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和凌善把人带走了,人群也渐渐散去了,宋秋有些无奈看着坐在一旁低垂着头看地面的盛鸣,宋秋走过去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了他,说道:“你脸上脏了,擦一擦吧。”
盛鸣抬头看向宋秋,嘴角微微下弯,一脸无辜可怜的样子,低声说道:“我手疼,你帮我擦。”宋秋正欲拒绝,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兮兮的男人,又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只好拿着手帕给他擦拭脸上的污渍。
盛鸣就这么看着宋秋给他擦拭,两人离得很近,她的呼吸声,他清晰可闻,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让他郁燥的情绪得以缓解,仿佛回到了前世,小姐从巷子里捡到他,将他带回家里悉心照料,也是这样温柔。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盛鸣现在冷静下来了,回忆起刚才做的事情,心里一阵后悔,他也不是愚蠢的人,仔细想想这件事情的后果,他才发现,这件事情会给小姐带来不小的影响,小姐也许会被双方的家里人找出来,到时候,她在书院里女扮男装教书的事情被揭露出来了,恐怕会对小姐的影响相当的大。
宋秋收回手,坐在一旁看着远处的花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真的不知道此刻还可以对他说些什么,事情已经做了,她还有办法让时间倒流吗?若是可以,她真的不应该贪图爱美,换上了女子的衣服,她就应该以宋秋的身份出现,不!应该说她就不应该在今夜出门!
后悔,后悔死了!这是宋秋此刻心中的想法。
“你知道错了又有什么用,被你打的那人我认识,是太守的儿子,你打了他,怕是你爹都要打死你了!”宋秋觉得一阵头疼,脑子都要炸掉了,心中的忧虑让她无心责备他了。
盛鸣默默地闭上了嘴巴,他沉默着坐在一旁,许久,叹了一口气,开始给她讲述他的故事,当然,他并没有说是他自己的经历,只是跟她讲一个故事。
宋秋默默地听完,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故事似曾相识,不是话本里见过的,不是怎么舞台班子演过的,仿佛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一般,情绪在刹那间有所触动。
“后来呢?”“后来?狗妖一直留在埋葬着玉袖尸首的山里,一直陪伴着她,一直度过了五十年,最后狗妖再也走不动了,便死在了山里,死在了玉袖的坟墓旁,化作一座小山坟陪伴在玉袖身侧。”
宋秋忍不住轻声叹息,玉袖的一生太过可怜,狗妖也可怜,失去了一生所爱还要被这份爱禁锢一生。
宋秋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所以你跟我讲这个故事,是为了什么?”盛鸣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为什么,只是想跟你说罢了,狗妖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他的故事是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没关系,他已经死了。”盛鸣笑得有些哀伤,默默地垂下眼睑转头看向一旁。
“如果你是玉袖的转世,那狗妖来找你再续前缘,你会怎么做?”盛鸣忽然问道。
宋秋想了很久,她若是玉袖的转世,面对狗妖的报恩,她会怎么做呢?
“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宋秋最后还是摇头,真让她碰到这样的事,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狗妖。
盛鸣笑得有些寂寥,眼里的光渐渐散去,看向远处升腾而起的烟花,笑得有些悲伤。
周围的人群纷纷抬头看着烟花,欣赏着烟花盛景,一时间,沸腾的街道上只剩下烟花炸响的声音。
竹笙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终于跑到了瞭望塔下面,看着上面挂着的锁,她握住所有,轻轻一捏,锁头便碎了,她拉开锁链,正好这个时候白儒松赶上来了,他紧张的看着附近,发现瞭望塔附近没什么人,这才连忙拉住竹笙,说道:“小雪,咱们不应该来这里。”
竹笙推开瞭望塔的门,冲他笑了笑,说道:“看,门没锁,咱们快上去吧。”白儒松一脸吃惊地看着掉到了地上的锁链,真的没有上锁吗?怎么可能?
