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恺重重叹了一口气:“你真这么喜欢她就老老实实去找,在这劈酒买醉有意思吗?我说,叶墨城你这人也真是搞笑,丢了老婆还能来这种地方喝酒,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在乎人家。”
想想家里的妹妹,一整晚都在四处打听萧妍的消息。
要不是她性别女,还真以为是萧妍的第二春,简直比别人家的老公还担心着急。
黄恺真的很担心,哪天醒来,自家妹妹会不会瞬间成了自家弟弟,那画面还真是不敢想。
“我只要她……”
“可为什么在你心里的我就没这么重要呢?”伴随着浓郁的酒意,满心怒火的叶墨城爆发了。
浓郁的醋味扩散开来。
倚靠着沙发的男人以手臂遮掩迷离刺眼的灯光,咬着牙,悲痛欲绝,心,狠狠的抽搐着,完全不给他半点时间休息。
萧妍对溟北的坚定信任让他痛不欲生。
宁可相信那男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不就是表示,他,叶墨城在她的地位不如陆溟北?
妍妍,你始终不肯爱我!
阵阵阴冷的笑声含杂在极度爆炸的音乐声,原本热情似火的酒吧一下子被冰霜覆盖,完全不见有半点的明朗。
看着叶墨城这样子,怎不知萧妍对他的重要性呢。
听他的语气,好像找着了萧妍。
黄恺收起一副坏痞子的样子,以一本正经的姿态看着叶墨城:“你找到她了?没能成功把她带回来?”
事实早就落入眼中。
萧妍真愿意回到叶墨城身边的话,这家伙也不至于来这种地方买醉,根本不符合他的身份,而买醉更不符合他的性格。
完全不知其中事情的黄恺满心狐疑,沉淀了很久,这才把心中的疑惑给说了出来。
问个一清二楚,总比在这瞎猜乱说话来得好。
不断灌酒的叶墨城总是冷呵呵的笑着,一杯杯的烈酒残留在肚子里头,灼心的刺痛却不断的叠加。
感觉要徒手将他的心撕碎,看着遍地的血迹,这才感到丝丝凉快。
妍妍,是不是我无论说什么,任何的解释在你听来都是掩饰,掩饰那本不属于我的罪行呢?
总算大致上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好一个陷害!”
黄恺慢慢的喝着酒:“真没想到陆溟北那家伙竟然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口口声声说爱萧妍,背地里却这么伤害人,真不是什么好货。”
最糟糕的是,陆溟北的这个局布得如此的巧妙,所有的一切都是萧妍自己查不出来,萧妍想不去相信都难。
更何况,在萧研的心里,叶墨城是案底累累的坏家伙,当然不可能会相信他是被陷害的那个。
不得不称赞陆溟北的聪明,可惜的是,他这是在惹祸上身。
叶墨城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呢?
估计这家伙会死得很难看。
“你怎么就不把这事清清楚楚告诉萧妍呢?好好的说,别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不至于完全不相信你。”
黄恺拍了拍叶墨城的肩膀,示意他再接再厉。
老老实实的,每天在萧研画社等着,追着解释,女人嘛,口硬心软,肯定会有一天妥协,愿意相信的。
更何况,萧妍真彻底相信陆溟北的话,就该第一时间去依靠这个男人。
她没找,不就是代表对他的信任也不算彻底吗?
叶墨城还是有机的。
“好好的说?”眯着眼的叶墨城摇晃着手中的酒,冷呵呵的笑着,“她是一百个心相信陆溟北。”
萧妍对陆溟北的信任,那副斩钉截铁,毋容置疑的回答总是不间断在脑海里回放,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到最后,还是不如一个陆溟北。
到最后,她的心里还是没有他。
他可以做丈夫,可以做她的依靠,却唯独不会成为她的爱人。
黄恺看着叶墨城不断的灌酒,简直把这酒当成解暑降火的凉茶,完全不把身体当一回事。
就算萧妍再怎么不相信,他这么做,有意义吗?
在这不断喝酒,萧妍就会跑过来,心切说她相信他吗?
平时不觉得叶墨城的脑子有问题,今天特别觉得这家伙不仅仅脑子有问题,连智商都已经成负数了。
他怎么就不能理性对待呢?
“喂,你这家伙别喝了。”黄恺青筋暴露,一把将叶墨城手中的酒拿下,“与其在这喝酒买醉倒不如死缠烂打,你真要让陆溟北得逞吗?”
