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隐细细思索着,双目依旧盯着指尖那抹淡红色痕迹,许久后不自信的看向言欢:“欢儿可是熟记《毒典》和《药典》中全部花草虫兽的,关于烈焰草你知道多少?”
言欢摇头,语气肯定回答了爷爷的问题:“这两部经典中记载的烈焰草并不开花!”
“那这是什么花儿?”沐爷爷好奇追问,“蝶翼状……蝶仙翼?这两者之间可是有关?”
提及“蝶仙翼”,三人的神色都微微一变。
“虽说正典中记载它不开花儿,可也有些残缺古籍中有说过,此草并不是绝对不开花的。”言欢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就像沐爷爷刚才的疑惑,这烈焰草花粉是蝶仙翼之毒中最为重要的一种!”
“言兄你刚才……”
希爷爷闻言脸色都变了,他一把抓过言隐的手便为他闭了筋脉,且运气开始逼毒。
“爷爷放心,烈焰草花粉含剧毒,但这花瓣儿……古籍中并未提及花瓣儿有毒或者能够使人中毒。再者,这上面那一缕缕的认为毒素,还伤不到爷爷分毫!”言欢笑着,“再者,烈焰草本身还可以辅助增进修为呢!”
希爷爷算是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言欢腰间荷包里刚才一直都不曾动弹的小黑蛇忽然窜了出来,一口咬在了言隐那深红色被花瓣儿染红的指尖上!
众人一惊!
“青蛟!”
言欢吓了一跳,尖叫出声的同时,就看它被言隐一下子甩出了老远,而沐爷爷不知从何而来的长剑已经在手,刺向了落地后挣扎不已的小黑蛇。
“别!”
因着言欢这一声,沐爷爷手中剑锋稍稍一偏,小黑蛇身边的地被硬生生戳出一个洞来。
言欢急忙扑上去将小黑蛇双手掬在手中,看它奄奄一息的样子心疼极了:“你为什么要忽然冲出去咬人呢?你不是最乖的吗?他可是我爷爷,对你并无敌意!”
“欢儿,那花瓣儿才是真正的剧毒之物。”青蛟虚弱的声音在言欢脑海中响起,“一旦被某些东西触及,这毒便会发作,且无药可救!”
“什么?!”
言欢骇然大惊。
“爷爷?”她脸色大变急忙转身时,就看这三人已经围在了自己身边,失声叫道,“那花瓣儿才是真正的剧毒之物!”
言隐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刚才的深红色此刻已经淡去了不少,只剩下豆子般大小的一点,并未见异样。
“我已经为他吸取了十之七八,剩下的……我要睡了,记得无论何时都一定要带着我在身边!”小黑蛇的声音就此消失在了言欢的脑海中,他正软哒哒的趴在她掌心中一动不动。
“你怎么将这个畜生带在身上?”言隐这才问,“虽然你不怕毒,但它毕竟是来历不明……”
“爷爷,刚才它并非真的随便咬你!”言欢将小黑蛇重新放进荷包中,伸手抓住爷爷的指尖观察着,开口道,“这花瓣儿乃真正的剧毒之物,好在小黑为你吸取了七八成的毒素,故而,导致了它的沉睡。”
此时,言欢才说出自己可以与小黑蛇之间意识交流的事情,让所有人感到十分奇怪。
“你这花瓣儿从而何来?”言隐服下一粒清毒丸,而后问,“莫非又是它给你的?”
言欢想起了言琼,撒谎说是小黑衔来的:“我忽然想起了别的,就先回去了?三位爷爷,你们自己先聊啊!”
不容分说,她跳上了池中一枚荷叶,借着浮力往池畔拧身而去。
看着言欢匆匆而去,三位老者的脸上神色瞬时凝重,一时之间无人再言。
“当年她身带蝶仙翼出世,又因为青赤二兽的缘故,我才将毒王鼎封印她体内为她存续性命。”沉默之后,言隐第一个开口,“这也造就了她百毒不侵的体质,可……”
“你也说过,这世上就只有她可以承载毒王鼎的力量。”希泽打断了言隐的话,“虽然是封印,但我刚刚却看到了她眉心间的异样!”
“我也看到了!”沐阳点头附和,“毒王鼎封印有松动的迹象;所以我说,是不是该到了为她淬体的时候?”
“不!”言隐赶紧拒绝,“毒王鼎封印完全解除之后,她方可淬体重生,进而修炼神功,但不是现在!”
“其实,她若要修炼,并不一定非得解了毒王鼎的封印。”希泽想了想说道,“若在这之前只要她的身体经历了超越自身负荷的裂变重组后,也是可以开始修炼的;如此一来,一旦日后封印解开,其修为将会是之前的十倍甚至百倍!”
言隐摇头。
“放心,将来等她可以修炼时,只要言兄派人将她送来即可。”沐阳接茬了,“我会亲自调较她,给你一个出类拔萃的孙女儿,不,为丰月大陆造就出一个不一样的毒神来!”
