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青衣急忙扑上去,却被言欢拦住了:“他练功出了岔子,必须即刻行针通穴,否则,有性命之险!”
“我家公子以前在家练功的时候从未出过岔子,为何今日……”
“如果不想让你家公子就此嗝屁的话,你最好给我在一边站着,需要你出手的时候就全力以赴!”言欢手中已经多了数根细如发丝的银针,不等青衣说话,全部准确无误的扎在了车长风身上几处穴位中,“快,将你的内力压缩成细细的一缕,从这里灌入,通过周身经脉最后汇集此处就好!”
言欢一边指着各处筋脉大穴,一边解说,告诉青衣详细的做法。
青衣不敢有丝毫大意,认真的按照言欢所说,为自家公子将内息游走经脉一圈后方始停下,劲儿急切追问:“我家公子到底怎么了?”
“练功时被人在这香炉中夹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言欢伸手拿过旁边琴台上的香炉,递给青衣,“将这香灰拿出去倒掉,摘几片清爽草的叶子进来,挤出汁夜给他服下,方可驱除晦气,清神静心!”
“清爽草?”
青衣显然不知道哪里有清爽草,他只是武夫,更加不认得什么是清爽草。
看着青衣一脸的懵,言欢无语极了:“好吧,你在这里照顾你家公子,我去去就来!”
她只好回身出了房门,大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公子,您……没事吧?”
看着言欢的身影走远了,青衣低声叫着问道。
车长风缓缓张开双目,吁了一口气轻轻摇头,看向屋外言欢已经远去不见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内疚。
屋外转角处,一个黑色的身影伫立,斗篷的帽子几乎遮住了此人整张的脸,只看到一个尖尖的下巴和红红的双唇;望着言欢急匆匆远去的背影,这张娇艳的唇勾起了一抹阴狠的笑意。
“长风你没事吧?”
再次回到玲珑居时,就看到车长风已然端坐榻上,正闭了眼养神,听到她进来时张开眼露出了谦谦一笑。
言欢上前重新为他搭了脉,一切已经正常了。
“我的体质很不错,以前练功的时候也出现这样那样的小问题,这习惯了也就成自然了,不会有事的。”车长风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垫子,“坐吧?我让青衣泡杯热茶来……”
“公子,言欢小姐,二小姐来了!”
门外青衣的一声禀报打断了车长风的话,两人互相对望,言欢笑了笑,耸耸肩摊开手道:“看吧,泡茶的人来了!”
看向门口,只见言琼一身粉红衣衫、娇艳似怒放的西御海棠,那张粉脸映得似是开出了春花,美极了。
“妹妹今日这身打扮可真是好看呢!”言欢扫了一眼,看向同样在望着言琼的车长风,笑道,“如出水芙蓉,娇艳欲滴啊?”
“姐姐向来喜欢素雅,这不,你今日这一身也是相得益彰呢!”言琼说着,提起裙摆上前刚准备坐下,就见言欢伸手提过茶壶递给言琼:“妹妹是泡茶的好手,今日这壶茶,依旧要劳烦妹妹了!”
“是啊,二小姐巧手慧心,这茶,就劳烦二小姐了?”车长风也看向言琼,眼底似笑非笑,“欢儿刚才为我解毒通脉,辛苦了!”
言欢闻言只是笑笑。
言琼倒是听话,端了茶盘优雅的转身去泡茶了。
“长风,昨晚你睡得可好?”言欢这才想起问正事,但并未言及昨晚发生在青藤苑的事情,“你这院子里只有青衣一人,我想,给你再增加几个护院的,你觉得呢?”
“完全没必要!”
车长风一口回绝:“不说青衣的功夫我信得过,就是我自己,这一身功力也不是花拳绣腿;再者,我喜欢清静,不喜欢周围总是有那么多眼睛盯着,这会让人很不舒服的。”
他看着言欢,眼底是坚决。
言欢看了一眼立在院子里的青衣,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毕竟自己也不喜欢总是有人就近跟着,被人像监视一般看着。
“更何况,这里是药仙谷!”
车长风的这个理由很简单,自己身在药仙谷中,如若真的有人对他动手,那岂不是摆明了和药仙谷作对?或者,是药仙谷自己所为?
他有恃无恐。
“是啊,这里可是药仙谷!”
言欢自嘲式的笑了笑。
“待会儿和我去落霞居,帮我挑一见趁手的乐器吧?”她可是记着之前的事情,只想和他多在一起,而学乐器便是最好的因由,“我自己不知道适合怎样的!”
“姐姐这是准备学乐器了么?”言琼很快就来了,她轻轻将茶盘放在桌上,为三人倒了一杯茶,笑着看向言琼,“姐姐气质绝佳,蕙质兰心,一直以来都不喜琴棋书画,实在是有些可惜……”
“妹妹的琴确实弹得不错,我真是羡慕妹妹这一双纤细雪白的巧手啊!”言欢看着言琼那双细长白嫩的手,伸手轻轻握住笑道,“不像我,纯粹就是一个山野村姑嘛,这手,比药田的人都不如呢!”
