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人本不想与叶家有过多接触,尤其是在这当头上面。
可是当前往孟家隐卫说出在叶家发现了孟瑜鸾的玉坠之后,一向稳重不露声色的孟老爷子孟清知猛然失手摔了茶盏,眸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微光,手指颤了下,嘴角轻动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最后还是孟佩玉稳住情绪站出,向那名隐卫以及北辰玹郑重道了谢,表示他们随后就到叶家。
隐卫完成任务后很快就从孟家离开。
孟清知稳了稳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也顾不上和叶家这二十多年来的罅隙,沉声吩咐二儿子道:“佩玉,让人去军营通知你大哥一声,我们先去叶家看看那枚玉坠到底是不是幺儿的。”
孟清知心中现下不知是想着玉坠是幺女的好,还是不是她的好,矛盾得让他眼中流露出丝丝痛苦,且他老妻临死前一直都在念叨这个失踪的女儿,不管真与假,这趟叶家他们去定了。
孟佩玉眼眶薄红应了声,吩咐了孟府管家先准备车辆,再让人去军营将此事告知他大哥孟佩鸣一声。
至于那些看着车厢上孟家标识的车驶向叶家,心里不知作何想的人,已不在孟清知孟佩玉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们寻了这个下落不明的孟家幺女太久,久到心里已经做好了随时迎接她死亡的准备,可到底内心深处还是盼着某一日她笑着回到孟家,只说一句这些年她贪玩忘了回家的时间,他们便都是高兴的。
孟家人来得很快,并且因为有北辰玹的命令,故而没被御林军拦在叶府门外,被放行之后被人脚步不停带去了深溪院,一路上孟家人沉默不语,各怀心思。
期间收到消息的孟夏深,孟觉夏兄妹两个也紧赶慢赶坠在孟清知孟佩玉身后也进了叶府大门,留下身后那过往路人探究深思的视线。
孟觉夏他们是看到叶家出事之后,因心中担心叶未澜,就想过来探探消息的,却被他们二舅舅孟佩玉耳提面命不许他们踏出孟家一步,还找人在他们院子看守着,早就让孟觉夏心中不满了。
此时得了机会,拖着孟夏深追上自家爷爷和二舅舅他们,腆着笑脸跟在他们后面走进了叶家。
被叶长嬴放的火早已被扑灭,但到处都有打斗和火烧过的痕迹,看得孟觉夏忧心更重,;拉着孟夏深的衣袖抿着唇被带到了深溪院。
本来还疯疯癫癫颠三倒四说着什么的孟瑜茗,在看到孟清知和孟佩玉走进深溪院的那一刻起闭上了嘴,甚至还低下头去,用宽大袖摆掩去擦去脸上泪痕的动作。
再次见到叶未澜,孟清知和孟佩玉心中不知作何感想,但都先行向北辰玹行过礼之后,就迫不及待询问那枚玉坠的下落。
北辰玹看了眼叶未澜,叶未澜会意张开自己紧握的手,将那枚菖蒲色玉坠展现在孟清知孟佩玉眼前。
玉坠孟家每个子弟都有一枚,前缀孟字,后刻之名,所以当孟清知看到那枚玉坠时,一眼就认出那确确实实是自己幺女的坠子,微颤着手想要去拿过,却几番触碰不到。
孟佩玉看着那枚玉坠心里也难受得紧,眼眶微微发热,自小疼到大的妹子就在某一天突然失去了踪影,无论用什么寻灵方法都找不到,现下光是一枚玉坠怎能不让他难过。
孟觉夏扯着孟夏深的袖子站在一旁,视线在叶未澜以及北辰玹两人身上扫视着,眸中掩藏不住的是担忧。
叶未澜直接将玉坠放在了孟清知手心中,眼神淡漠看着孟清知翻来覆去的看着那枚玉坠,不知为何心里闷疼着。
但是随即那闷疼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反而有加剧之势,让叶未澜眸光如刃猛然看向了还坐在地上,面色有些不大好的孟瑜茗,看着她嘴角上扬,勾出一抹诡谲弧度。
“澜儿!?”北辰玹伸手接住身子蓦然瘫软下来的叶未澜,看着她额角渗出湿意。
孟瑜茗整理好衣裙站起来,抬手扶了扶头上朱钗,眼眸斜睨着蠢蠢欲动的隐卫,笑着对北辰玹说道:“厉王殿下若不想要叶未澜的命的话,就大可对我动手。”
“你待如何?”
孟瑜茗目光从孟清知孟佩玉,以及孟夏深孟觉夏身上掠过,淡淡的似是夹杂着复杂情绪,不过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
“不如何,只是想让叶未澜认清事实,她的命掌握在我的手上,只要我想,我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
叶长嬴至始至终只淡淡看着,没有任何言语动作,只是视线穿过孟瑜茗,落在她身后那间屋子当中。
“孟瑜茗,叶未澜可是你女儿,你竟能如此狠下心肠来对待她。”孟佩玉纵使因为孟瑜茗的关系对叶未澜这个外甥女不仅不上心,甚至还带着一份莫名的怨恼,但到底也是自己的外甥女,再怨也没想过她死。
听到孟佩玉声音的孟瑜茗身子不可自主地微颤了下,随即弯唇看向他们,慢条斯理说道:
“你们孟家不是早就二十多年前就与我孟瑜茗断绝一切关系了嘛,现如今我怎么对待我女儿的,与你们孟家没有任何干系,我便是打杀了她,你们孟家也没有资格和立场来指责我半句。”
孟佩玉气急,明明都是打一个娘胎里面出来的,怎的孟瑜茗就养成了这般偏激性子:“孟瑜茗!你还没有半点良心可言,二十多年前你做过的事情你全都忘记了吗?你自己数数你手上沾了多少孟家人的血!!”
孟瑜茗笑道:“良心?自打和孟家断绝了一切关系之后,我孟瑜茗哪有良心可言,二十多年前的事我自是不敢忘记半分,反正是人寿数到了尽头都会一死,我那是帮他们早登极乐,免得活在人世间痛苦不堪。”
“闭嘴!”北辰玹明显感受到掌下叶未澜的衣裳被汗水打湿,氤氲开凝结在衣上的血迹,沾了他满。
虽心知不是她的血,但心底到底不好受,再加上孟家人还在他耳边吵嚷个不停,徒惹他心烦。
孟瑜茗仗着拿捏着叶未澜的性命,倒是对隐忍怒气的北辰玹惧不到哪里去,抿唇轻笑说道:“王爷何需生这么大气,只是这段时间谁让澜儿委实不听话了些,不听话的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这不过只是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