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多遍,却始终没能得到红玉的回应,欣妃失望极了。
她有多想祈求老天保佑?保佑她再次见到的他,不是睡梦中的一丝幻影?有多想希望他能够再次出现?
可是为时已晚,红玉就仿佛是一缕烟云般消散不见,任凭欣妃如何的呼唤都无济于事,她甚至有些感到绝望了,害怕自此就再也见不到红玉了?或者,相见时,她已经是满头斑白的老妇人……
带着种种遗憾,欣妃被软轿抬回皇宫,一路上她沉默寡言,懂的她心思的丫鬟也不由多问,只看她满是绝望的眼神,便能可想而知她心中的阴郁吧?
看着窗外缓缓坠落的夕阳,欣妃脸色有些苍白,她只是早就习惯了在皇宫里度过的,每一个孤单寂寞的深夜,本以为命运的捉弄,她只会被逼无奈的永远度日如年,直到一抹星光的出现,让她以为,本来暗淡无光的生活或许会出现一丝丝的转机?
只可惜,她预想错了,那个男人不属于她,就像她也同样无法下定决心,陪他闯荡江湖一般,绝望的笑意开始逐渐在她的脸颊蔓延开来,她想,或许现在两不相见的结果才是最好的吧?既然命中注定不能相融的两个人,即使再见面,又能代表什么呢?
当然,欣妃知道,这不过是自己劝说自己的权益之策,谁让,她无法抛弃一切,去追随那个第一次见面,便在欣妃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男人呢?
“娘娘,晚膳已经备好。”丫鬟上前行礼,低声提醒欣妃可以用膳了。
可是欣妃却全然没有胃口,她摇头,眉头皱的很紧,“本宫不饿,让人将晚膳撤走吧。”
“可是娘娘?您已经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纵然太子殿下的失踪,娘娘很是伤怀,却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还是吃一些吧?”小丫鬟有些担心欣妃的状况,她一整天不吃不喝,旁人或许会认为她是在忧愁太子郑文英,这个秘密,大概也只有欣妃自己才知道吧?毕竟当初为了保护红玉,她从没有将他的行踪泄露给任何人知道,即便是身边跟随多年的丫鬟,欣妃也一直都是守口如瓶的。
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欣妃似乎不愿意在听小丫鬟继续劝说下去,只是依旧敷衍的说到:“你且下去吧,本宫若是饿了,必然会找你的,现在本宫不饿,让人将晚膳统统撤走,本宫不想闻那些味道。”
拗不过欣妃,小丫鬟的劝说只好作罢,俯身离开了。
而欣妃呢?则是继续满是伤感的趴在窗户边,即使一天不吃不喝,她也从不觉得饥饿,大概是大脑在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就连肠胃都跟着思念,所以已经分辨不清饥饿是何滋味?
不过,就在欣妃全身心思念着的时候,身后,红玉却再次犹如鬼魅一般的现身了,只是这次欣妃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而已。
丫鬟早已经不知在何时?被红玉打晕,并拖在了角落中,那些香喷喷的饭菜,则是被红玉留下了,他最近两天浪费了大量的体力,为了保护薄野绫,也从没有吃过一顿安心饭,如今闻到这让人垂涎欲滴的饭菜香味,他倒是有些忍不住了。
欣妃大概也闻到了这种香味,只是她现在全然没有用膳的心思,所以香喷喷的饭菜在她看来,也不过是让人想吐的滋味罢了,于是一向好脾气的她,终于难得发火了,她紧皱眉头,回过头就要训斥小丫鬟:
“本宫不是说现在不饿,让你将晚膳带走吗?为何偏不听本宫的话?你跟随本宫身边多年,现在是越发不懂规矩……”
话还没等说完,欣妃便看见了眼前的人,哪里是小丫鬟?分明就是活生生的红玉没错了,她顿时语塞,甚至忘记了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见他正拿着一双筷子,夹着爱吃的菜色,津津有味的品尝着,虽然他是个杀手,可是吃饭的姿态,却全然不想不懂规矩的人,他优雅而沉默,更像是个天生的贵族。
只可惜欣妃现在还并不知道红玉的真实身份,否则,或许也就可以理解红玉吃饭优雅的原因了吧?
红玉抬头看着一脸诧异的欣妃,淡淡一笑,他很少露出笑容,却只是在欣妃面前例外,“红玉只觉得就这样丢掉饭菜挺可惜的,而且红玉现在的确是肚子饿了,若是欣妃娘娘不介意的话,红玉就在此吃完这顿饭,可好?”
