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之后,苏清欢神秘兮兮的将窗户通通关上,招手唤来月儿,压低音量的说:“你在这儿守着门,趴在门边,但凡听到有什么动静就吱一声。”
突然搞得像是入室盗窃,负责放风的月儿一脸懵逼。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月儿分分钟进入状态,她一脸凝重的对苏清欢说道:“小姐,你先逃跑,我随后赶到。”
明显是月儿会错了意,苏清欢揉了一把她的头,语重心长的对她解释:“你家小姐才不会出逃呢!”
半刻钟后,地面铺上了与《清月上河图》一样的画纸,一旁堆满了毛笔画笔和丹青……
在月儿震撼的注目下,苏清欢卷起袖子,跪伏在了地上。修长的手拿起画笔,笔上的丹青在纸面上缓缓晕染,她轻轻描绘起来。收放自如,运笔流畅,只寥寥几笔足可见功底深厚。
她一双眸光星海专注的盯着自己笔下。烛光为她的侧颜笼罩上一层柔和的光芒,本就绝美的面容,此刻因神色认真更加动人心魄。
月儿看呆了,这真的是自家小姐么?什么都会,简直无所不能!果然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是假象。
两个时辰过去,月儿看着地上出自苏清欢之手的画,竟与被偷走的《清月上河图》一模一样。她看向苏清欢的眼神,愈发炽烈。
苏清欢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直起腰来。哎呦叫唤道:“我的老腰哦~”她审视自己的作品,“嗯……还需要做旧。”
月儿崇拜的看向苏清欢:“小姐,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那可不,我是谁啊?我是苏清欢,什么都会才正常吧。”
“这可是天下第一名画啊,你都能画的出来!”
苏清欢表示回忆起来就都是泪啊。这幅画的作者正是自己的师父——辰天博圣。《清月上河图》在没有流传于世之前,被她描摹了不下数百遍。
那时她还是正凰国的若善公主,年幼的她一犯错就被师父惩罚临摹这幅画。
苏清欢现在都能回忆起,师父看到她的画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时,他深深的看着苏清欢,然后露出欣慰的笑容:“不错,是我徒儿。以后就算深陷江湖,靠这一门手艺,也不怕没有饭吃……”
“可能他老人家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真的得靠这一门手艺保住小命吧。”苏清欢看着手里的画,一双眸光星海似是藏着星星,在烛光下闪烁。
“笃笃笃——”是一阵敲门声。
房间里的两个人瞬间安静,苏清欢微眯着眼睛,凝视着房门,戒备发问:“是谁?”
“阿姐,是我啦~”软糯的童音响起,是苏清明没错了。
苏清欢与月儿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接下来不做任何防备的打开了门。
谁知道,苏清欢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个人!一袭白衣胜雪,身形颀长,正是贺陶夙!
苏清欢第一反应就是把画往身后藏,作假天下第一名画这种事情,绝不能被别人知道。可在在对上男人看破一切的眼神时,苏清欢就知道,晚了。
内心咆哮:“坑姐啊这不是!”
“你俩过来可有贵干?”苏清欢一边小心翼翼的将画做旧,一边没好气的问道。
“阿姐,他欺负我!”苏清明拉扯着苏清欢的袖子,泫然欲泣的对她诉苦。
苏清欢将目光转向站在一边一脸正义的贺陶夙身上,对他问道:“是不是在苏府呆着无聊?”
少年微微点头。
苏清欢又说:“喏,这个给你,拿去解闷。”说着,还把苏清明推给贺陶夙。
是亲姐无疑了,苏清明气得圆呼呼的,这样一来,眼泪就真的不要钱似的掉。
贺陶夙看到一地狼藉,有画纸,有笔,有撒了的墨水……一瞬间就猜到了苏清欢在做什么。
“你这是打算自己画一个?”
“那我有什么办法?日常与命运做斗争。”
刚想戳痛脚的贺陶夙,在看见苏清欢手中的画时,瞳孔瞬间一缩。随即,唇角勾起了异样的弧度。“苏清欢,我好像知道你的身份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清欢带着月儿就出了苏府大门。来到装裱店,将画上了裱装。
就在苏清欢双手将画递给苏林的时候,穆瑶走了过来,若无其事的开口:“夫君可要好好看看这画,万一是假的,再送到了皇上那儿,可就是株连九族的欺君之罪了。”
苏林对穆瑶看似关心的提醒报以温和一笑,夸赞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到。”
令穆瑶想不通的是,苏清欢为何还是一副淡定从容,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反应,真让人恨得牙痒痒。
画卷展开,赫然就是那副《清月上河图》,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一点不同。
“怎么可能?!”穆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指着苏清欢。失神的说:“怎么可能呢,明明……”
“明明什么?”苏清欢似笑非笑的看着穆瑶,绝色容颜满是无辜。
苏林被穆瑶一惊一乍吓了一跳,狐疑的看向她,“怎么了?”
