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空气中充斥着一抹肃杀之意,湖面恢复了平静,一阵冷风掀起了云朝的发丝,她眼神中带着黯然。
眼前这群咄咄逼人的家仆一副不饶人的模样。
“大小姐,您就别替她说话了!”
“哼,把她带到丞相和老夫人面前,一切自然就知道了!”
“对!把她带到家主面前!”
云玥浑身颤抖着,垂着眸子,一副为难的样子,缓缓的摇着头,身下一软便是又靠在了丫鬟怀里,一阵咳嗽。
云朝看了看云玥,谁知云玥却把目光闪躲了开来。
可笑,她竟真的以为云玥还是以前那个事事维护她的好姐姐了,从开始到现在,这一件件、一桩桩,也足够让云朝看清这个“姐姐”的伪善面孔。
“姐姐,朝儿不会让你为难。”
云玥裹紧了身上的大氅,柔弱的好似那湖畔一片浮萍,可现在万夫所指的人是云朝。
现在她也顿悟,好在自己看清了云玥的面孔,也庆幸自己没有全信了云玥,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没有心机、没有长进,怕是又要把从前的路再走一遍了。
云朝被押到了云若止和老夫人面前。
而云玥则被丫鬟带回了院子休憩,调养身子。
云若止面色严谨,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满,老夫人的脸更是不好看,两个人好似那罗刹一般,直勾勾的瞪着云朝。
好似她是那犯了错的阴间小鬼。
“朝儿,今日玥儿落水一事,到底是为何?”云若止率先开口,望着云朝的时候,少了一分父亲的慈爱,多了家主的气势和威严。
只是看着如此的云若止,她心中竟有一丝失落。
整顿了情绪,云朝微微下身,一阵叩拜之后抬眸,话语婉转,说道:“父亲,奶奶,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今日姐姐来找朝儿游园,原本姐姐是向朝儿替大夫人道歉的,朝儿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许是脚下不稳就落到了水中,并非朝儿不救姐姐,只是朝儿不会水。”
她不卑不亢,言语流畅,一张小脸稚嫩,但是骨子里面斗散发出一种魄然。
那些把云朝押过来的家仆们听了之后,只是闷着脑袋。
老夫人微微眯着眼睛,眼角的皱纹沟壑很深,带着一丝狐疑,像极了藏进深森的老狐狸,手上摩挲着佛珠,最后与云若止二人对望着。
云若止和老夫人二人得到的信息是,云朝为了替舒氏出气,这才将云玥推入湖中泄愤,可现在面前的女子,不骄不躁,宠辱不惊甚有一些大雅沉稳的风范。
“父亲,姐姐待朝儿极好,朝儿怎舍得加害姐姐……”这时候,云朝眉宇一沉,粉嫩的脸蛋上滑过一抹纠杂,眼睛闪烁着一丝惭愧之意。
云若止伸出大手拍了拍自己的腿。
老夫人全程没有多语,只是一直端着眸子审视着云朝,但是看这丫头的模样也确实不像说谎,只是自己心疼了云玥,毕竟常年伴随在自己身边的孙女儿是云玥。
云朝望着二人,面色温和。
可是她心里面却是难言的苦涩。
“玥儿今日受惊,险些丧命,不论你存心还是无意,既然你与她交好,那老身便罚你整理花园,也算是安抚众人情绪,给玥儿一个交代了。”
老夫人站起身子,如此说着。
云朝听后,盈盈下拜,“朝儿没保护好姐姐,甘愿领罚。”
这次云朝处变不惊的态度,虽然让云若止和老夫人存疑,但是对她也并没有厌恶,于是就简单的处罚了她,而云朝也能理解二人的行为。
这偌大的丞相府,无规矩不成方圆,二人也只是拿她立威,小惩大诫罢了。
花园里面的花草开的极好,远远望去,粉红一片,朵朵簇拥层叠着,花瓣上缀着露水,顺着叶脉滑落下去,一只只白蝶飞舞着,便有一副春暖花园的模样。
此时正是晌午,炎热十分,树上的知了和池塘的蛙鸣不绝于耳。
云朝手里面拿着水洒,旁边的木墩子还靠着一把扫帚,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停下手,小憩片刻。
此刻,她脑海里面尽然是云玥落水上岸的那一幕,以及她那副冷漠的样子,那个曾告诉她,会一直保护她的好姐姐,最终也还是食了言。
一滴汗水落入她的眼睛,酸疼之意蔓延开来。
“哟,这不是咱们三小姐嘛!这拿笔杆子的手,怎么如今也拿起这些粗活工具了?啧啧……”
刺耳的讽刺声音传入云朝的耳朵,她转过脸看去,只见是几个丫鬟,正是在高傲的看着自己。
“再怎么高贵也是个庶出!呸!”
一个丫鬟上前,完全不畏惧云朝的三小姐身份,直接把她手里面的水洒铥到了地上,还用脚踹了一脚。
云朝拂了拂自己手的细尘,眼底敛起一抹血色,上前抬起那个丫鬟的脸,随之手一用力,一字一句道:“你说得对,丫鬟始终是丫鬟,你敢这般对主子说话,就要做好被打的准备!”
说罢,还不等丫鬟反应,云朝抬起手,只听到清脆的一声,一巴掌落在了那个丫鬟脸上。
其他丫鬟惊住,咽着口水不敢再造次。
“你们几个这般不懂规矩,都给我看好了 今天我便是教你们什么教规矩!”说罢,云朝直接朝那丫鬟膝盖踢了一脚,丫鬟捂着脸跪在地上,她又是一个巴掌落下。
“三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这些丫鬟们全部瑟瑟发抖,一言不发,断然没有想到平日看着不声张的三小姐,下手居然这般狠。
今日云朝在花园立威,教训下人的事儿便是让相府许多丫鬟再也不敢造次,她们看到云朝的时候,多是恭恭敬敬的叩礼。
“娘,你看朝儿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云朝蹦蹦跳跳的来到西院,双手背后,笑的像个小丫头一般,眼睛四下寻找着舒芸。
舒芸面色并不好看,只是背对着云朝站着。
“娘,你看朝儿……”
舒芸倏然转身,夺过云朝手里面的月季放在了桌子上,面色严肃的望着她,语气微冷道:“朝儿,如今不是我们不是在乡下庄园,做事切不可锋芒毕露啊!”
云朝笑意僵住,她知道舒芸生性软弱,不喜与人争执,可是正是因为相府不是别处,如果她们一味的逆来顺受,那么只有被人蚀骨吸血的份儿。
“娘,难道我们就要低三下四的被欺负吗?大夫人不把您刚在眼里,现在那些下人也目中无人,这就是您说的,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