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到一瞬他便说服自己,这世道本就是适者生存,没有人愿意永居于人下,这一切都是世事所致。
祭天、地、宗、社,抵告受命与上天与列祖列宗,改国号为北秦!
举行完一系列繁琐仪式大致用了四个三个多时辰,本来仪式走完后便是带领百官进太极宫殿内进行敕封,可是却没想到有个内侍小跑过来不知道凑在皇上身旁说了什么,只见那一国之君当即变了脸色。
下面眼尖的人瞧到这一幕都不由心里打鼓倒是公孙瑾神色如常连头抬都未抬,好似四周的骚动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陈琅就跪在公孙瑾左侧不远处,自然也没有错过这一幕,不由笑了笑,看来他看上的人,就是不错,泰山压顶面不改色,不过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便有些复杂难得有了些许筹措。
此时上面传来了侍读太监的声音:“登基大典到此为止,尔等敕封之事择日再宣,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叩首后,再抬起头,刚登基的皇上早就不见了踪影。
陈琅见此也难得蹙了蹙眉,他虽然没有司徒易智谋与心机,可是论这了解新皇性情,他倒不见得输给司徒易。
大致是旁观者看得清,这位新皇看似重情重义实则自私多疑,或许司徒易知道可是却装作不知道,毕竟辅佐一个人登上皇位,自以为拯救天下却不成想看错了人,司徒易那样骄傲的人怕是不会承认的。
可陈琅不同,当初跟随公孙衍也不过是因为朝廷重文轻武,而当世也只有公孙衍这个大将军能够让他感兴趣,而后面的事情也不过是顺势而为,并没有别的心思。
所以在看到皇上毫不迟疑的将司徒易支去北疆后,他便起了别的心思,之所以把这心思打在公孙瑾身上,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在他看来这位二皇子虽身为嫡子却惨遭放逐。
比之军心威望已成气候的大皇子和还未弱冠身为庶子的三皇子相比,二皇子的身份对于他刚刚好,若是二皇子一旦上位他得到的好处也将会更多。
这些想法只闪过一瞬,陈琅便被施楠等人拉着离开,众人都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讨论,可是出了何事。
不过也没有争议多久,不到半个时辰公孙衍便将心腹大将都招去了万安殿,而到了地方他们才知道,原来是青阳城出来时疫,时疫已经蔓延已经半个多月。
而这期间青阳城内的官员并未将其放在心上,之后觉得此病蔓延的太快已经迟了,派人镇压却无济于事,导致百姓四窜。
直到这些百姓流入燕都城外,城门守将发觉不对劲将人带下去,察觉这些人身上的皮肤都溃烂了,心下不安便请了大夫,这才知道这些人身带疫病。
一番询问才将此事搞清楚,守城的将领们便将那些患有疫病的人都聚在城外的树林里,派了一队官兵守着,随即便派人前往皇宫通传。
此时万安殿内的人听到这个消息,无不闻之色变,时疫这一个词自古以来都是死亡的代表。
九州大陆百年间还未出过时疫,而这一次这时疫来的不早不晚,偏偏就在登基这一日,这无疑对于北秦来说是雪上加霜。
“众位爱卿可有何提议,都说来听听。”自听闻这个消息,公孙衍心中的烦躁之情越演愈烈,看到自己说出这个消息后,众人哑口无声的局面,面色越发的难看。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施楠都闭口不言,不是他不说而是他压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这一帮低头不语的人,公孙衍气的将案桌上的东西挥袖尽扫:“废物,一群没用的东西,朕要你们有何用?”
“皇上恕罪!”闻言,众人身子微微打颤,急忙下跪求饶。
这其中只有一人微垂着头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面色十分平静。虽也是一同跪下丝毫不显慌乱。
公孙衍闻言敛了敛眸,半晌才轻叹出声:“若是司徒丞相在,定会有办法。”
“皇上,微臣建议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将燕都城外那批从青阳城逃出来的人处置了,不能将时疫蔓延到燕都内,至于如何解决青阳城的时疫可以再议。”有人提议道。
“你们觉得呢?”公孙衍并未急着回答,而是看向众人。
众人纷纷附和道:“微臣觉得刘尚书所言甚事。”
他知道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贪生怕死为了自保才这样说,但不可否认这也是目前最好的方法,只是公孙衍眼下担忧的是别的事,想了想终是道:“既然如此,此事就按照刘尚书所言,这事就交于施将军前去处理,务必好生将那些人安置了。”
至于怎么安置,施楠虽是个直肠子但也不傻,毕竟都是刀山血海中走过来的人,只愣了一瞬便应了:“微臣遵旨。”
“其余人都退下,陈将军留下!”公孙衍挥了挥手撂下这句话,便合上了双眸。
待众人走后,殿内就只剩下二人,陈琅虽有些疑惑但也算镇定,就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等着。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公孙衍才好似想起什么,睁开了眼目光灼灼的看向下首的人:“陈琅你与司徒先生一文一武,乃是朕的左右臂膀,如今司徒先生不在燕都,朕所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微臣誓死效忠吾皇。”陈琅俯首叩拜道。
“朕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此事不得泄露半点风声,你可能做到。”公孙衍目光直直盯着眼前的人,不放过他脸上丝毫表情。
陈琅此时心下有些不安,不过不是害怕而是对某事的直觉,但他一向惯会做戏,听到这话连忙道:“微臣定不负重任。”
只是这话说完后,上首久久不曾传来声音,陈琅倒也不急只是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扩大,当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候不由顿住,反应过来才听清其中的内容。
饶是铁血心肠的人此时也不禁有些心发冷。
陈琅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了万安殿,当时又是怎么回答了,他自认为了解这位心皇,可是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一直低估了君心,也明白了所谓的伴君如伴虎。
若说当日屠杀少陵关一城的百姓乃是被敌军激怒,虽过激但也情有可原,而且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上死一些人也是应该的,他陈琅也从不是良善之人。
可是刚才公孙衍竟下了命令让他带人封了青阳关,将城内所有人火焚而尽。这是彻底弃了青阳关,将那十多万百姓挫骨扬灰,连尸首都不留。
至于如何掩盖这一切,那守城的将领不就是个现成的替罪羊,到时候满城没有一个活口,一切还不都由着活人续写。
走出万安殿,经过太极宫前,陈琅抬头不经意一撇,便见那空荡荡的大殿中央,伫立了一抹消瘦的人影。
之所以说是消瘦,则是因为那衣服长短刚刚好衣服并不大,可是当穿在这人的身上却显得宽大不少,。
“二皇子怎的不回去。还待在这儿?”也不知为何,陈琅无意识的走上前,等话说完才像是回过神。
“本宫在等你!”公孙瑾面色淡淡道,丝毫不觉得这话说的有何问题,二人的关系好似还没到那么熟。
好在陈琅也是不走寻常路的人,这没头没尾的话竟然也不觉得怪,当即笑道:“殿下可是想着约微臣去逛燕都城?”
还未等公孙瑾说些什么,那边陈琅又继续道:“这几日怕是不能陪殿下了,微臣有些私事要处理,待微臣处理好了便去找殿下聚一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