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本想将老丫鬟的话,全盘告知林震,可见大殿中不止林震一个人,于是便结结巴巴,不知该不该说?
凤凰似乎看出侍卫的为难,同时,她前脚刚从冷宫离开,郑葵画后脚就要面见林震?
她微笑,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被侍卫提防的她,看不出有半点的恼怒般,只是对林震说道:“陛下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凤凰就不在此继续打扰,先退下了。”
说完她就要走,可林震却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并将她强行拉回到身边,看着她,目光难的坚定的说:“要去哪?此刻还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
“可是?”凤凰皱眉,她还记得从冷宫离开时,郑葵画看她的眼神,难道说已经认出了她的身份?
然而林震不顾她的解释,只是目光中有些不悦的看着来报的侍卫,仿佛认为是对方惹怒了凤凰似的,于是冷哼说:“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凤凰是朕最信任的丫鬟,皇后那个女人不过才刚被关进冷宫一个晚上,就又着急要给朕找麻烦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否则现在就给朕滚出去,不要打扰朕喝酒的雅兴!”
“小的不敢。”林震的意思已然很明确了,就是不想跟凤凰之间有秘密?侍卫急匆匆跪倒在地,不敢再隐瞒,继续说道:“皇后娘娘派冷宫丫鬟前来禀报,说愿意以薄野绫逆贼的藏身之地,换取一次面见陛下的机会,还说已经知错,希望陛下能够不计前嫌,答应恳求。”
“她当真这么说?”林震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北冥帝国这么多的侍卫都没能找到的一个女人,郑葵画竟然对她的动向了如指掌?
说完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凤凰,继续说:“你认为如何?朕是该去冷宫听皇后的呢?还是留下来继续陪你饮酒作乐?”
仿佛是在征求凤凰的意见般,林震的这一反应,让凤凰有些奇怪,他不是最想抓住的就是薄野绫,然后将自己置于死地吗?为何这又开始犹豫不决了呢?
她莞尔一笑,那张并不漂亮的面具上,即使这样温婉的笑着,却是依旧显得相貌平平,没什么特别,“若是陛下愿意走动一下的话,凤凰倒是并不介意陪同。”
她的面部表情显得很平静,仿佛真的跟薄野绫没有半点关系似的,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份平静,才让林震有些精神恍惚,若是换成别的下人,提到薄野绫后,多少都会有些排斥或抵触,而为何在她的脸上,就看不出半点这种感觉呢?
大殿上,其实林震不用真的去听郑葵画的花言巧语,允许她再次出现在这里的,不过却不知思维是如何鬼使神差的答应了?此刻看着大殿下跪着的,衣衫脏兮兮,发丝也有些凌乱的郑葵画,虽然两人作为夫妻多年,可对于她如今的遭遇,林震没有半分伤感。
只是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便冷冷的质问说:“你派人来跟朕说知道薄野绫的踪迹?既然如此那就告知朕吧,早就知道你们二人有所关联,即便你不说,先帝忌日过后,朕也是要派人对你言行逼供的,现在既然你自己聪明的要全盘托出,朕答应你,事后会将你妥善处理。”
对于已经走投无路的郑葵画来说,林震的话无异于等于是给她的未来一个交代,在她看来,也是对于她离开冷宫的事,格外开恩了吧?
想到这儿,郑葵画面露笑意,忽然看向仍旧站在林震身边,虽然低着头,可是那看不见的光环却蔓延在身体周围的凤凰,不漏痕迹的瞪着她,开口对林震说道:
“陛下英明,臣妾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已经没脸继续面对陛下了,可是只要一想到陛下身边还有危险的存在,臣妾就夜不能寐,就算是项上人头不要了,也一定要告诉陛下,其实那个薄野绫并不是藏在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她只是利用了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道理,藏在了一个任凭是谁都不会猜想到的地方而已。”
郑葵画故意卖起了关子,目光更是一时一刻都没有从凤凰的身上离开过,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一进宫就表现出跟其他丫鬟大不相同的女人,就是薄野绫假扮的没错。
可是她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明才智,竟然会想到藏匿在林震的身边?也对,这样的话,就没有任何人怀疑她的身份了,就算侍卫排查,谁又有这么大的胆子,对林震身边最信任的丫鬟动手动脚呢?
不过郑葵画自认为自己才是最聪明绝顶的人,因为只有她猜测到了凤凰的真正身份,这才不至于让所有人继续埋没在秘密之中!
恰逢此时,凤凰终于抬起头,她似乎早就察觉到了郑葵画的目光,却并没介意,只是淡淡的一笑,作为回应,不知这是印证了郑葵画心中的猜测呢?还是本身就对她的怀疑不屑一顾呢?
