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的南以濡忍不住轻笑出声,“原来皇兄打的是这个主意,为了这小小的苏清欢如此大费周章,倒不像是他了。”
可是苏景瑕却有恃无恐,怕什么,无非是月儿一事,主子教育奴婢而已,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苏清欢垂眸,面无表情的说道:“因昨日在天赋神殿耽搁的久了,没有及时回府,我的婢女被姐姐吊在树上抽打,等我回来时,她已经奄奄一息,浑身是伤。”
苏景瑕拿出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受了委屈似的小声抽泣起来:“实在是那奴婢冒犯了我,我才命人教训她的,而且我也不知她们会下手那么重。”
仅凭一言两语轻易就把罪责推开了,这苏景瑕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段位高了那么一丢丢。
“请姐姐给个说法,我的婢女,未经我的允许,你,凭什么动她?”苏清欢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戾气不减,不偏不倚的紧紧盯着苏景瑕,看得苏景瑕心底发怵。
“只是一个小小奴婢罢了,主子教训下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如果你非要因一个小小下人与我介怀。那姐姐给你道歉便是。”
你以为我苏清欢是什么人?面子名声这东西本姑娘不屑,我今天就是要和你好好掰扯掰扯!
“下人的性命就不是命了么?随意打杀如同畜牲?世人皆赞姐姐貌美如花,就怕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南寻卿看着底下的小姑娘斗嘴,完全不需要担心,她啊,向来如此,嘴皮子功夫厉害的很。
但,就下人一事还不够,不够把苏景瑕彻底扳倒。
于是,久久不曾说话的南寻卿发话了:“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苏清欢下意识的摸上左脸颊,与他对视了一眼,瞬间会意。
苏景瑕根本就忘记了擒虎兽一事,擒虎兽可是她让放出来的啊。一时间慌了手脚,一张俏脸苍白下来。
“那日在后院,二姐姐的擒虎兽突然跑出来,我拼了命才逃出虎口,打斗时被它抓到了,就有了这伤。”
她说着说着,面露难色,南寻卿配合她问:“怎么了么?”
“清欢只是不清楚,这好端端的,擒虎兽怎么会突然被放出来,还袭击了我。就怕是有歹人故意而为之呢!”
于是,高高在上的凌王殿下开始明目张胆的护短,毕竟这是他今天来苏府的主要目的。“还有这种事情么?把看管擒虎兽的几个下人,统统押上来,好好问一问。”
不速之客突然来了,沈雅琴缓缓走进大厅,端庄优雅的向两位皇子行礼。苏景瑕一看救星来了,拽住她的袖子,求救似的喊了一声:“娘亲。”
沈雅琴投给她一记安心的眼神,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用担心,为娘已经安排妥当了。”
一见沈雅琴到来,苏清欢暗道一声不好,接下来的事情,肯定没有预料中的一番风顺。
南寻卿淡淡的看向她,一派风轻云淡,莫名让她安心下来。
一行三个下人,被南寻卿的手下押上大厅。一人脖子上架着一把锃亮的剑,寒光毕露。
坐在主位之上的凌王冷然的开口:“擒虎兽怎么会莫名其妙逃出管制?可有人指使你们?”
苏景瑕看着那剑,吓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手心直冒汗。
三个男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嚎声四起:“哪有什么人指使啊?我们只是一时失察,让那灵兽跑了出来,凌王饶命啊!”
其中一个男仆求救似的看向沈雅琴,沈雅琴当即威胁意味的瞪了回去。
自知从这三个人中得不到重要信息,苏清欢怎能甘心?南寻卿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苏清欢,唇角若有若无有了宠溺的弧度。
他摩挲扳指的动作忽然停下来,如同深潭般高深莫测的眼神,落在了苏景瑕的身上,苏景瑕触及这道目光,心底生出无端的惊惧。
只听男人淡漠的说:“因他们玩忽职守,苏三小姐脸上的伤终生难愈,而你作为他们的主子,是不是应该有所行动?”
苏景瑕见状,连声道:“是,凌王说什么,景瑕便做什么,替妹妹道歉。”
“既然受害者是苏清欢,那就全听苏清欢的吧。”话虽然是对苏景瑕说的,可男人的目光却停留在苏清欢的脸上,深邃的眸光有着别人无法窥见的心疼。
苏清欢顿时眉开眼笑,狐狸尾巴恨不能翘到天上去,她颇为大度的说:“玩忽职守本就不对,既然如此,我要你们一人一只左手不过分吧?”
笑话,那天我可是差点儿一命呜呼了,如今还毁了容!既然你们不愿供出苏景瑕,那我就让你们知道,触怒我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菲。
看到他们哀切绝望的眼神,苏清欢顿时心软下来,她小脸撇过去,说:“算了算了,一人两根手指吧,就由二姐姐亲手执行。”
主位上的墨袍少年眉头微蹙,开始把玩起了扳指。
南以濡悠闲自在的摇着扇子,“今日是见识了,平日里单纯无害的小白兔,也会咬人,可惜了……咬的不疼。”
“什么?你要我砍掉他们的手指?我做不了!”苏景瑕一想到那个血腥的画面,接受不了。
“可你刚刚还说要做什么都可以的。”说着,苏清欢就给她递上了一把刀。
“我,我,我……”这要传出去,我还怎么在淑女界混啊?她小心翼翼的看向南以濡。
只见之前还对她关心照顾的太子殿下,到现在还无动于衷,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
她咬紧牙关,拿着刀,闭着眼就要砍下他们的手指。
突然,一股股温热的鲜血喷的苏景瑕从头到脚,浑身都是,一袭名贵的粉色纱裙被染上朵朵红梅,裙摆在滴血。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际!
只见地上躺着三个失去左手的仆人,痛到浑身痉挛,狰狞的面容格外可怖。
苏景瑕望着这画面,腿一软,顿时瘫倒在地,“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娘亲!血,都是血!”
苏清欢不可置信的看向站在她身边的墨袍少年,那样面无波澜,可段情剑正在滴血。
他轻声对苏清欢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为何连自己的婢女都保护不了,不是她们手段高明,是你没有露出獠牙。”
“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