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欢儿情投意合,你何必如此阻挠?”车长风急了叫道,“她既然身子不适,我更应该前去探看!”
“车公子,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庄仙儿也生气了,“对你客气那是因着大小姐的面子;况,老太爷生前已有安排,你……好自为之吧!”
“我……”
“庄婆婆,小姐醒了,说让车公子进来!”
正在车长风再次准备纠缠之际,一个婢女小跑着从屋里出来了,对庄仙儿低声禀报。
庄仙儿闻言看了车长风一眼,虽然不愿,但小姐的命令她不得不从:“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然,莫要怪我庄仙儿手下不留情!”
车行风并未在意庄仙儿的威胁,急匆匆绕过她往屋子里去了。
“小怪的死,与此人有没有关系?”
庄仙儿望着匆匆而去的背影,问身边暗影。
有人将小怪被关道最后死去的因果大致讲了一下,庄仙儿一双绣眉紧蹙:“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此时此刻,庄仙儿心里忽然便有了主意。
“长风!”
车长风的出现,让言欢这数日来的伤心与委屈犹如决堤之水,奔涌而下;她扑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爷爷去世了,欢儿伤心我又何尝不是心疼万分?”车长风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慰,手腕中那紫色的光芒愈来愈亮,“只是,逝者已矣,你莫要再这般折摩自己好吗?爷爷若是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看到他最在意的人如今这般模样,对吧?”
“可我,就是伤心的要命!”言欢任由自己的眼泪打湿他身前衣衫,“我最爱的人忽然就这样离我而去,你让我情何以堪?”
“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车长风也含了眼泪,“无论前路多么奸险,我都一定会尽我所能陪在你身边,不离……亦不弃……”
最后这句话,他显然十分没有底气。
好在,此时的言欢并未听得那么仔细,她甚至因着这几句话而心中甚慰。
言欢终于哭够了,她扬起一张哭肿的脸望着他,认真地问了一个重复的问题:“小怪,那天晚上真的没有来找你?”
“没有!”
车长风下意识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原本,他很想按照媚儿安排的那般去做,但他心底太过底触,故而不愿欺瞒言欢。
“我信你!”
言欢点头。
“只可惜,我的小怪也死了!”言欢咬咬牙,眼角再次溢出泪水,“到底是谁对她下了狠手?等我查出来,一定不会放过!”
“小怪……死了?”车长风很是意外,“她不是被你关起来了么?怎么会死了呢?依着那婢子性格,她当不是自己寻死的吧?”
言欢点点头:“我亲自检查过了尸体,并非自绝!……我的胖妞,它居然跟着那个丫头一起绝食而亡!”
提及胖妞,她又止不住泪落满面。
车长风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将她揽在怀里给她一个温暖的、充满了安全感的拥抱罢了。
“以后我会常来陪着你,如果你愿意……”
“我会晓谕所有人,这青藤苑往后对你百无禁忌!”言欢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闭了眼涕泪两行,“爷爷走了,小怪死了,胖妮也没了,从此后,我只剩下长风你了……”
许多未尽之言,她没再说出来。
窗户外,庄仙儿眸子紧了再紧。
“请夫人前往初辰阁,我有事和她说!”
交代小狸和几个下人好生照看小姐,自己随后回了初辰阁。
琼花轩。
言琼立在满眼的花圃中,低着头手中拨弄着眼前半开的花骨朵儿,听完身后婢女的禀报,令其下去。
她的眼变得阴鸷残忍,摘下一那刚刚打开、尚未来得及绽放的花儿,拈在指尖冷笑自语:“还真是一个好男人啊?她伤了、痛了,你就前去安慰照顾,莫不是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人家的夫婿了?哼哼,想得未免太美了!”
回身,她看到了绿巫。
“一样没用的东西!那蛊虫在他体内多年,活着的时候因为他的力量太过强大你无法草控;这终于死了,你竟然连一具死尸都无法控制,要你何用?”
两道凌冽的目光落在绿巫脸上,惊得他急忙单膝跪地解释一通:“本来都要成了,却不知从何而来的寒冰之力,生生将属下与蛊虫之间的连接给震断、且隔着宿主伤了属下!”
“是吗?”
言琼脸上浮现似笑非笑的神色。
她缓步来在绿巫身边,指尖花儿轻轻旋转,盯着他缓缓开口:“绿巫,我向来从不疑你,这你是知道的吧?那么,你可否告诉我,在整个药仙谷,修炼寒冰之力且达到本小姐这般境界的人有几个?”