林震见郑葵画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紧盯着凤凰看个不停,顿时觉得有些不耐烦,于是他紧紧皱眉,提醒说:“皇后!你来大殿究竟是要告诉朕,关于薄野绫的踪迹呢?还是仅仅为了盯着朕的丫鬟去看?凤凰是朕的丫鬟,朕知道你们二人之间的误会不少,本以为有了冷宫一晚后,你的性格能够收敛一些了,没想到竟然还是跟之前一样?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林震此时此刻就像是个定时炸弹般,只要有人想打凤凰的主意?或者做出跟凤凰有关的事情来,这都是临阵所不能容忍的,尤其是在面对郑葵画的时候。
而郑葵画呢?早就知道林震对凤凰的心思了,只是凤凰本来就是薄野绫假扮的,对林震应该是恨之入骨的才对,那里可能会接受他的这番浓情蜜意?于是郑葵画的目光中带着满满的嘲笑,看着气愤不已的林震,缓缓继续说道:
“其实不光臣妾觉得好奇,恐怕这后宫之中的姐妹们都觉得很奇怪吗?明明只是个相貌普通的丫鬟,怎么就能让陛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臣妾跟陛下已经十多年的夫妻了,所以对陛下的性格再了解不过了,陛下你绝非是主动将一个女人放在心上的人,所以最好的解释,就是陛下你只是因为在凤凰丫鬟的身上,看到了当初薄野绫的影子,所以才会不知不觉被吸引的,臣妾说的没错吧?”
“放肆!”林震的秘密被拆穿了,虽然这几句话说到了林震的心坎中,可是他却好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被别人拆穿了阴谋似的,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于是他愤然拍着桌子,直接走下大殿,对着正满脸得意冷笑的郑葵画就是狠狠的一巴掌,并且警告说:“先帝忌日,朕三天不能杀生,看来反倒是给皇后你继续为所欲为的机会了啊?哼!难道要朕违背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当着众人的面前将皇后你斩立决,这样才能让你学的乖巧一些,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不成?”
林震后悔,为什么没能在先帝忌日之前,就抓住郑葵画的小尾巴?这样就不会再犯愁,究竟用什么借口杀掉郑葵画了吧?然而现在,看着郑葵画得意洋洋的揭穿了林震的伤疤,甚至还牵连上了凤凰?这就让林震无法压抑心中的怒气了。
被打之后的郑葵画脸颊明显红肿,刺痛的感觉让她险些昏厥过去,不过她仍记得自己这次来到大殿的目的,即使受到了再多的屈辱,也绝对不能举手投降,毕竟这或许是她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于是郑葵画仍旧用一种不服输的眼神看着林震,盯着他因为被拆穿了心事,从而变得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双眼睛,自嘲的一笑,说道:“看来臣妾现在在陛下心目中是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啊?陛下都能够公然当着下人的面,为了维护一个出身卑微的丫鬟,就对臣妾动辄打骂?”
“皇后,不,现在你只是个被废弃皇后之位的女人了。”林震怒不可解,却又不想当着凤凰的面继续大发雷霆,他目光紧盯着郑葵画,像是在警告般的缓缓说道:“朕这次召见你来,也不是为了听你废话的,若是你还想继续废话下去,那么朕反倒觉得冷宫对于你来说,是个养老送终的好地方,哼!倒是牢狱更加适合皇后才对吧?”
这已经不是林震第一次对郑葵画发出死亡威胁了,可不出预料的是,最近几次每次都是因为凤凰?
郑葵画早就已经伤透了心,不管林震现在对她做出什么残忍的事?这都已经在郑葵画的预料之中,并且会欣然接受,其实她自从再次见到林震,并且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半点的激动后,这可心仿佛也跟着死了。
原本为了继续活下去,她情愿将薄野绫的秘密公之于众,以此来换取一个活命的机会,不过现在开始,她爆出秘密并不是为了活命,而是不想看到那些害得她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的人,好端端的,无忧无虑的活着!
这样的话,即使她生活在阴曹地府,恐怕也不会瞑目的吧?
想到这儿,郑葵画指着凤凰,几乎是怒喊着,继续说:“陛下你还在被这个丫鬟欺骗吗?臣妾所说的薄野绫,其实就是在假扮凤凰,留在陛下身边,这样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了,为何陛下你还是要帮着她,欺负臣妾?”
一席话,让林震愣住了,仿佛对郑葵画的话感觉不可置信似的,不过郑葵画的手指的位置,就是凤凰的身上没错,在场的人除了凤凰之外,都纷纷露出惊恐不已的表情,毕竟薄野绫失踪的这五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情的人还是占多的,大家只是都听到一个流言蜚语,说薄野绫已经彻底黑化了,这次回来的目的,只是为了侵占皇位的?
所以薄野绫的形象,自然而然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已经发生了改变,早就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正直善良的摄政王妃,更加不再是薄野家族的族长,而是变成了一个阴险狠毒的女人。
就在所有人都对凤凰退避三舍的时候,林震却忽然开口,仿佛在维护般,“皇后!没有事实根据的话不要乱说,这是内务府送到朕身边的贴身丫鬟,根本就不是薄野绫,为了离开冷宫,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简直太放肆了!”
说完,他对侍卫吩咐说:“来人啊,皇后疯了,将她送回冷宫,再也不要踏出半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