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瑜茗神色不变,手指轻轻拨动着戴在左手食指间一枚精巧玉戒:
“澜儿自然是我的女儿不假,清节你也不用说话来激我,这些年来我们在叶府低头不见抬头见,各自是个性子彼此心里都清楚得很,何必伪装到这份上还想从我这里套话。”
清节狞笑了一下,略带几分警告孟瑜茗说道:
“清节这不是怕大夫人你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境地么,之前我不管大夫人与叶七小姐说了些什么,接下来都请大夫人你管好自己的嘴,别说出一些不该说出的话,若是惹恼了小姐......”
“惹恼了你家小姐又能怎样,她还能把我给杀了不成,”孟瑜茗有所依仗,才会这般对清节狂道:“若是我死了,我的女儿可是要陪着我一起的,到时候我看你们叶家上哪儿再生一个有她这样特殊体质的人出来。”
“你......”虽然早就知道孟瑜茗不管犯病不犯病都是极为令人厌恶的人,清节没想到孟瑜茗会这般威胁于她。
孟瑜茗不再理会还看不清现状的清节,继续看着那边似乎体力已经快支撑不下去的叶未澜,眸中笑意阵阵。
此番,不管是叶未澜还是北辰玹,叶家上下所有人都将他们得罪得彻底,她这个时候做点出格的事,花琼芳也怪不到她头上来,毕竟叶家都还要靠着她控制叶未澜。
只要叶未澜这里松口不提叶家的事,纵使是北辰玹那边想要追究叶家的责任,也师出无名。
不过孟瑜茗也大概知晓北辰玹这人在外的凶名,只怕到时候北辰玹会不按常理出牌,一意孤行的时候,那他们叶家纵使是北辰帝国世家之首,也无法在这个时候与皇家对抗上。
毕竟叛乱的罪名一旦扣下来,旁的早就对叶家虎视眈眈,恨不得将叶家从世家之首这个位置上拉下来的世家可不少,当年的孟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叶家算计多年,没想到到最后竟然会棋差一招败在他们亲手养出来的叶未澜身上,也不知道现在花琼芳心里是不是要呕血。
叶未澜眼前开始泛起黑点,无数根绳索不断从她身侧,头上穿梭而过,多有几次差点落在她身上,一旦被绑了回去,就无疑成为北辰玹最大的弱点。
绝对不能。
舌尖传来的痛楚让叶未澜再次撑起体力所剩无多的身体,手中长剑挥舞斩断即将落在她身上的绳索,随即就听有人喊道七小姐,我来帮你。
身上压力瞬间被来人分担了过去。
看着不是意料之外出现在这里的人,孟瑜茗只是挑了下眉头,视线搜寻着,很快就找到站在长廊下一身青色长衫,脸色极差的叶长嬴,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叶长嬴偏头看着妆容淡雅,眸如春水莹润的孟瑜茗,眼底快速滑过一丝厌恶。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都以为你忘了,没想到你这小畜生不仅记得牢牢的,还隐藏得这么深,这些时间以来刻意与叶未澜保持距离,很辛苦吧!”
“这不是拜你们所赐么。”
叶长嬴淡淡回怼过去。
孟瑜茗也不生气,看着被尺砚分去大半压力,得以喘口气的叶未澜,笑得扭曲:“当初我就不应该留下你这个小畜生,专门出来坏我的事,病了这些年怎么就没把你这小畜生病死呢。”
对于孟瑜茗一口一个小畜生,叶长嬴并未在意:
“你都还没死,我怎能先死,仇尚未报,我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安心,还有若是让花琼芳知道这次结界破裂之事有你的一半手笔,你说她纵使不会杀了你,也会给你一样另类的惩罚,让你痛不欲生。”
叶长嬴算是了解孟瑜茗心底那不能触碰的逆鳞的,所以说话一戳一个准:“红月即将来临,你选择在这个时候撕开叶家光鲜亮丽的表面,将所有肮脏的,见不得人的隐晦大喇喇摆在厉王殿下眼前,你说花琼芳会怎么罚你。”
孟瑜茗笑意敛了敛,眼眸缓缓眯起,眼底流淌着诡谲万分,狠厉的光芒:“倒是小瞧你这个小畜生了,叶家这些年来的事没少被你查清楚吧,让我猜猜当年带你出府的那个炼丹师只怕早就死在了你这个小畜生手上,倒也真心狠手辣。”
“不及叶大夫人你歹毒心肠!”叶长嬴是无所谓旁人说他什么的,反正事情做都已经做了,辩解无用,干脆承认就是。
“欺师灭祖的玩意儿,不过纵使你百般算计着回到叶府,接近叶未澜也无用,有些事情并非是你努力过后就等得到好结果的。”
孟瑜茗不想和叶长嬴这个气人玩意儿待在一块儿,边走边说道,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好妹妹,叶未澜是怎么一点一点被叶家毁掉的,那种你无力挽救一切的心情就和当初你知晓她被种下灵脉血咒的感受是一样的。”
旁的事叶长嬴许是不在意,可从孟瑜茗嘴中听到灵脉血咒时,就无法再淡定下来,只不过张嘴却无声,心口处更是传来阵阵窒息般的绞痛让他抬手死死揪紧了心口衣裳。
尺砚下手也狠,叶家暗卫以及侍卫都大多因为不能伤到叶未澜的原因而束手束脚,反倒给了尺砚和叶未澜机会反杀,两人身上不知溅上了多少人的鲜血。
叶长嬴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微颤着手从袖中捻出一张绘画着奇异繁复血色纹路的纸张,将手指放在嘴里咬破,淡色血珠便滴落在那纸张上。
那血珠并未渗透纸张,反而顺着纸张上所绘画诡异繁复纹路流开,散发出阵阵灼目红色,随即便从叶长嬴手中飞出去,如下了一场绯红血雨般从中落下带着灼烧温度的火焰降落而下,肆意焚烧。
清节没太注意这边的情况,陡然身边落下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种时,才惊觉发现她身边已然被灼烧火焰包围,远目望去,入眼之处尽全是橘红一片,顿时气急攻心,一口鲜血涌上喉间,又被她压了下去。
火,又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