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玹似是笑了下,视线一一滑过那纵使跪在地上也始终背脊挺直,一副即使受了天大耻辱也不会向敌人弯下脊背的叶家长辈,眸色渐深,可嘴上却是再说道:
“叶老夫人这是请的哪门子罪,叶府失火本王不过问叶老夫人意思就擅自打开结界,可能导致那纵火之人逃离叶府本来就是本王的错,不过叶府内外的侍卫均无人看到结界处除了本王与澜儿之外的第三人,下次这番引人怀疑的话叶老夫人还是少说为妙,这次本王看在澜儿的面子上不与你叶家计较,可若有下一次……”
说到这里的话,北辰玹语气明显顿了下,似是留出时间给花琼芳他们消化,才继续道:“叶老夫人知道污蔑皇室是个什么罪名,到那时就别怪本王不给澜儿面子,偏要惩治你们叶家了。”
世家都被世人捧得高高的,久而久之的也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再加上他们世家大多都是皇室后宫妃嫔娘娘们的娘家,自认有了皇室这层姻亲关系,皇子王爷公主们都对他们世家好礼相待,就让他们更加忘本了。
厉王殿下北辰玹可不会真的给他们这些世家面子,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偏生他们还拿他没有办法。
敢算计他,敢派出人马去刺杀他,不被他查到是谁家还好,若是被查到,直接率兵踏上门去,灭府。
小世家们都夹紧尾巴做人,大世家们则是吸取了教训,遇见关于北辰玹的事就都当做不知道,也都警告底下小辈别蠢脑子惹了北辰玹,给自家带来灭府麻烦的时候。
至于大世家身后坐镇的长辈虽然个个修为高,但也不能真的和皇家对上,只能咽下这口委屈,不然就是叛逆,就等着皇室派兵出来围剿他们吧!
花琼芳磕下头去,“老身一时犯了糊涂,定会牢记殿下的话,绝不再犯了。”
北辰玹并未立刻叫他们起来,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才像是突然想起他们似的说道:“瞧本王这记性,都忘了叶老夫人你们还跪在地上的,都起来吧。”
花琼芳他们都知道北辰玹是故意的,但又能怎样,除了忍着便是忍着。
叶未澜期间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庭芳居上面,眸色深幽叫人摸不清她在想什么,直到听身边男人用漫不经心地语气说道:
“既是一时找不到那纵火之人,又探查不出这火的古怪之处,看在澜儿的面上,本王就好心帮叶家一把吧。”
花琼芳闻言就想拒绝,却不料叶未澜快她一步开口应下北辰玹的话。
事到如此,花琼芳只得一忍再忍,强忍住内心蒸腾起来的怒火,面上却还要挤出笑容,故作劝导:“这恐怕有些不妥,虽说一时找不到纵火之人,但再给些时间总归还是会有收获的,又怎好劳烦殿下。”
北辰玹也想知道叶家这庭芳居中的结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竟然让叶未澜说出那样的话来。
想着叶未澜每逢休沐之日都要进入一趟那结界之中,再次出来灵力虚弱不足的样子,北辰玹就有些控制不住想要拆了叶家的心。
狠厉自幽深眼底一闪而过,面上带着礼貌性的笑意,说出来的话看似是在征询花琼芳的同意,却是不容反驳的命令。
这让叶家长辈十分不满,就想吵嚷起来的时候,花琼芳就先开口压下他们心中的不满愤怒,笑着冲北辰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竟是直接将人迎进了庭芳居。
期间看了眼并未言语的叶未澜,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叶未澜会将叶家的事说与北辰玹听,依今天北辰玹这般维护叶未澜来看,若当真叶未澜实话实说的话,保不齐这位爷真的会拆了她叶家也说不定。
一踏进庭芳居的时候,北辰玹就敏锐察觉到这庭院的异样之处,不过未在面上表现出来。
叶未澜鼻尖萦绕着一股比上次来庭芳居时更加浓郁腥臭的血腥味,黛眉微微蹙起。
泥土上,青石板上,铺着厚厚一层大火焚烧过后的黑灰,踩下去便在上面印下一个足印。
那层结界纵使不穿过长长的青石板小路,也能够看得见。
花琼芳顿了下,到底还是没说话。
叶家长辈却是忍无可忍看着朝那结界走去的北辰玹,声音不大却带着明晃晃的恶意怒意:“厉王爷,再往前便是我等叶家重要结界,虽说叶未澜与厉王爷你定下婚约,但我叶家重要之地想来也不是厉王爷该去之处吧。”
北辰玹当做没听到,脚步不停走过那长长铺了一层黑灰的青石板,穿过月拱门,那层结界便落入他眼中。
叶未澜传音过去:“花琼芳会打开结界让我进去,不过与其说是花琼芳打开的,不如说是结界是从里面被人打开的,穿过结界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哪怕先前做了准备,也无用。”
“菩提子与佛心花栽种在一起,本就会产生一种令人致幻的作用,很多时候你看到的并非是真的,或许是有人故意引导你看到他们想让你看到的一切,不过若是提前服用解药的话,致幻就没多大作用,至于结界里面,本王不知内情,无法给出澜儿你想要的答案。”
听到北辰玹说菩提子和佛心花两种会令人产生幻觉之后,眸色就变得幽暗冷冽不已,“知道这个也差不多够了。”
“今日是休沐之日,本来我昨晚就应该进入庭芳居这层结界当中了,我找了借口拖延了一晚上,今天想来结界里面的这位应该是坐不住的。”
她并不想真的乖乖按照叶家给她安排的路走,至少她不想白白将她的血与灵力给一个她从未见过,也未听过的人,所以当叶府的这件事告一段落的时候,她就会和北辰玹离开,去厉王府。
反正她名声已经坏到无人能及了,再多一项对她也没什么影响,只要北辰玹不在意就行了。
北辰玹回过神来她这句话是何意思时,就见叶未澜背对着花琼芳一行人,悄无声息用不知何时藏在指缝间的刀片划开了左手手腕,鲜血立时疯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