水娃不知为何也已然是泪流满面,且哭得稀里哗啦。
“臭小子你哭什么?姐姐我可没有欺负你啊!”言欢不解的盯着他,“莫不是鱼翼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鱼翼一脸懵逼,他想不通,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欺负人的主儿了?
水娃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哭着回答:“不是,是这什么女儿红也太辣了!”
“哈哈哈哈……”
言欢被都笑了!
鱼翼闻言,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刚好又落了水娃一脸,他一愣,下一刻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水娃本来因着酒辣已经是满脸泪水了,却没想到鱼翼又喷了他一脸,这小子瞬间不干了,张嘴就哭。
费了很大劲儿才憋住笑的言欢急忙做和事佬:“水娃乖不哭了好不好?这样,让鱼翼给你银子作为补偿可以吗?”
“可以!”
没想到水娃一下子就不哭了,且对着鱼翼伸出了手掌:“一锭银子,否则,没完!”
“啊?”
鱼翼的脸瞬间拧成了麻花儿,他感觉自己又被套路了似的望着言欢:“小姐,我没有那么多的银钱……”
“真的吗?”
言欢弯腰伸手指了指他挽起的裤腿,眼中带笑,意思十分明显,就是往外掏的意思。
鱼翼的脸跨了下来。
他弯腰不情不愿的从裤腿的绑缚处剜出一锭银子,慢吞吞起身将手伸到了水娃面前,却恁是不愿意松手。
“给我吧!”
水娃见了双手抓住鱼翼的时候,硬生生将他手心中的银子给夺了过去,且满脸嫌弃的叫着:“真没想到你居然将银子藏在这里,咦,臭死了!”
“那就还给我!”
鱼翼闻言伸手就抢,却被水娃巧妙的躲了开去:“到了我手中的东西还想抢回去?下辈子都休想!……不过姐姐,你是在怎么知道鱼翼的银子在裤腿中的?”
水娃似乎才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处,也不嫌弃将银子塞进自己的兜里,看向言欢好奇死了。
“我看到的!”言欢又灌了一碗酒,无所谓的说道,“昨天我们在镇子上碰面让他买点儿东西回去,他的钱就是从裤腿中拿出来的,所以,我想着那里应该还有吧?”
鱼翼闻言可真是悔青了肠子,为什么要当着这丫头的面儿拿银子呢?这不是给惦记的人指了地方么?
于是,他开始重新思索着,要将自己的银钱换个地方存放,方不会给人再次发现。
下午太阳落山后,客栈的厅子里已经没人了,就连李来福带来收拾残局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李老板,麻烦你再送一桌酒菜来这里吧?银子,我会让仙儿一起付!”
言欢就在客栈门口,看着李来福装好的驴车准备启程,她忽然叮嘱了一声。
李来福答应着坐上驴车走了。
恢复寂静的客栈中悄无声息,这外面也是只剩下满世界的银色,以及远处因着凤儿滚动的浮雪,白白的像烟又像雾,带着几分难得的朦胧。
言欢缓缓挪动步子,将自己置身于那厚厚的积雪中,望着灿烂的白色,脑海中思绪万千。
“今日是大仙儿和墨魂的好日子,咱们五个也该好好坐在一起喝一顿、乐一乐了。”
言欢举了杯子,笑望着身边之人:“此生有你们,我言欢何其幸运?来,干一杯!”
众人举杯,酒杯碰撞间干了彼此的情分。
“早就知道你们之间必须有情,可奈何大仙儿总是那么执拗、墨魂总是那么不开窍,于是,本小姐只好和这二位合伙一起给你们来一场意外之喜咯!”
言欢放下杯子,看着一身红衣的大仙儿美得犹如谪仙、婚服未去的墨魂帅气阳刚,她心里竟也流淌着幸福的小溪:“从此后,墨魂可要好好对我的大仙儿,知道了?”
墨魂很是感激,生性不善言辞的他端了一杯酒,将所有的谢意全部酝酿其中,敬了他最尊敬的人。
仙儿眼眶湿润了,低了头悄悄抹去。
“但是,大仙儿也不可欺负咱的墨魂,嗯?”言欢伸手握住仙儿的手,双目凝视着她浅声道,“赶紧生几个宝贝出来,过两年就可以一起玩儿了!”
仙儿脸红了。
“鱼翼,我答应你的东西一定会给你的,将来一旦我得了灵体自然会即刻践诺;水娃乃是自由之身,天高海阔,随你心意就好,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