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月宫
“没事了就成,昨天仗势闹得有些大,母妃还以为你与阿玹在叶家出了什么事。”
苏惊月手握金剪子,剪去花过长的枝干,放入在一旁绘着山水图的白玉瓶中,微微低垂的侧脸被紫色与白色两种不同的花映衬着,美好婉约得如同画中走出来的神女:
“昨儿个厉王府虽然差了人来皇宫给本宫报平安,只说澜儿你与阿玹平安无事,具体的什么也没说,澜儿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将你们在叶家遇到的事告知母妃一声吗?”
最后一朵紫色花朵被苏惊月放入白玉瓶中,将金剪子搁在案几上,拿起插着高低错落紫色与白色两种花的白玉瓶左右看了看,得到叶未澜一句很好看这才十分满意让萝儿放在旁边的多宝阁上。
“叶家的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叶未澜轻笑着将发生在叶家的复述了一遍,期间苏惊月都只是安静听着,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并未有过多的情绪变化,只那双与北辰玹十分相似的眼眸微微敛了起来,冷意乍现。
等到叶未澜说完,苏惊月还给她端了一杯甜水:“这是萝儿她们几个早晨起来从甘萝花上采集得来的甜水,甜而不腻,澜儿若是喜欢的话,母妃这里还有几瓶,一会儿阿玹来接你回厉王府,带上几瓶回去。”
叶未澜没有矫情,大方谢过苏惊月之后端起喝了一口,入口满是甘萝花那特别的花香味道,清甜不腻,温热的水流滑过咽喉带来阵阵舒适的感觉:“那未澜就不客气了。”
苏惊月见叶未澜没有故作推辞,微微上挑的眼眸中冷意淡去不少:“澜儿喜欢便好,好澜儿,来告诉母妃,关于叶家的事你们是怎么打算处理的?”
虽然苏惊月被困在皇宫这四分地中,但真的不代表她对帝国的事半点不了解,有很多时候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只是不曾对人说出来过。
而叶未澜也不会真的小瞧后宫中的苏惊月,能将两个儿子养到成人,并且两个都本事不小,自己还稳坐德妃这个位置,可见手段也是个厉害的。
于是叶未澜缓缓说出她和北辰玹对叶家的打算,苏惊月听后并未直接说话,而是沉吟了会子,才说道:
“这些事不适合澜儿你出手,母妃看得出来澜儿你是个不畏惧人言的人,甚至……且不说叶家行事过分,在外人看来叶家始终都是你的家,毕竟一笔写不出个叶字,你若出手整治叶家旁人会怎么说你,澜儿听话些,叶家的事就让阿玹去做,你想做什么直接告诉阿玹一声,让他去替你做,你是万万不能出手的。”
叶未澜注意到苏惊月说话的时候停顿了下,不过她并没有多问,也知道苏惊月这番话是为了她好,内心似有一股暖意涓流着。
“我知道了,谢谢母妃。”
苏惊月脸上才有了丝笑意,随即转而声音冷道:
“不过这叶家竟然算计到阿玹头上,真真是将本宫的处境都给算了进去,若是没了阿玹,熠儿的太子之位定是有人弹劾,再加上叶家明里暗里的利用他们拥有的人脉去给熠儿找点麻烦,把熠儿拖下水去,独留本宫一个不能离开后宫的女人,对他们叶家造不成什么威胁,呵。”
叶未澜没接话,只安静听着苏惊月说。
从见到苏惊月的那一刻,叶未澜就知道皇宫这四分地根本就关不住她,她若是想要离开,恐怕纵使是一国皇帝的北辰烈也无法留下她。
“人在高位上待得久了,就容易被权利腐蚀了脑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苏惊月似是随意感叹了一句:
“这段时间,澜儿你别回叶家去了,虽说你与阿玹尚未成亲,但也算是厉王府的半个主人,就好好在厉王府住着,也可以随时来皇宫多陪陪母妃。”
“嗯,我会的。”
叶未澜知道苏惊月这是在让她不要去理会那些乱嚼舌根的人。
毕竟她与北辰玹尚未成亲,就冒然住进厉王府中,会惹得多少人在背后说她的闲话,诋毁她。
见叶未澜面上流露出明了神情,苏惊月满意笑了笑,随即转头看向窗外下了一整夜的滂沱大雨,眉心微折:“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叶未澜闻言,眼眸闪了闪,并未接话。
这场滂沱大雨落后,是帝国皇室与各世家之间的暗潮涌动,到时候只怕各方人马都会在蠢蠢欲动。
真的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万古不变。
叶未澜又陪着苏惊月说了会儿话,就被苏惊月赶去休息了,“瞧瞧这脸色白得跟什么似的,让萝儿领着你去小睡一下,一会儿用午膳的时候,母妃让人去叫你。”
叶未澜没有推拒,毕竟灵脉血咒昨天才发作过,身体还是一阵阵的疲累不堪。
虽说她在陌生地方不太容易入睡,但有丑丑在她身边,多少还是能睡一会儿的。
毛团子在精致糕点与叶未澜这个主人中,选择了后者,吱吱叫着挂在叶未澜身上,表示它也要跟着叶未澜一起去小睡,惹得苏惊月低笑,打趣说道:
“这小家伙昨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澜儿你出了事,在三冬四夏离开前,就从本宫手上跳了下去,勾住三冬的衣摆一块离开了,别看小小的一团,机灵着呢。”
毛团子似乎听到苏惊月在夸它,扭过毛茸茸的脑袋,那双懵懂干净的蓝色眼眸看向了苏惊月,吱吱叫着,又引得苏惊月笑个不停,连忙摆手让也在一旁忍俊不禁的萝儿带叶未澜下去休息。
叶未澜在丑丑的陪伴下,沾枕即睡,醒来的时候正好见萝儿端着一盆水走进来。
看着已经醒过来的叶未澜,萝儿笑弯了一双眼,将手中铜盆放置在架上,浸湿脸巾,拧干后,递给已穿戴整齐的叶未澜:
“王妃醒得正是时候,皇后和皇上都来了惊月宫,要留下来一起与娘娘,王妃用午膳。”
叶未澜洗脸的动作顿了下,不知想到什么,脸巾下的一双眼眸深沉冷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