“你真要看着萧妍跟这种烂人远走高飞,甚至,做他的女人?”
你既然这么在乎她的话,怎么可能会撒手不做呢?
叶墨城并没有说话。
深邃的眼眸依旧未见有半点的明朗清晰,伸手过去,拿起另一杯满满的酒继续喝下,无视黄恺的存在。
黄恺真不知自己来这到底干嘛。
难得说一回人话没人听。
这还真不是滋味。
叶墨城选择沉默不语,不是他没听出黄恺的人话,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报应,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要是自己当初好好对待萧妍,要是好好对她说出那三个字的话,或许,他和萧妍牢牢握住的手就不会轻易松开。
这……是他过去对萧妍所做一切的报应……
黄恺似从叶墨城的脸上看出其想法。
拇指与食指轻轻握着酒杯,敲着二郎腿,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勾着唇,邪魅的笑着,周身弥漫妖邪。
阵阵的轻笑声清晰落入。
如针刺一般,狠狠刺痛叶墨城的耳膜,真叫人不舒服。
“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大方,把萧妍拱手相让,早知如此,我就该好好的,把这女人拿下。”
“能把你叶墨城的女人夺走,不就证明我能凌驾你了吗?”
黄恺特意凑近叶墨城,一字一顿,清清楚楚说给他听。
下一秒,叶墨城狠狠揪住黄恺的衣领,凶神恶煞瞪着。
周身衍生出暗黑的火气,明显是想警告他,休想动萧妍。
这歪主意,最好立马打消!
黄恺的胆子还真是大。
面对眼前的男人,黄恺却没有半点的惶恐,淡定自若的笑着:“恼羞成怒了吗?反正你跟萧妍是没戏了。”
“与其让给陆溟北,倒不如让我玩玩,顶多到时候还你。”
嘭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打碎玻璃的声响,零零碎碎,却异常的响亮,完全将轰动爆炸的音乐声给盖过。
一时之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咬牙切齿的叶墨城怒不可遏瞪着面前的男人。
浑浊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晰,叶墨城张了张嘴,吐出几个强而有力的字眼:“萧妍只能是我的女人!”
怎么可以把心爱的女人拱手相让呢?
陆溟北,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重新跟萧妍在一起吗?
不可能!
黄恺看着叶墨城恢复过来,捏了一把冷汗,真担心面前这家伙喝酒把自己给揍死,到时候谁给黄家继后香灯呢?
看来,要叶墨城跟萧妍和好,只能出动他的镇家之宝。
于此同时,萧艾正在经受一场艰难的对决,冷傲居然堂而皇之的来到她的医院,找她看病。
萧艾冷冷的看着冷傲,“我姐上次说的还不清楚吗?”
“你退不退出应该不妨碍我们之间的交往吧?”冷傲理所应当的讲手里的十一朵玫瑰花放到萧艾的办公桌上,“这就是你那个暗恋的男人的办公室?”
萧艾扫了那娇美而庸俗的玫瑰花一眼,随手将它扔进垃圾桶,“我没有什么好跟你说的。”
冷傲冷淡的目光扫了一眼被奚落的玫瑰花,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漫无目的而又怡然自得的在别人的办公室内堂而皇之的踱步,“看起来,这里没什么特别的,你怎么会喜欢上那种男人?”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萧艾的怒火彻底被挑起,冷冷的指着门口,“你给我出去!”
冷傲嘴角勾起一个不浅不深的弧度,“赵家兄弟已经听说你要退出了,我是来好心提醒你的。”
闻言,萧艾的脸色剧变,冷傲将一张带有地址的名片放在萧艾的桌上,“这上面是今天晚上的病人,要不要去,自己决定。”
萧艾死死的握着拳头,她明明只是想帮姐,赚够五千万就结束的,可是现在,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打算放过她。
“你到底要怎么做才肯放过我?”萧艾冲着冷傲的背影怒喊,冷傲痞气十足的伸手揽住萧艾的肩膀,“做我女朋友?”