“可姐姐的医毒之术是咱们这一辈中最好的。”言琼笑着,“妹妹我除了会拨弄两下琴弦之外,别的可都是一塌糊涂啊,所以,从来都被爷爷不喜!”
说到这里,言琼黯然低下头。
“你胡说什么呢?”言欢闻言叫道,“你的毒术进步很快,上次谷中毒术大赛,你都赢了我呢!……再说了,像你这样的大家闺秀,才是一个女子应该有的样子,不是么?长风你说对吗?”
言欢扭头看向正在一点点自顾自喝茶、望着她们姐妹俩说话的车长风,将难题丢给了这少年。
“啊?……哦,你们说什么?”
车长风一愣,随即表示自己不曾注意她们的谈话内容,这让两姐妹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欢儿,你不是要挑乐器么?”
车长风倒是记着她要挑乐器的事情,于是问道。
“姐姐真的要带车公子去落霞居?”言琼看向言欢,“那里,可是姨母以前居住的地方,多少年来你一直都不曾允许任何人踏进那里一步呢!”
原来,这落霞居便是当年言欢的母亲叶鸣凤所住之处,多少年来,因为言欢的缘故,没有人敢随便踏入一步。
今日,听着她说要带人去那里,言琼感到很是不可思议。
“因为长风不一样!”
言欢的回答让言琼登时一愣,而后,忍不住看向车长风,眼中神色有些怪异,却什么都没说。
从落霞居中,言欢带了一只名叫虚妄的短笛。
从那天开始,咿呀的笛声总是断断续续从青藤苑中飞出,惊起周围树木上的飞鸟,弄得胖妞烦躁不堪,直接将脑袋蒙在爪子下面不敢出。
倒是车长风很有耐心,总是一点点的纠正她的错误,告诉她怎样才能让笛音自然连贯,而不是一味的变成噪音。
“你跟着我的琴音走,这样你的乐感会好一点。”
青藤苑中,车长风端坐那把“筑梦”前,笑着告诉她,“慢慢练,这些东西都是练出来的,没有人一出生就精通它们!”
言欢以前只是听别人吹奏,觉得那时一种最简单不过的东西了,可如今自己亲自上手,才发现原来眼中所见都是假的。
“真的好难!”
她苦着一张脸看着手中的笛子,真后悔自己当时心血来潮要学笛子的决定了;但再想想,能和自己心爱的男子一起琴笛和鸣,那可是最美的一件事情。
但言欢已经学了几天了,虚妄发出的声音依旧如咿呀学语的孩子,听着让人心里莫名的烦躁。
车长风的琴声不但没有将言欢带出乐感,更加让她的笛声显得那么拙劣、那么格格不入,甚至是尘埃与云端的混杂与较量,弄得人耳朵受罪。
“我歇会儿,长风你和妹妹琴箫合奏,让我先听听再说吧?”无奈之下,言欢坐在一边端起了茶壶,“也许我天生就不是玩这东西的料吧!”
满满的挫败感与沮丧涌上心头,言欢索性放下虚妄,开始品茶、吃起了点心来。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言琼与车长风一曲合奏,听在言欢耳中,就像是在啪啪打自己的脸,逊色极了。
小怪已经醒了过来,她此刻就坐在那凉亭的台阶上抱着胖妞,虽然脸上依旧有些憔悴,但那双眼睛却紧紧盯着车长风和言琼,一刻也不曾离开过。
这几天以来,因为手背伤势未愈之故,小狸包揽了所有言欢的日常起居生活,让小怪好生修养。
她倒好,一整天没事的时候坐在院子里,脑海中却一直在思索着那天在玲珑居前看到的黑色身影:“那绝对是个女子,我不会看走眼!……但到底是谁呢?”
低头看着被纱布包裹的手背,小怪咬紧双唇,再次看向车长风,心里默默在问:“你到底接近我家小姐有什么阴谋?我不相信你就这么轻易的接受了小姐?虽然她很美很特别!”
“姐姐你看!”
一曲罢,言琼过来喝茶,就看到了痴痴望着车长风的小怪,她笑着指给言欢,打趣道:“看来,姐姐的小侍女也这般喜欢车公子呢!”
言欢闻言望去,就看到小怪正盯着忘我弹奏的车长风双目一眨不眨,她心下有些不悦随即唤了一声:“小怪?”
小怪因为心里一直想着那晚的事情,都忘记了自己一直盯着车长风,且被二小姐和自家小姐看到了,言欢的话她自然是充耳不闻。
“这丫头居然敢对姐姐看上的人动心思?还真是活腻味了!”言琼坐了下来,看向车长风的眼神中意味深长,“姐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