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幼知在丞相府栽植了一片水荷,好不容易开花,日日夜夜专人在其旁照料着,对待这些水荷的上心程度不亚于对云玥的喜爱。
她急匆匆的来到后花园,走上白色水桥,探着身子看着那水池里面的荷花,荷叶青翠欲滴,荷花娇艳动人,含苞待放的模样便是惹人喜爱。
许幼知心中缓了一口气,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荷花没事,那就是云朝有事。
“死丫头……!”她正要起身去云朝的庭院。
这时候,云朝站在许幼知身后,盈盈一笑,抬眸望着许幼知:“云朝给大夫人请安了。”
许幼知看见云朝,心道她来的正是时候,自己栽植的水荷压根没有问题,那么就是云朝在搞鬼,准备开口斥骂她。
“大夫人,您看这些水荷美吗?”
许幼知挑起眉头,拿着帕子放在唇边,敛起一抹讽刺的笑意:“那是自然,这是本夫人亲自栽植的,只是云朝你啊,这些年在外面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水荷吧?”
云朝蹙眉,低头委婉一笑,歉意道:“云朝确实没有见过水荷,平日无事倒是和母亲舒氏一同养殖过向日葵。”
听到这句话,许幼知差点笑出声音来。
对于她们这些世家来说,富人养殖花草是闲情逸致、修身养性,图个解闷儿罢了,还真真儿的不知道这乡下人养花是为了什么。
许幼知心里面嘲讽,不屑的推了一下云朝,然后拿着帕子擦拭着自己的手。
“云朝,什么样的身份就做什么养的事情,你们在乡下那段时间恐怕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养什么花草,人呐……要看得清自己的地位。”
许幼知走到云朝身边,微微低着头,挑起云朝的下巴:“这野田里面长的向日葵,是不能和宅府的水荷比的,庶出就是庶出!你和舒氏一个样儿,贱骨头!”
云朝只不过三两句,便是让许幼知暴露了她的本性。
“大夫人,你别说我母亲……她和你并……”
这时候,许幼知冷笑一声,抬起手就要打在云朝的脸上,彼时只听到一阵暗沉的男人嗓音,“住手!”
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云若止,他本是路过后花园,已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把许幼知的花都听进了耳朵,心里面的怒火便是蹭蹭直冒。
“朝儿见过父亲……”
云朝哽咽着,眼圈红了一片,抬头之际眼睛里面的泪花掉在衣襟上,躲在了云若止身后,浑身带着一阵颤抖。
云若止抬起云朝的袖子,眉宇见多了一丝温柔,接着把寒光放在了许幼知身上。
“老爷……”
许幼知没想到云若止会出现在这里,往日他很少会来后花园闲逛,今日便是得知云朝夸赞大夫人养殖的水喝好看,特意让他过来观赏,不曾想却看到这一幕。
对于云若止来说,云朝是以德报怨,而许幼知显然有些咄咄逼人。
“许氏,你简直让我失望透顶……”
许幼知双手紧紧的攥着帕子,恨不得扣出一个窟窿来,她慌张的望着云若止,面色通红的摇头否认:“不、不是的老爷,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并不是有意……”
云若止冷喝一声:“够了!”
许幼知吓的浑身咯噔了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低着头再也不敢说一句话,她隐隐咬着自己的嘴唇,心里面并不甘愿罢休。
“父亲就别怪罪大夫人了,她兴许……今日心情不好。”
云朝继续装作乖巧懂事的模样,用先前许幼知惯用都伎俩,向云若止表现出自己的大房心善,显然许幼知落败,整个人的脸色都涨成了猪肝色,气都浑身发抖却一句也不敢多说。
云若止转身,眼神柔和,询问:“朝儿,你无事吧?”
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不懂自我保护的云朝……
如今她进退自如,既使计让许幼知来后花园,自己已然是算准了云若止会及时到来。
院子里面荡起一阵暖热的风,几分烦躁,许幼知的面色通红,眼睛瞪着云朝,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而许幼知惊诧的是,云朝居然这般有手腕。
这般的心计压根不像是一个十四岁豆蔻少女应有的,更像是历经了半生经历的人,处事稳妥,处变不惊。
“父亲,朝儿没事,只是大夫人说母亲是……”云朝话说一半,低头叹气,哀容。
这时候,云若止转眸望着许幼知,面色严肃,说话的语气犹如冷窟一般,就连空气中都散发着一抹肃杀之意,让人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许氏,你身为丞相府的大夫人,应当有当家夫人的气量,今日你实在鲁莽,怎越发不如一个丫头的悟性高了?”
云若止望着许幼知,斥责她的时候,便是让云朝看了舒心,但是脸上却还是保持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还不是云朝想要的,许幼知欠她们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而后,许幼知因为对舒芸出言不逊,又对云朝大打出手,被云若止禁足三日。
厢房内,琉璃珠子组成的珠帘闪烁着一道道光芒,红色檀木榻上,坐着一个极其娇艳的女人,她手里面拿着一把羽扇,面色忿然。
云玥端起一杯茶递给了许幼知。
“这个云朝简直是无法无法!她那点儿小伎俩还敢用在我这里,日后有她好受的!”许幼知恨恨的说着,咬牙切齿的模样便有几分狰狞。
接着,许幼知烦躁的将羽扇丢了一旁,“云朝这个小贱人和她那个弱包子母亲真是一模一样,只会在老爷面前卖泪装弱!”
说罢,她端起茶喝了一口,因为有些着急又差点被呛到喉咙,光是这些,就已经让许幼知气的不行,现在还诸事不顺,心中的怒火更是强烈。
云玥伸出手给许幼知轻轻抚着后背,她从容温和,和许幼知的性格截然不同,但是如她一般心有城府,“母亲稍安勿躁。”
“别气坏了身子,玥儿等会儿让小厨房给您熬一碗杏仁莲子羹,等会儿我就同云朝说理去。”
此话出口,许幼知像是得到了抚慰一般,面色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