萧艾目光凌厉,“这不是你的目的吧?你的目的根本就是我姐。”
冷傲哈哈大笑,纤长的手指勾了勾萧艾的下巴,“真聪明,记住,今天晚上不去,赵家兄弟会做出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
萧艾死死的咬着牙,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绝对不能连累姐,她宁肯自己面对一切。
晚上,夜风习习,冰冷透骨,萧妍穿过马路来到艺术馆,推开厚重的玻璃大门,包子一看到萧妍,立刻对着她摇头,直了直那副梵高的向日葵前面的陆溟北。
陆溟北今天穿着灰色的羊毛外套,里面是深褐色的高领毛衣,听见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的噔噔噔的声音,陆溟北立刻欣喜的回头,长腿迈开大步来到萧妍面前,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激动,“叶墨城来找过我了。”
萧妍依旧站在厚重的玻璃门前,多日不见,再次见到陆溟北又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你离开了叶家是不是?”
面对陆溟北明明白白直接的询问,萧妍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是的,她已经不可能在回到叶墨城的身边了,她无法面对良心的折磨,带着对父亲的愧疚,待在一个杀父仇人的身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嘴已经张开了,这个问题却仍旧无法回答。
面对萧妍的迟疑,原本的欣喜刹那之间灰飞烟灭,陆溟北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苦笑,“妍妍,你还在想着他对吗?”
冰冷的风吹了过来,萧妍红色的短发顺着风飘飞在眼前,她淡淡的笑了,“我和他已经名存实亡了。”
听到萧妍的前半句,陆溟北心中再次泛起涟漪,然而下一句,“但是,溟北,你知道的,我们也不可能。”
“为什么?”陆溟北追问,“我和你有感情基础,你都能不顾一切陪在叶墨城身边,就不能回到我身边试试吗?”
“以我现在的心情,溟北,我陪在任何人的身边都是在利用那个人,都会伤害他。”萧妍清透的目光认真的看着陆溟北,“而你,是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
而你,是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
这一句,明明是她在说不想伤害他,可是此刻,陆溟北却觉得无比的讽刺,那一句最不想伤害,是因为他们过往珍藏在心中的一切。
可是,他亲手破坏了这一切,他选择伤害她来博取一个可以将她留在身边的机会。
陆溟北忽然想起叶墨城的那句话,如果有一天萧妍知道了真相,那么他在她心里仅存的一点残念都将荡然无存。
不!
他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我不是你可以依赖的人吗?”
陆溟北红着眼,血丝在眼球四周弥漫,足足一整晚都在家里坐着,看着漫无边际的黑夜,无繁星点缀,如他的心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仅剩下黑暗跟寒冷。
看着手机屏幕,完全没有萧妍的半点信息。
应该说,她没有联络自己。
即使到了江秉承那儿,有了一夜的栖身之所,她也没想过要联络自己。
宁可依靠不算熟悉的江秉承也不愿依靠自己?
陆溟北完全想不出其中的理由。
明明我在妍妍的心里应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否则,之前的种种……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心心念念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对她的心就没有半点的更改。
陆溟北站起来,双手用力压着栏杆,目光灼灼凝望着暗沉的天空,张了张嘴说:“萧妍,你爱的人是我还是叶墨城?”
一双锐利的眼睛正匿藏在暗沉之处看着待在外面的陆溟北。
用尽全力的小手紧紧捉着墙壁,恨不得将其捏碎。
锐利明亮的眼瞳充满了怒火与嫉妒。
仅仅在瞬间便消失在黑夜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足足等了你一整晚,连一个消息都不给我,甚至特意让我不知道你在江秉承的家里,萧妍,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比起江秉承,我不是更能值得你信任吗?”
萧妍这才想起昨天江秉承确实到外头谈了一个很久的电话,却没想到,跟他通电的人会是陆溟北。
“溟北,我跟你只是普通朋友,我想,就算我出国了,也不需要第一时间通知你。”
萧妍深呼吸一口气,淡淡的回答。
她对他的淡定冷漠,让后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刺痛难受。
“妍妍,你能坦白的告诉我,现在叶墨城在你心里代表什么吗?”
陆溟北的瞳孔放大了一倍且狠狠的抽搐,大手紧握着,却没能产生一丝的暖意,难怪是爱情吗?
