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观其变!”
老婆子笑笑,嘴巴努了努对着外面:“咱们家那二位刚走,便招来了几只不知来历的小刺蜂?也许,你我的平静生活就要结束了!”
“也罢,反正都偷了二十年的安宁了,这最后再闹腾一场也未尝不可!”老汉说着也挺直了脊背,他的目光带暖落在炕上那小小的身子上,“小暖将是你我的亲孙子,我会把一生本事都给他,让他往后的命运不再被人摆布!”
“嗯,你去看看那俩人做什么去了?顺道,观察一下这小姐是不是一个良人?”老婆子意味深长,“药仙谷老爷子去了之后,这谷中似乎有什么异动吧?我前几日去逛过一回,总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儿!”
“老婆子的神经还是那么灵敏啊?”
老汉笑着摇头,将那把碎银子放在桌上出去了。
“小暖,也不知道奶奶这么做对不对?但至少,奶奶终是保全了你呀,我的小暖!”老婆子慈爱的伸手轻轻拍着小暖熟睡的肩膀,眼中含了笑意。
出了老汉家,言欢重新来在大超家门口,一脚踹开大门便大大方方走了进去,嘴里自语:“奇了怪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主宰策划这一切?为什么要针对大超一家?他们可有做错?”
“不是大超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小怪!”墨魂将言欢心里的答案点了出来,“这一切,都是冲着小姐您来的。小怪和大超一家只不过成了这场针对与阴谋的牺牲者罢了!”
院子里青草丛生,屋门大张、窗上的竹帘半落半挂,在偶尔袭来的风中摇摆,仿佛下一刻就会落下来似的;屋檐下还有没有收起来的药材,只是,多半都被打翻在地。
“对不起大超,终是我言欢连累了你们一家!”望着眼前这一幕,言欢再次泪落满面,“是我让小怪横死,又害得你们一家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还因此也搭上了小狸的性命。对不起……对不起……”
言欢泣不成声。
看着这样的言欢,墨魂也不知该怎么劝慰,只好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刚才那老汉也说了,这件事情后来是镇长牵头处理的。我们何不去问问镇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镇长?”言欢闻言看向墨魂,“大超也只是一个奇台镇上再普通不过的收药人,为何会得镇长青睐亲自前来为他收尸?”
“您的意思是?”
墨魂也似乎嗅到了这其中的不同寻常。
“再者,不是说得了那种病吗?如若平常,作为镇长岂不是尽量避而远之?”言欢忽然觉得太不正常了,“还有我的小狸,不都是一样?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所以说,镇长是知道什么?”墨魂看向言欢,他没有说谷主应该更清楚什么!
言欢点头:“他一定知道大超一家根本不是得了流病,而是中毒或者别的什么,否则,按照一般人的心理,镇长是断断不会以身犯险的!”
“青蛟,你有什么发现吗?”
言欢低头盯着腰间的荷包低声问。
“院子里什么都没有。”青蛟探出了小脑袋,一双眼珠子咕噜噜转着望向眼前的屋子,“要不,咱进去看看?”
言欢和墨魂互相对望一眼,便抬步往里走去。
屋中已是冷森森似是没有一丝人气了。
桌椅板凳也是被乱七八糟的掀翻在地,炕上被褥席子都散乱丢着,就像被土匪打劫了一番似的,看着惨不忍睹。
青蛟倒是从荷包中窜了出来,在那土炕上“呲溜溜”窜了一圈儿,这才回来立在炕边上说道:“和小狸身上的味道差不多,一样,是中毒!”
“可恶!”
言欢一拳砸在炕边上,咬牙低斥了一声。
“嗯,这炕上还有浓浓的血腥味儿,”青蛟又回身转了一圈儿再回来,继续汇报,“是产妇特有的那种血味道!”
青蛟的话验证了老汉之前所说,言欢伸手将青蛟收回荷包中,望着屋中一切,眼底悲悯不已。
“不过,这屋中应该还有别的一种味道。”青蛟又将脑袋探出来叫道,“是一种有针对的解药,其中含了与此毒相对应的解药成分,但依旧无济于事!”
“解药?”
言欢细细嗅了一番,还是闻不出这屋中有什么解药的味道。
“看来,我的医毒之术也只是浪得虚名罢了!”言欢的眼神变得暗淡了,“从现在起,我是该好好的学一学了,否则,如何为小怪他们报仇雪恨?”
“这,似乎更多的是一场阴谋!”墨魂不得不提醒她,“是一场针对你的阴谋,而不只是单纯的下毒害命!”
“也罢!”
言欢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墨魂一下子揽在了怀里,并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她,同时宝剑已然出鞘,杀气弥漫指着屋中被席子遮掩的一角,厉声呵斥:“什么人?”