绿巫摇头。
不是不知道,而是没有。
“据我所知,叶吟虽然也曾经修炼寒冰功发,但在多少年前已经因为怀孕弃了,那时候也就是七八重的境界吧?”言琼绕着绿巫转了一圈儿,而后盯着他,“如今,本小姐早已经到了十重,却也不能隔着宿主伤了控蛊之人!”
“那股力量,属下觉得并非是人力修行所得,而是……而是带着仙力……”
“是吗?”言琼冷笑着,“药仙谷每个人的修为本小姐这些年都查得一清二楚,即便是修为最高的老爷子,也不曾到了成仙的境界,况乎他人?”
“这……”
绿巫一时无语。
“难不成是庄仙儿那个婆子?不要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言琼终于怒声斥责,“毒王鼎既然没有问出来,那么,本小姐就还得指望那个没用的蠢货,看能否从言欢那儿问出点什么来!”
绿巫没敢再多言。
“今晚随我一起前往青藤苑吧,我想清楚地知道这毒王鼎到底在哪儿?”望着手中花儿,她忽然又笑了,“尚未完全绽放就这么凋谢,还真是枉你来在这世上一场了,哼哼哼哼……”
言琼的冷笑声落在绿巫耳中,竟是那样的森然恐怖。
药仙谷因着老谷主的离世,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
言令卓继任谷主,叶吟身为夫人兼副谷主辅佐,处理谷中大小事务。
言欢索性将青藤苑大致收拾一番之后,交给车长风来帮忙先看着,自己搬去了初辰阁为爷爷守孝一年;她与他定下协议,一年后走出初辰阁,他们便成亲。
自此,言欢与小狸一起住进了初辰阁。
而车长风并未搬进青藤苑常住,他只是帮着她看护着那里,时不时在院中纳凉亭小坐淡饮几杯罢了。
初冬的药仙谷虽说不及外面寒,但也已经有了几分清冷。车长风独坐纳凉亭中,面前是一壶清酒和一只小杯,他轻轻饮着,双目痴痴望着那座主屋,许久许久。
“83天了,你住进初辰阁再也不曾出来半步。”车长风眼中满是深情望着眼前一片虚空,“就连你的消息,来往青藤苑的婢子们也不曾告诉我一丝一毫啊!”
“药仙谷的冬,竟只是清冷了几分罢了,哪像临渊台那般四季分明、冬日便是皑皑白雪覆盖啊?”他双目有些咪离望着手中酒杯,“我学会了喝酒,却从未与你喝上一杯……”
“长风好雅兴啊?”
女子清冷、含了戏谑的的声音不期而至,伴随着这一声,言琼缓步而来,四下打量着清冷无人的青藤苑,来在了纳凉亭中望着车长风,眼底却并无半分笑意。
“你怎么来了?”
车长风眼皮都不曾抬一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开口问道。
“这是……不欢迎啊?”言琼伸手端起那酒壶,嘴角扯起一抹冷冽的笑意,手一松,酒壶“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就如同那一晚的玲珑居月夜下,碎片散开,酒香四溢。
只不过,摔碎酒壶的却是换了一个人罢了。
“你接手青藤苑这么久了,要你找的东西呢?”言琼弯下腰盯着车长风,“可莫要告诉本小姐,你在这里真的只是替人家看家护院!”
车长风抬眸,双目与言琼相撞:“二小姐,不要太过分了!”
“二小姐?哈哈哈,好一个二小姐!”言琼直起腰来哈哈大笑,笑得花枝乱颤,“车长风,你此时此刻如此称呼本小姐意欲何为呢?莫不是想要摆清楚你与言欢之间的关系?想怎样,是想让我清楚明白的承认你与她之间真的是未婚夫婿的关系吗?笑话!”
“我是言欢带进药仙谷的,自然,只需对她一人负责便是。”车长风冷冷回应,“至于您这位二小姐,我想,还是避嫌比较好吧?”
听着车长风的话,言琼蓦地回头再次双目如电落在他脸上,许久许久,方才慢慢开口:“车长风,如若当年不是本小姐看上了你这张面皮,且从车前那个老东西跟前要了你,你以为,你是如何在他夫人阴险诡谲的手腕中活下来的?”
车长风死死咬牙。
“因为本小姐的关系,他才对外宣称你是他临渊台的公子,否则,你只怕早就成了临渊台下冤魂了吧?”言琼笑得让他脊背中升起丝丝冷气,“如今在本小姐的计划下你进了药仙谷、成了言欢的香饽饽,便自以为了不起了?哼,言隐那个老东西从来都不曾当你是他那心肝宝贝的什么未婚夫婿!”
“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