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知晓你是有成算的人,只是你需给我交个底,此次联姻你意欲和哪国。”从武试比赛的结果和风朝阳的反应来看,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他对此还有些不可置信,毕竟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分外不妥。
“北秦!”风朝阳垂眸道,本以为会换来一顿斥责,但却没想到风辰此时一反常态。
半晌才听到那略带无奈的声音的响起:“此事既然已定,相比你也有了全盘打算,如当初一般我也只有一句,一切小心,保护好自己。”
闻人羽如是,风辰亦如是,她何德何能能让他们两个如此对待,都是她的错,要不是她他们两个人或许都不会搅入这风波当中。
“皇兄,若是有一天你知晓我做错了事,可会怨我”风朝阳迟疑道。
风辰闻言,望着眼前的人儿,唇角勾起一抹笑,语气甚是温柔;“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会怨你,但若你有个好歹,我定然会生气的,你可懂?”
“皇兄!”这些天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她一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但如今发觉其实面对也没那么困难。
“时候还早,你再休息休息吧!”风辰将她手中的空杯子拿了过来,便转身离开了。
待门关上的那刹那,风朝阳才渐渐回过神,只是此时她哪里还有睡意,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若此事成功还好,若失败那将一败涂地再也无法翻身了。
“也不知阿瑾现在如何了?”斜靠在床头,风朝阳眸光潋滟,轻声叮咛。
此时被她惦念的人已经入了关中到了颍川郡城外三里外,这一路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到了这里却出现了些许意外,自然这一丝意外则是源自于月二。
因为月一和风朝阳私下有约定,每日都要给公孙瑾服下安神药,当初在东陵王府内还好,对外就是说补气血的药。
可是这些日子连夜赶路,月一还是不间断喂药,且公孙瑾也没有醒来的预兆,这很难不引起怀疑,为了不节外生枝,月一每次喂药亲力亲为还神神秘秘躲着月二。
月二虽然有些呆反应迟钝,但也不是傻子,而且他长年跟在公孙瑾身边对于有些事也敏感的很,可以说若不是月一,他也不会直到现在才明白。
所以月二生了疑,但这人是月一,所以他选择直接询问,自然月一没有防备第一反应泄露了一切,两人便打了起来,抡起武功二人不相上下,但是月一心里有事难免束手束脚,而月二则是抓捕嫌犯则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事后月一说了清楚,但月二自然没有那么多的领悟,反正对自家主上不利的事情他一律不允。
但他也没有直接处置月一,这多年的兄弟情谊是存在的,而且月一也说了原委,虽然不知晓真假,但这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所以只能等主上醒来之后再做决定,月二心里是如此想的。
是夜,月一被封住内里坐在石墩上,神色复杂的看着马车方向,好似想要从那帘幔看出些什么,不出意外里面的人是时候醒了,可是迟迟未曾有动静,他心里着实有些忐忑。
其实月一料想的没错,公孙瑾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身子还未反应过来有些酸疼,浑身无力,而且月一和月二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他却相信朝阳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只是在她心中自己难道就这么没用么,每次都帮不上忙,还给她添麻烦,想到此心里就难受不已。
月一是被封了内力,所以没有察觉。而月二其实在安静下来便发现了车内的情况,但是里面没吩咐,他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月上中天,大概临近后半夜了,马车里才传来气虚微弱而又清冷的声音“月一!”
一直都保持着警醒的月一和月二相视一眼,还是月一率先反应过来起身进了马车,看着一脸漠然看不清情绪的人,月一头一次感受到了惊惧。
“我的荷包呢?”