他没有想过她会对叶墨城动心,她曾说过,她只是无所谓了才会待在他的身边,不是爱情,只是无所谓了……
叶墨城三个字再度落入萧妍的耳中,她再一次选择了沉默。
她的沉默是最好的答复。
陆溟北深深呼了一口气,头痛欲裂,难受得完全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稍稍有些气愤与不甘。
他对萧妍的爱绝对不会比叶墨城少半分轻半分,对她,一心一意,从来没有半点的改变。
然而岁月变迁,时光蹉跎,他们还是在岁月的夹缝中错过了。
甚至,叶墨城对她造成的伤害早不是用言语能形容,她,明知道前者是豺狼,是恶魔,是缠绕一生的噩耗,还是偏偏爱上了他?
受了打击的陆溟北牢牢捉住萧妍的肩膀,靠近道,“萧妍,你还看不清楚吗?叶墨城至始至终都把你当成沈梦遥的替身,根本就没把你萧妍看入眼中,而且还对伯父……你为什么还要一头栽进去呢?”
陆溟北的话像是匕首,有心无意狠狠刺入萧妍的心脏,把她那颗佯装完好无缺的心脏破碎不堪才甘心。
“我没说我对叶墨城动了心。”握着拳的萧妍重重说道。
头部泛起了剧烈的疼痛,一遍遍的加重,难受得连呼吸的空隙都是一种折磨。
现在的萧妍一点都不愿意听见叶墨城三个字。
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丝的轻松跟呼吸的空隙,陆溟北为什么要来这折磨她呢?
眼看着面前的女人一副难受痛苦的样子,陆溟北眉宇微皱,凝望的眼瞳里布满了担忧,还有一丝的内疚。
“溟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过了一会儿,头痛减弱了点后,萧妍这才说话。
再继续下去,满心的凌乱会让她无法好好的。
陆溟北看着萧妍这般难受痛苦的样子,心里自自然然跟着她一块难受,甚至,比她更加难受。
强而有力的双臂将其搂入怀中,紧一紧,不给她溜走的空隙。
落入熟悉的怀抱,阵阵的暖意不断输送过来,脸颊贴着胸膛的位置,清清楚楚听见面前的人的心脏跳动的频率。
曾熟悉她的心跳早已换了人……
重重阖上双眸的萧妍多少次想着,自己与沈梦遥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若这副面孔与她拉不上半点关系,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场梦……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和我重新开始吧!我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
陆溟北牢牢抱住萧妍,闻着她发间的淡淡清香,心跳更是不断的加快,快到无法阻止的地步。
萧妍起身离开了他的怀抱,面容温和看着陆溟北。
“我已经……”话到嘴边却停住,萧妍苦涩一笑,“不再是你的……那个妍妍了……溟北,我们早就错过了。”
不再是你的……这五个字对陆溟北来说是多大的伤害。
这伤害不是言语能形容的。
陆溟北看着眼前坚强的女人,现在的萧妍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脆弱,需要自己保护的娇小女人。
经历了这么多,早就蜕变了。
否则,怎么可能会一脸淡定说出这句话呢。
萧妍,你说你不再是我的,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是属于我以外的人,例如,叶墨城……呢?
“你是故意说这话来戏弄我是不是?”
既然昨晚与江秉承通电的人他,溟北会知道自己跟叶墨城闹不和的事也是正常。
他,不是叶墨城。
这几个字再度清晰烙印在她的心里头。
“溟北,其实你自己一直清楚的,甚至你也知道你不记得了,那天我穿了什么衣服,你根本不记得了。”
不!
陆溟北突然挺直腰身,目光灼灼凝望着萧妍,一字一顿的说:““妍妍,如果你不能回到我身边,那么给我一个可以重新回到你身边的机会。”
金黄色的阳光洒落在身上,令萧妍无法无视陆溟北极度认真的表情。
他要让萧妍百分百相信自己。
面对陆溟北的强势,萧妍早已经找不到话来回答。
或许说,她无法反驳。
过了一会儿,萧妍深深吐出一口气,“溟北,我和你,早已经结束了。”
陆溟北从萧妍的眼中清楚看出了一点,现在的她要接受自己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那件事爆发之后,叶墨城的存在给了会给她非常大的伤害,还有过去在他们之间越来越深的裂痕,这一切成为他和她之间的一道铜墙铁壁,陆溟北目光灼灼看着萧妍,斩钉截铁的说,“我爱你是我的事情,如果以前是你追的我,那么这一次应该是老田给我的机会,让我来追求你。
看着陆溟北的背影,萧妍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背影多么像逃跑,溟北,其实你知道的,一起知道,只是在自欺欺人,自欺欺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