席子果然动了动,却并未见有人出来。
“如若再不出来,休怪我剑下不留活口!”墨魂眸子一沉,脚下缓缓移动间将言欢护得更好了,“一、二……”
尚未数到三,那席子被人一点点掀开了,一个脏兮兮、蓬松了一头乱糟糟头发的女子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怯生生的望着他们,眼底满是惊吓后的神情。
“你是谁?为什么躲在这里?”
言欢见了,也喝问。
“我……我是……小心!”
那女子忽然猛地掀开遮掩自己的席子直奔言欢而来,惊得言欢叫了一声下意识缩进了墨魂怀里;而墨魂手中宝剑疾如闪电刺了出去。
抱着言欢闪开,就见屋顶上一道横梁莫名其妙掉了下来,落在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
而那女子却被墨魂一剑刺透了肩胛骨,扑在地上小腿被横梁砸中,惨叫一声便昏死过去。
“刚才好险!”
言欢抬头看了一下横梁落下的地方,却发现了一桩更加恐怖的事情:“墨魂,这屋子要塌了!”
墨魂急忙伸手揽住言欢的腰,飞身出了屋子来在院中,回身看时,一边的墙壁已经摇摇欲拽、土雾漫天,他皱了皱眉。
“那个,你去把那个丫头救出来吧?毕竟是一条人命!”言欢望着屋中,急忙叫道,“再说,刚才她好像也是为了救我才忽然扑出来的!”
“可是小姐,墨魂……”
“快去,等到屋子塌了就晚了!”言欢急声催促,眼看着屋子已经漫天土雾飞扬,即将全部坍塌,她便顾不得许多了。
墨魂身子如幽灵一般窜进了屋子,在屋顶全部塌陷的瞬间带着那人窜了出来。
“还好还好!”
言欢上前拭了拭女子的鼻息,发现她也只是晕了过去,便掏出一枚药丸为她服下,为她包扎了心口处和腿上的伤,进而拿出银针刺了穴位。
女子很快就醒了。
“刚才,我是看到那房梁要塌了……嗯……”
女子翻身坐起,却因此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连带着腿上的伤,她不禁咬牙闷闷的叫了一声。
“对不起,是我们误会了你!”言欢有些歉意,“我已经帮你简单包扎了一番,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倒是你……为什么要躲在在这里?可知这屋子是死了人的!”
一听言欢这话,女子瞬时泪如泉涌。
她望着已经坍塌的屋子,含泪道:“这家人是我的恩人,他们一直接济我和弟弟。我也一直带着弟弟在他们家做工,赚个生活,不想前段时间弟弟生病去了……”
女子哭着告诉言欢,自己的弟弟天生体弱,又因为生病最后撒手而去;等她将弟弟埋葬之后重新回到这里,却发现这里已经是人去屋空了!
失了大超一家的照拂,女子在奇台镇很难谋生,加上这几日也身子不好,没地方去的她只好躲在这里,以大超家厨房所剩的一些米面为生。
“如今恩人一家不在了,我也无处可去……”女子泪水涟涟,哭得更是肝肠寸断,“当初小怪妹妹遇上我的时候,是她慈悲心肠带着我来这里帮工讨生活的!如今……天不佑好人啊……”
听到这女子提及小怪,又说起大超一家,言欢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看向墨魂,那意思墨魂是懂的。
“你先在这里等着,天黑前会有人来接你去一个能为你提供生活的地方!”墨魂上前,弯腰手掌拂过女子手腕,又探过她的眉心,这才重新回到言欢身边,“到时候,庄婆婆看着将她安置了就好……”
“不,”言欢望着坐在地上因为伤势而脸色有些难看的女子,轻声道,“她与小怪曾经有缘,就留她在青藤苑吧?反正,我身边如今也没了知心可靠的人了!”
她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上前来在女子身边,言欢蹲下身子望着她开了口:“你说你认识小怪?是她将你带来这里的?”
女子认真点头,眼中满含感激。
“那你,今后跟着本小姐可愿?”言欢望着她,那双眼睛不知为何,总感觉有几分熟悉,更有莫名的亲切感,“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芽儿,愿意尽心尽力服侍小姐您,感谢您赏奴婢一口饭吃!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芽儿忍着身上和腿上的痛,翻身磕头。
“罢了!”言欢站起身来望着她,“你与我有缘,更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是不会亏待了你!墨魂,传出话去,带她回药仙谷安置在青藤苑吧?我喜欢她!”
说完,她深深看了这芽儿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墨魂吹出一声口哨,两个暗影如幽灵般出现在院中:“带她回去好生养伤,小姐的话你们该听到了?”
俩人点头。
墨魂摆摆手追着言欢去了。
院中,芽儿望着言欢和墨魂远去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二位大哥,小女此时腹中饥饿难耐,能否给小女先找点儿吃的?”
那二位闻言顿时愣了,互相望了一眼尚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芽儿又可怜兮兮的开口了:“您二位也听到了刚才小姐的话,芽儿已经是她的人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