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回想起来,即使时隔三年,风朝阳还是忍不住愧疚悲伤弥漫心尖,所以她不能再等下去,先不说说地龙发生的日子会是什么时候,早些告知或许还能将百姓们撤离,避免过多死亡。
地龙出动的事情是天灾,她虽然不能阻挡 ,却可以尽力而为,只求无愧于心。
本来想告知小九,可这人是故意躲着自己,若不是她自愿出来,怕是也见不到她。
而且风朝阳相信自己一旦出了府,小九那边肯定会收到消息出现的,所以她一点不担心自己会一走了之而无人发觉。
果不其然还未走到府门口,就见小九急冲冲的赶了过来,见到她的时候面色还有些不对劲:“公主,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有事准备离开,想给你说一声,却终是找不到人,正巧你回来了,那我就此告辞了!”说到正巧两个字,风朝阳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拉长了些尾音。
“公主不是还要等我家主子回复么,怎地如此急切,您准备去哪里?”小九有些急了,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这些天她迟迟不敢出现在风朝阳面前,就是担心被逮着问消息,因为不光是风朝阳就连她都在等消息,可那封信却如同石沉大海,久久未曾有消息。
按理说咸阳离颖川郡快马加鞭只需要三日的路程,算上来回也不超过七天,可这一连半个月都过去了,却始终没有音信。阿九也有些奇怪。
今个儿一大早便在城内巡视,却不防得到一直闭门不出的人儿出了房间,小九便觉得有些不对,于是连忙赶了回来,这才有如今的一幕。
风朝阳瞥了一眼,笑意极淡:“关中王若是真有心,也无需让我等上半个月,至于你问我去哪里,这个想必我也无需告知你吧!”
“王上怕是有事耽搁了,公主你要相信王上不会不想见你的,这外面不安全,您还是继续在这里呆着吧!”小九急忙解释道。
“那就等你家王上来了再说吧,我有急事要办,就先行一步了!”该说的都说了,也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话落,风朝阳便朝着门外而去。
却不防被人横档在前,看着眼前的人,风朝阳蹙了蹙眉:“你莫不是想要关着我?”
“若公主执意如此,小九也只有得罪了!”小九是奉命保护风朝阳的,没有接到指示,她不敢将人放出去。
风朝阳盯着她须臾,神情依旧平淡,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你觉得若是我真想走,就凭你能拦得住么?”
小九也是突然想到这位公主很神秘,在她身边待得大半年时间,这人虽然大多数都在公主府内,可是对外界的消息却是了如指掌,可以说只有她想知道或者不想知道,没有什么不能知道。
所以公主暗地里定然有人守护,也有几次她曾见过那些人的影子,不过为了不暴露自己,她也就未曾查探,只以为是旁人派来监视公主的人而已。
如今想来那些人怕是公主的暗卫,看着眼前的人,小九甚是无奈,就在这个空挡风朝阳已经侧过身扬长而去。
小九反应过来想都没来得及想就跟了上去,她刚才失神一个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二来也不想和风朝阳当面对上,毕竟主上的命令便是护着公主,若是直接对上,难免会发生什么意外。
风朝阳早就让人备了马,刚反身上马拉紧缰绳,便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叫,回头望去便看到小九骑着马跟在身后,见此她神色依旧如常,好似什么都没看见,随即便驾着马而去。
小九心里也是忐忑,她还想了许多说辞若是公主不让她跟着,她只能再求一求,若实在不行暗中也可以跟着。没想到想的那么多对策,竟没有一个遇得上。
为了不节外生枝,风朝阳是从颖川郡的山路而走,而她不知道这一走也错过了自己心里心心念念的人儿。
另一边颖川郡城门外一里处,一袭红衣随风飘扬,马上的人儿戴着独有的半月形的面具,遮挡了半张脸,看不出丝毫情绪,可那双眼睛即使再遮掩,终是遮掩不住那一丝急切。
小九的那封信送到咸阳城的时候,恰巧公子月不适闭关,每个月公子月都要闭关十天,这事除了燕阳十三骑知道以外,并无旁人知晓。
小九之所以不清楚,则是她离开关中也有半年了,而公子月这个毛病也是从五个多月前开始,这也是为何公子月会在半个月后才姗姗来迟。
原本三日的路程硬生生被他压到不到两日,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颖川郡,站在风府的门外,公子月筹措了许久,他收到信是很急切的想见到人,可是当真正相见的时候却有些胆怯,不敢向前一步。
不过想到自己如今的样子,公子月心里泛起了一抹苦涩,当下也不多想便进了府,却没成想得到竟是人去楼空的消息。
“你说什么?”公子月站在院落中央,目光阴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人,语气带着一丝让人胆寒的冷气。
底下跪的暗卫身子隐隐发颤:“那姑娘想要离开,九殿下并未来得及吩咐,便直接跟着人一起走了。”
听了这话,公子月沉默不语,戴着面具的容颜看不出丝毫情绪,但浑身散发的却是一种能让人颤栗的气息。
只是片刻那丝摄人的气息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些许茫然,似想起什么嗓音沙哑的出声:“可见到她们往哪儿的方向而去!”
“后山东南边!”暗卫话音刚落只觉得眼前一闪,睁开眼眼前再无他人。
距离六国会仅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此时北秦却突发了一件事情,打的人措手不及。
原本定好的前往参加六国会的凌王在骑马狩猎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掉了下来,伤了骨头,一时半会儿是动弹不得。
君子殿内,公孙凌面色恍惚躺在床上,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御医说的话,他伤了根子,此生怕是很难有子嗣,这话说的很委婉,但他一瞬间便明白了。
这事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可他也知道瞒谁都瞒不过自家父皇,而外面传的凌王伤了骨头,应当也是父皇的手笔。
自从受伤过后整整四日,父皇连一面都未曾踏入,公孙凌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三年前他就见识过这个父皇的冷漠无情。
两个亲生儿子死了,他竟然还能冷静的利用此事来洗脱自己的污名,为北秦正名,在他的心里,怕是所有人都比不上他的面子和他的国家了。
若说父皇对公孙瑾绝情,这一点公孙凌还能够理解,可是父皇自小最为宠信大哥,可就是如此宠信却连死都被利用的彻底,若是公孙珏死后还有意识,怕是会很难过的。
公孙凌一想到公孙珏死的样子,心就难受愧疚不已,这些年他一直都刻意去忽略忘记,不然他怕忍不住心中的恨意,他现在还需要父皇的信任重用,只有这样他或许才有机会替公孙珏报仇。
可是如今他已经成了废人,原本是父皇唯一的子嗣都得不到重用,更何况他如今已经成为了废人,连传承子嗣这个作用都没了,能够想象那个薄凉的父亲会如何对他,怕是会弃如敝履。
“王爷,明光殿那边传来消息了,此次由司徒丞相与海棠公主前去参加六国会,明日便要启程!”小厮小跑着进殿道。
这个消息彻底将公孙凌的神识唤了回来:“公孙棠,怎么可能!”语气甚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