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未澜将大厅中众人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垂下眼帘轻笑道:“北辰学院切磋堂。”
叶长嬴嘴角虽噙着弱笑,但搭在扶手上的手却渐渐收紧,当下便出声不渝说道:“孙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来便质问七姑娘,难不成是在怀疑什么?”
花琼芳眉头蹙了蹙,看向出声发话的叶长嬴,嘴角浮现出一丝极淡的冷笑,叶家可不需要不听话的人。
她可以纵容放任叶未澜,完全是因为她有用;叶长嬴的话,也不过是日后发生什么突变,用来牵制叶未澜的一颗棋子,若是不听话,做出违背叶家的事,那么这颗棋子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孙大人愣了下,额头又有冷汗冒出,结结巴巴这才将发生在刑部大牢的事说了出来,叶未澜几不可察皱了皱眉头,怪不得一定让管家去北辰学院将她找来,原来是怀疑在她身上来了。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叶长嬴竟然会在叶家无人出声的情况下出言帮她。
多看了眼脸色似乎不大好的叶长嬴,眉心微微凝蹙而起,显然是在忍受着什么,突然间叶未澜想起这位六少爷身子不太好,但现下不管是花琼芳,还是这位刑部尚书放人回去休息,不然就是心虚。
孙大人起身就要冲叶未澜拱手,叶未澜连忙避让开去,直言说道:“辰时一刻我在北辰学院切磋堂,这一点切磋堂擂台导师可以作证,包括一干学员。”
孙大人给自己的手下递了个眼色,让他快速去北辰学院验证叶未澜所说之言真假,但那手下还未踏出叶府大门,就听叶府下人来报,说是十公主驾到。
叶家人和孙大人都纷纷走出大厅去迎接这位突然驾到的十公主。
叶未澜发现十公主就是先前在切磋堂说话的那位女子,管家显然也发现了,顿时脸色一阵阵发白,差点没晕过去,战战兢兢将自己缩在最角落,祈祷十公主不要发现他。
要知道他所做所言全都是出自叶老夫人身边的清节教导,他们也心里都清楚叶未澜在叶家受不受宠的事,但也正因为清楚明白,所以现在就有多心虚。
十公主也就北辰珞伸手亲自将跪在最前面的花琼芳搀扶起来,脸上是从容大气的笑容:“叶老夫人快请起。本宫今日前来打扰了。”
花琼芳脸上是恰当好处的笑,一边回着北辰珞的话,一边将人迎进大堂高座上,北辰珞也未推辞,从容坐下,这才继续说道:
“叶府那位管家前去切磋堂请叶七小姐时,本宫也在场,这位管家说话倒也真是巧妙,许是因为过于担忧叶七小姐了,说话模糊不清的还望叶老夫人多多教导才是,莫要在外人面前失了世家礼仪风范。”
花琼芳顿觉明白过来是何事,脸上神情不变:“公主训斥得是,老身之后肯定会对府中下人严加管教。”
北辰珞似是冲叶未澜眨了下眼睛,随即又轻咳了声,将话题转到孙大人身上:“孙大人,可是发生了何事,怎会如此兴师动众到叶府来。”
孙大人对北辰珞没有任何隐瞒,将发生在刑部大牢的惨案上报,北辰珞垂下眼睫,端起丫鬟新上的茶盏,轻呷一口:“那些人可都清醒了?”
“回公主,尚未。”
只是他们的家人实在闹腾得很,要不是顾忌着德妃娘娘和厉王殿下这两尊大佛,只怕早就找上叶家来讨要一个说法了。
“既是尚未,为何来此叶府,可是怀疑叶府谁人能潜入刑部大牢将他们数百人断去手脚不成,叶七小姐自辰时起便出现在切磋堂打擂台,期间从未离开过,更何况是潜入刑部大牢砍去那么多人手脚,又返回学院来。”
茶盏被放在茶几上的动静颇大,惹得众人又纷纷下跪,无人敢抬头看这突然发怒的十公主一眼,只在心中纳闷着这十公主怎会突然出现为叶未澜说话。
“若是孙大人需要人证的话,本宫可以给叶七小姐作证,若是本宫话分量不重的话,孙大人可去唤当时聚集在切磋堂的学员前来问话。”
“下官不敢,既有公主为叶七小姐作证的话,那刑部大牢之事便与叶七小姐无关。”
孙大人苦不堪言,其实不光那些世家大族,就连他心中也是多少怀疑叶未澜的,毕竟当初在北辰学院门口亲自扭断他们一手一脚的主儿就是这位,现如今那数百人断去的手脚正好是当初她扭断的,怎能不让人怀疑到她身上来。
此时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学员都聚集在叶府外,询问过后大家目标一致,便等叶府下人去通传过后,整理下了裙摆衣角,面带笑容走了进去。
依次给北辰珞、孙大人以及花琼芳等见过礼之后,才说出他们来意:
“听闻此事,我们都可以给叶七小姐作证,她的每一场打斗我们都亲眼目睹,不存在她中途离场一时,再者北辰学院距离刑部大牢甚远,来回最起码也得一个多时辰,况且叶七小姐虽扭断他们手脚,可却从未害过他们性命,还请孙大人彻查此事,可不能随意诬陷他人。”
叶未澜挑眉看着叶家大厅中乌泱泱的人头,心中涌出一股莫名情绪。
“有劳诸位跑这一趟了。”
拱手朝众人行礼。
众人嘴上说着不碍事不碍事,拱手回礼:“叶七小姐客气了,我们都还尚未感谢上次叶七小姐救命之恩,这点小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当然拥有这样想法的只不过是学院中少数人,大多尤其是一年级生对叶未澜的感官最差。
在她妹妹叶清碧死去,却不见她半分伤心之后私底下都在传是不是她因爱生恨,借着这趟黑暗森林探查伤害了她妹妹,未验实就先入为主断定了叶未澜的罪名。
孙大人见这么多人都主动前来给叶未澜作证,心下对叶未澜在北辰学院受欢迎程度感慨了下,就连连保证肯定会彻查此事,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