穆瑶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两声:“没什么,只是一想到这画要献给皇上,我还是有些不愿。”
“这话咱在家说说就算了,可别给外人听去。”
见苏林已走,穆瑶两步一迈,揪着苏清欢的衣领,对她恶狠狠的说道:“你以为我会就此放手么?”
苏清欢毫不畏惧的与她对视,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以为我就那么好欺负么?”说着,她直接拉开穆瑶抓着自己衣领的手。
“我还要多谢二婶帮我烧了那副真迹。”
“你说什么!?”
“没错,我这幅是假的。不过那又能如何?反正真的那幅已经化成灰飞,除非博圣亲自检验,否则,无人可辩其真假。”苏清欢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一双眸光星海满是得意。
穆瑶不死心的问道:“你怎么做到的?”不过一夜时间,怎么就多了一幅《清月上河图》!正好助她脱险?
“哦?这个问题,你就要好好问问玉芸了。”话一说完,苏清欢转身就走。
独留穆瑶一人想不明白,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画,怎么突然冒出另一幅一模一样的?那么短的时间怎么准备?
穆瑶怎么想也想不到,眼前的苏清欢会是博圣座下唯一徒弟。以画做文章?根本没有可比性,哪里打得出伤害。
“当初小姐可是为了救她,才落得毁容的下场,以有碍瞻观为由被太子当众退婚,她怎么能背叛小姐?”月儿一想到是玉芸背叛了苏清欢,就气得咬牙。
某女倒是不以为然的说:“还要多谢二婶设下的套,这下玉芸和画,这两颗定时炸弹都被拆了个干净。”
隔天,夫人磋磨一个奴婢至死的事情,在苏府三十几个奴婢仆从圈里传了出来。
月儿对苏清欢说:“玉芸被夫人磋磨死了,尸体也被丢在了乱葬岗。”
看来是我的话在穆瑶心里系下了结。苏清欢对此并不意外,她只淡淡的说:“知道她名字的寓意么?‘若有一天背叛我,就等着香消玉殒’。我从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我永远不会背叛小姐的,我可以发誓。”月儿伸出小手,稚嫩的脸庞写满了认真。
苏清欢揉了揉她的脑袋,欣慰的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
第二天,苏林趁着上朝之际,将这幅天下第一名画《清明上河图》献与南胤国皇帝——南炯。
南炯退朝之后,捧着这幅画,回到勤政殿,脸上是怎么收敛也收敛不住的笑容。
勤政殿内,一个青衫白发的人正百无聊赖的看话本,品着茶。
“辰天博圣,这就是您要的《清月上河图》。”南炯将画双手捧给他,可见对方身份尊贵。
“这画与爱徒有些故事,多谢皇上替我寻来。”
“举手之劳罢了,不成敬意,博圣能亲自莅临,使南胤蓬荜生辉,国泰民安。”
这一番夸张的奉承,听得杳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白色胡子一抽一抽的。
当他打开画卷,凝神看到画时,他突然一震,手捏紧裱框开始微微发抖。
“博圣,您没事儿吧。”
“闭嘴!”
堂堂一国天子,被人呵斥也敢怒不敢言。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大陆唯一一个博圣,尊重还来不及,怎么敢惹他老人家生气?
杳然看着眼前的画,仿佛在看一朵花般,连眼神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它。
如苏清欢所言,这幅画只有辰天博圣能够辩真假。
作为苏清欢的师父,对自己徒儿的笔法,习惯再熟悉不过。他只一眼,就知道这画是出自苏清欢之手。
“这画你是在哪儿寻来的?”
听出辰天博圣的声音发抖,南炯心里不解,还是回道:“是辅国大将军献与朕的。”
“我就说那臭丫头才不会撇下我独自快活!哈哈哈哈,如此甚好,如此就好!”
南炯:“?”他老人家怎么突然激动起来?
“我就先走一步,不用送了。我的到来一定会使南胤蓬荜生辉,国泰民安。”
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