“此乃后话。”言隐闻言微微一笑,“如今就像我们刚才所说,药仙谷中似乎有一股隐藏的力量在暗中较动什么?我怀疑与九幽门有关!”
他将之前黑天使与雪蚊等的事情说了一遍。
三人顿时一个个面色肃穆。
九幽门,终是当年三人心中的梗,即便这些年过去了,九幽门主到底是不是真的被炸死,至今除了灵虚之外无人知晓。
“你那师弟……”
希泽毕竟心细,他忽然想起了那场剿灭中最大的功臣,那个心细如发、俊面无双的神剑门弟子灵虚。
沐阳摇头:“当年我等回去时,师父已经剩下最后一口气;他对小师弟的事情似乎没什么记忆了,故而,之后我就再也不曾提及。”
“整座丰月大陆真正见过九幽门主的人,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追查,他们给出的画像大致差不多,而样貌相似的人,不管从各方面来说都没有符合的。”希泽补充,“也因此,近年来便再也没有追查下去了。”
言隐听着二位兄弟的话,他浓眉紧蹙:“许是九幽门的余孽?总之,我内心很是不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正在纯纯欲动,我们须得小心才是!”
希泽看着言隐的样子,他忽然灵机一动:“莫不是冲着那个千年传说?可知道欢儿真正身份的人,就只有咱们三个呀!”
三人都开始沉默了。
“也许,丰月大陆将会在不久后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吧?只是,欢儿她……”
“放心,我冀州希家所有人将会是她最大的后盾!”希泽打断了言隐的话,“如若九幽门真的死灰复燃,我希家焉有退却之理?”
“我贺州神剑门,与你们共进退!”沐阳缓声说着,握紧了手中剑柄。
池水潺潺,锦鲤翻越游窜在田田莲叶间,带起水中涟漪,舞动一池清水,摇曳着满池的彩莲。
“二小姐,大小姐不知为何去而复返!”
正在打坐运气的言琼,忽然隔着结界听到了来自琼花轩外婢女的禀报,她缓缓张开双目脸上浮起微微笑意:“本小姐马上就来!”
起身,她扫了一眼身边那黑色的瓶子,嘴角扯起一抹阴鸷,身子化作一道光消失不见。
“姐姐这是……”
言欢重新来在琼花轩时,就看言琼急匆匆从后面花圃中迎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汗水。
“你到底中了什么毒?”言欢盯着她的脸直接追问,“让我看看!”
言琼脸色稍稍一变,语气有些生硬:“姐姐这是何意?琼儿中毒与你何干?你这去而复返的,莫不是怀疑什么?”
事实上,此刻的言琼担心的是,言欢会否已经发现了那花瓣儿的真正来历?如此一来的话,她所有的计划岂不是就要付诸东流?
“手给我!”
不由分说,她一把拉过言琼的手重新把脉,仔细观察之下竟发现她的指尖上也有那么一块儿深红色的印记,心里不禁一惊,看向她。
“你干什么?”
言琼甩开言欢的手大步回了自己的屋子,来在桌上那束火红西御海棠前随手揪下一枚花瓣儿放在鼻端嗅着,捏了红色的汁夜就准备往指甲上涂。
“住手!”
言欢扑上去一把打掉了她手中的花瓣儿,怒声叫道:“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花儿吗?”
“我又不是花痴,难道连西御海棠这么普通的东西都不认得了?”言琼瞪着她吼了回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言欢因着言琼这么简单的回答稍稍一愣,她急忙凑上前找了找,好在言琼刚刚揪下来揉碎的还真是一般的西御海棠花瓣儿:“你可认得这是什么花儿么?”
她将那朵藏在西御海棠中的红色花儿抽出来,举在言琼面前,死死盯着她追问。
“这不是西域……不对!”言琼似乎才发现这朵花儿有些不同,“这不是西御海棠!……姐,这是什么花儿啊?怎么会在这里?”
“这也是我要问你的!”言欢依旧盯着她的眼,“你这花儿从何而来?是谁给你采摘的?”
言琼告诉她,这花儿就是自己种在花圃中的,每天早上都会让打理花圃的花奴给自己摘上一束放在这儿,花香满溢。
“带我去看看!”言欢不容分说拉着言琼就往花圃中走,“小狸,吩咐人将琼花轩所有的花奴药奴给我集中在前院,我有话要问!”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这花儿有什么问题么?”
言琼被言欢拉扯着往后面花圃而去,她一边撩起自己的衣裙免得踩到,一边大声追问。
“有人要你的命!”
言欢没有回头丢给她这么一句,脚下走得更快了。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手中刚刚拿的是什么花儿啊?”言琼大声追问,“只是一朵花儿而已,怎的就能要了我的命?你这不是大惊小怪么!”
言琼嘴里在不断地追问,可她的眼底冷意渐渐蕴起,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当她盯着跑在自己前面的言欢时,眸中浮现的是森森杀意。
“你当真不认得这是什么花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