“嗯。”欣妃的脸上,刚才的绝望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小鹿乱撞,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红玉身边,仔细端详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是在分辨他到底的真人?还是依旧跟之前一样,幻想出来的人呢?
“你此刻是真的出现在我眼前的人?而不是我幻想出来的吗?原来思念一个人,幻想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真实的?”既然只是在面对幻想出来的人,那么便也没有继续将心思隐藏起来的必要了,欣妃不再顾及两人本该是平行线的身份,便带着无奈的傻笑,看着还在继续默默吃着晚膳的红玉。
而红玉呢?他很少会去倾听一个女人的心思,却偏偏这次对欣妃的心思有些感兴趣,当听到欣妃说思念他的时候,红玉一口茶水差点就呛到自己,赶紧将茶杯放下,一脸诧异的看着欣妃,仿佛忘记应该用什么语言来应对?
欣妃见红玉一直都没有说话,仿佛也打从心底里相信,眼前的红玉的确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幻想出来的影子,于是她便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捧着下巴,欣赏着幻想出的红玉雕刻般的五官,嘴角露出一抹惨白的笑意:
“红玉公子可知道,你离开的这段时日,我是感觉多么的度日如年吗?从进宫到现在,即便太子殿下冷落与我,我也从没有过这样的绝望,孤单,那日与你相见,本该是不该再有所眷恋的,可是我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控制不住对你的想念,不过这些话,若是当着你的面,怕我也是张不开嘴的,我知道,你的心中,只对薄野绫一人衷心,请相信,我从没想过要改变你的心思,也从没想过要破坏你们二人的关系,我只想能够偶尔见到你,即变相现在这样,你是我日日的思念而幻想出的身影,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作答,这样也足够了。”
可是欣妃心知肚明,她的愿望看似渺小,却也绝非是轻而易举就能够实现的,而且这愿望也不是拼命了努力,就能获得。
她是邻国太子的嫔妃,亦是个无法生育的女子,这样的女人,若不是看在太后临终嘱托,恐怕郑文英也早就休掉她了吧?她又怎么可能会有机会,跟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就算有,她不能帮心爱的人繁衍子嗣,这也只会造成两人的痛苦吧?
然而,就在欣妃独自一人伤心的时候,本以为仅仅只是被幻想出来,不会说话,更加不会有任何感觉得‘红玉’,竟然缓缓张嘴了?
“本以为思念的感觉,只有红玉一人会有,没想到欣妃娘娘竟然也跟红玉的想法一样,如此,便也不再是红玉一人的单相思了吧?”
这已经是今晚,红玉露出的第二次笑容了,一个将自己的言语表情,也管理的严肃认真的男人,竟然在欣妃面前,连续露出两次笑容?这也足以说明欣妃在他心里的独特性,只是欣妃现在开始才知道而已。
就像欣妃说的,若是没有碰见她的话,或许红玉认为此生,唯一看着的女人就只有薄野绫一个,万万没想到,两人阴差阳错的认识,为了保护初次相识的他,欣妃不惜毁掉了作为女子最重要的清白?
当她裹着棉被,一脸娇羞的看着他时,没有说任何需要他负责之类的话,只是还为了他的处境而担心,不断提醒让他离开?万万想不到,红玉的今生,竟然还会有被女子保护的经历存在?身为男人,怎么可能会对这样的女子不动心?
眼神中带着浓情蜜意,红玉看着目瞪口呆,明显以为他仅仅只是幻想出来,而并非是真正存在的红玉,突然,欣妃尖叫出声。
见状,红玉赶紧上前,将欣妃拥抱在怀中,顺便堵上她的嘴巴,并无奈的表示说:“红玉才刚来,欣妃娘娘就这样迫不及待的尖叫,找来侍卫,将红玉砍成肉酱了吗?呵呵,刚才不是还说思念吗?为何这么快就变成仇恨了呢?”
“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被红玉抱在怀中,欣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就仿佛的两人第一次见面,红玉正直的男儿本色,没有因为她脱掉衣服,就趁机占便宜那样。
渐渐地,她仿佛也习惯了被红玉抱着,只是身体还有些僵硬跟颤抖,泪水在眼眶中盘旋,她低声呢喃:
“知道吗?我本以为我们这辈子真的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是老天听见了我的呼唤,才将红玉公子重新带回到我身边来的吗?真好,既然如此,那么红玉公子下午时分又为何要忽然失踪?可知我心中的滋味,犹如千刀万剐,一发不可收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