月一没想到这人醒来第一句话竟然问的是这个,虽然有些诧异但很快便反应过来:“长公主说您的荷包时间长了便给您换了个新的”边说边从袖口将荷包递了过去。
“把你们的计划说说吧!”摸着这崭新的红色荷包,上面绣的花纹是只凤凰,只片刻他便明了其中的用意,心下不禁微颤,半晌才出声。
本就没打算隐瞒,只不过将事情提前说出来而已,月一并未迟疑便将风朝阳的嘱咐与打算说了出来,末了还加了句:,长公主还说过过些日子便会有人前来汇合,到时候才能拆开这荷包里的信。”
闻言,公孙瑾摸着这鼓囊囊的荷包蹙了蹙眉,如此费尽心思就是担心自己会阻拦,这也从一方面证明了她的打算很危险,想到此心不禁抽动,理智和本心在互相拉扯。
本心想要不管不顾跟在她身边,那么危险的事情他怎能放心让她一个人面对,可是理智告诉他,事已至此,就算他赶回去,这计划也不会改变,反而一不小心还会引出些许马脚,到时候只会越发危险。
若是暗中相助,就如风朝阳所说那般按着计划行事,也不是全无生机的,可是知道归知道,心里仍是纠结迟疑,换做以前他定然不顾不去就去了。
可是如今他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他与风朝阳身后站的都不仅仅是自己,还代表了东陵和关中,所以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两国陷入危难。即使他愿意不管不顾,但风朝阳不能,他了解她。
不然当初在燕都城的时候他怎会甘愿留下来,他是即使是死都是不愿和风朝阳分离的人,就是因为明白若他和风朝阳一起离开,风朝阳决计不忍心也会难受的。
所以他才只能使计说谎,保住她的性命,一切责任苦难都由他替她来承担。
当年如此,如今亦是,其实早在他醒来躺在这里许久都未曾动弹,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心中难免难受。
“出去吧!”公孙瑾道。
月一有些担忧,想着风朝阳的嘱咐还是忍不住逾越,问了一句话:“主上准备打算如何?”
“呵,你这是在探听孤的行踪么?”公孙瑾轻笑出声,紧接着也不等他回答,便继续道:“一切如常!”
“诺!”月一应了声也不敢再待下去只一瞬便消失无踪出去了。
马车外月二见月一出来时,面上虽平淡但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缓步上前解了月一的封印便坐在了一旁不言不语。
这一番举动弄得月一一头雾水,不过只瞬间便明白了这人的别扭,其实对于月二的举动他并未放在心上,这人是个一根筋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主上。
“明日行程一切如常!”月一道。
月二闻言,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目光有些闪烁游移,半晌才支支吾吾出声:“对不起!”
也许是第一次说这个词,月二还有些不习惯,声音也轻的可怜,若不是月一恢复了内力铁定是听不到的。
“无事,这是你的职责,你做的很好!”月一目光诚恳的望着眼前的人。
月二说不清心里的情绪,酸酸涩涩又有些难以言明,只得将头转到一旁,以做掩饰。
见到他这个样子,月一摇了摇头不禁失笑,不过他还是考虑到了月二面薄,所以压低了声音。
车内的公孙瑾此时平躺着,看着车顶的流苏,神色恍惚而又晦暗,刚才他一直可以忽略的问题,那便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又是在毒发的情况下,他曾想象过二人重逢的画面,但没有一次是这样的。
他不知晓朝阳是何心情,他想要解释也没有这个机会,连清醒的时候见她一面都是苛求。
手里攥着的荷包隐隐沁出了些许汗意,公孙瑾缓缓将胳膊抬起,看着荷包出了神,那只凤凰展翅欲飞,可是这姿势却怎么看怎么怪异,他不由将荷包拿近了些凑着看。
这才看清凤凰的翅膀下还绣着两行字,那字若不凑近看压根是看不清的,半边翅膀都是由字组成的,远远看就是翅膀而已。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这是千秋岁的诗句,看到这话公孙瑾便觉得刚才那些胆怯与害怕都消散了,她还是爱着自己,她并未怪自己。
可是笑着笑着不禁红了眼眶,他宁愿她恨他骂他怪他,那样自己还能好受些,可越是这样,他就越心疼,这些年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傻事。
头一次他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动摇,自己这些年所做当真是为了她好么,还是只是自己胆小怯懦自私的借口罢了。
“阿阳,我的阿阳,对不起,对不起!”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公孙瑾紧紧捏着荷包,泣不成声。
车外的二人听到声音,心有所感,双方对视了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了马车,表面虽如常,但心里却是无比震撼,这些年这还是头次看到那冷漠淡然的人哭,本以为断绝七情六欲的人,却不想是情藏得太深了,着实让人感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