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祁并未参与进去,只是走到面无表情的孟瑜茗身边,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沉声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孟瑜茗回眸看着目光阴沉的叶祁,恍然过来叶祁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突然大笑出声,泪水从眼眶中落下来,声音嘶吼且沙哑:
“我能做对她做什么?叶祁你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她叶未澜早就和叶家离了心,现在伙同外人帮着对付叶家,而你现在竟然还有心思过来问我对她做了什么,叶祁你是不是弄错重点了?”
“孟瑜茗!”叶祁见花琼芳沉冷视线望过来,心下一惊,毫不怜惜抓过她的手腕走到一边,避开众人,低声喝道:
“你疯够了没有?一旦祖母反应过来今日事件有你的手笔,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算计惹出来的祸事,你以为祖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你至今为什么还是这般拎不清?想到什么就去做,你有没有为叶家,为我考虑过?”
说起来,叶祁才是那个最了解孟瑜茗的人,也知道那些人根本就看管不住她。
但也是他的疏忽,竟然没看住人,让她现如今闯出这么大的祸事出来,惹得厉王殿下北辰玹对他们叶家生出杀心。
“我拎不清?”
孟瑜茗低声轻语,随即笑得更大声了,眼泪簌簌而下,流淌进嘴里,尝到了苦涩的咸味,而她现下也不在意,只是冷漠看着叶祁吼道:
“叶祁你还要再天真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今天的事没有我的手笔,没有我的推动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说什么叶家今天惹得厉王殿下起了杀心的祸事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是疯了,可是我也比谁都看得明白,红月将临,今天的事不过是几天后叶家也要面对的境况。”
叶祁现在只想给宛若一个不可理喻疯子的孟瑜茗一巴掌,可看到她满是泪痕的脸又下不去这个手,看了那边打得不可开交的北辰玹和叶未澜,心头涌上一股绝望:
“到现在你都还执迷不悟,还这般的强词夺理,孟瑜茗啊孟瑜茗你到底要把叶家害到什么程度你才会甘心。”
看着这样露出疲倦之色的叶祁,孟瑜茗突然有些慌了,哭得呜咽,伸手抓住叶祁的手,摇头着急解释道:
“我没有,祁哥,我没有,我没有想要害叶家的心思,今天,我承认今天的事大部分都是我做的,可是我没想到祖母会想要杀厉王殿下灭口,这不关我的事。”
对孟瑜茗大失所望的叶祁听到她这番辩解的话,闭上了眼:“那你又为何通过灵脉血咒去控制澜儿?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嘛,还嫌我叶家不够乱是不是。”
孟瑜茗脸色微白:“那种情况下不控制她,她就要跑出去了,只有控制了她才能威胁厉王殿下短时间内不找叶家的麻烦,可是我没想到她到最后关头竟然清醒过来了。”
说道最后,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和遗憾的意味在里面,让叶祁嘴开开合合,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孟瑜茗有些时候疯起来,就连叶祁都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次的事刚开始他也以为是那寻不到踪影的纵火之人做的,可思来想去觉得近两日的孟瑜茗太过安静,安静得让他心生不安。
再见到被控制状态下的叶未澜时,叶祁还有什么明白不过来的,不管是怎么都修复不了的结界,还是之后发生的一切大多都被孟瑜茗算计在其中,纵然那场火不是她放的,可在结界上动了手脚,就足以让叶家元气大伤。
可叶祁始终不明白,孟瑜茗这么做的缘故是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于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还会冒着被祖母发现的风险。”
看似一件件不关联的事,到最后都串联到了一块儿,不知为何,叶祁突然心生寒意。
孟瑜茗沉默好一会儿,目光灼灼看向那被北辰玹始终保护得好好,毫发未伤的叶未澜,看着死在他们剑下的叶家人,嘴角勾起一抹诡谲万分的笑容,声音冷漠,却叫听见的人毛骨悚然:
“为什么?这么做确实对我孟瑜茗没有任何好处,可是祁哥,我没有办法了,一想到叶未澜和孟家的人接触,一想到她要脱离叶家对她的掌控,一想到她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过得幸福快乐,我就忍不住想要毁了她,彻彻底底的借由今天发生的事将她控制住,变成一个没有自我,没有意识的傀儡,永永远远陪我待在叶家!”
“我不高兴,她叶未澜也休想得到半点快乐,我倒是想要瞧瞧一个失去自我,会随时攻击身边人的女子厉王殿下是否还敢娶回去,只是可惜叶未澜清醒了过来。”
叶祁越听,脸色越黑,拳头紧紧握起。
脑海中将从大火焚烧起来的那一刻起,将身边所有人的神情都仔细回想了一遍,越是仔细回想,就越是忍不住的身体发寒。
好像从刚才开始,所有的事情就好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推向不可控的方向,又好像知情者除了孟瑜茗之外,还有旁的人,许是这里面也有着他祖母的影子。
见叶祁似乎有些反应过来了,孟瑜茗笑得极为开心,声音却越发冷寒了。
“叶祁,祁哥,只要她叶未澜不死,叶家就不可能会放过她的,又怎会可能忍受她嫁人为妻,离开叶家。”
孟瑜茗视线始终落在叶未澜身上,看着她利落斩杀那企图靠近她身边的人,脸上神色诡谲异常:
“祁哥,你再怎么天真也得有个度,叶家早就在叶未澜被赐婚的那一刻就已经在算计了,红月来临那一刻这一幕依旧会发生,只是谁也没想到庭芳居突然着火,火势滔天,结界我纵使动过手脚,但庭芳居周围那么多人看守着,再加上还有一个清节在,祁哥你说我真的能悄无声息不被人发现动手脚到这份上吗?”
叶祁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但孟瑜茗不放过他,那穿透耳膜的声音冷冷响起:
“祖母早就知道了,只是却放任着我这般做,祁哥,你认为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