白儒松还未反应过来,竹笙已经推门而入了,一进去便是一片漆黑,竹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擦亮了火折子后便拾级而上。
白儒松想要拉竹笙下来,可看她根本不搭理他,无奈之下唯有关上瞭望塔的门,跟在竹笙后面上了楼。
瞭望塔一共有五层,楼梯呈螺旋状,竹笙没有在其他楼层停留,而是直接上了五楼瞭望塔的顶部,推开瞭望塔顶层的门,竹笙便吹熄了火折子,以免被底下的人发现他们。
两人站在瞭望塔上,看着底下川流不息的人群,竹笙笑得很开心,没想到在这里看到的风景是这样的,真是有趣得紧。
瞭望塔顶楼上还有一个供哨兵歇息的长椅,两人便来到长椅上并肩坐下,看着远处的星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两人越凑越近,竹笙靠在白儒松的肩膀上,声音越来越小,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呼吸可闻,在烟花绽放那一刻,两个年轻的男女轻轻的吻上了。
竹笙对于调动男人的情绪很有一手,在竹笙的主动引导之下,两人竟然卧倒在了长椅上,白儒松毕竟年轻,阅历不及竹笙,轻易就被挑起了情绪,压在竹笙之上急喘不已。
竹笙心里偷笑,试问这世间还没有她搞不定的男人,看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冲他羞涩娇柔一笑,白儒松当下便再也忍耐不住了,低吼一声搂紧了人,鼻子在她身上轻轻拱着,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外面烟花炸裂,瞭望塔上春光无限。
白儒松额上全是汗水,背后也是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他艰难的从她身上爬起来,竹笙哪里会轻易让他跑掉,双脚一缠便缠上了他的腰,将他重新拉了下来,嘶哑着声音喊着他的名字,示意他继续。
白儒松心中有两个意识在打架,一个让他赶紧停下来,他这么做于理不合,在这样的地方对自己最喜欢的女人做出这种事情,都是对她的不尊重;而另一个让他遵循自己的情~欲,小雪是自己的未婚妻,早晚都是他的人,在漫天烟花下完成人生洞房的任务,岂不美哉?
白儒松紧咬着后牙槽,看向远处的星辰,闭上了眼睛,不过须臾便睁开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清明。
他轻轻推开竹笙坐起身来,捡起落到地上的衣服盖住她,眼看她还要继续纠缠上来,白儒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用披风将人全部包裹住,就连双手都包裹起来,轻声说道:“小雪,我们不急。”
“你不想要我吗?”竹笙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脸上的委屈落在白儒松的眼里,白儒松只觉得一阵好笑,替她将有些凌乱的秀发绕至耳后,看着她红彤彤的小脸说道:“想,可是不会是在这个地方,我爱你敬你,不愿意让你受到伤害,乖,把衣服穿上吧。”
竹笙静静地坐着,毫无穿衣的动作,委屈得直掉眼泪,白儒松被惊到了,连忙将人搂入怀中轻拍低哄:“小雪,别哭,我不是不爱你,而是尊重你,爱护你,你可知道婚前失德可是会被让你被人耻笑的,而且我们不过还有一年的时间,咱们再等等好吗?”
竹笙还是哭,白儒松无法,只好一直哄,跟她说自己未来的畅想,说将来的家中会有什么,他们一家三口会是怎么样一个场面,一直低声哄着,给她擦眼泪,给她搂紧了衣服不让冷风吹进来,却忘了自己衣着单薄地在吹风,哆嗦着手也不放手。
竹笙靠在他的肩头上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就像沉沉睡去一般。
“我真羡慕你,荣雪。”竹笙的意识回到了体内,对荣雪感慨道。
荣雪也是微微有些发怔,她不敢相信竹笙竟然会用她的身体做这种事情,她原本想要诘问她的,可她冷不丁的说这样一句话,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为何要这么做?”荣雪不解这样的测试真的能检测出这个男人的好坏吗?
“你还年轻,可能对男人不了解,昨天我变成了另一个人去测试他,故意挑一个无人的地方撞进他的怀里,如果他心思不正,就会趁机对我揩油,可他没有,我暂且认定他只是不对不熟悉的人出手。
接着又策划了今夜,也是在无人的地方,特意与他亲近,是个男人都无法抵抗我的诱~惑,可他坚持住了,你看他多爱护你,怕你难过,一直抱着你哄你,不敢撒手怕你生气,连自己冷都硬受着。
小雪,谢谢你借我你的身体,我总算是明白了,心愿也了了,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男人爱不爱你,不要看他说的,要看他做什么,接下去的岁月,你就要靠你自己了。
记住,凡事都要留一点余地,不要把全部的爱都投注在男人身上,你要爱自己,今日我这么做确实冲动了点,但是我也是确定白儒松是个好男人所以才这么做的,不要学我,知道吗?”
荣雪点了点头,对于她的话,她也觉得有道理,她会听她的话的。
“好了,三日之约,也提前结束了吧,小雪,祝你幸福,我走了。”竹笙心满意足的要离开了,在脱离她身体前,她听见荣雪在喊她,她没有回头,轻飘飘的脱离了她的身体,隐藏在瞭望塔屋梁之上看着白儒松温柔的替她穿好衣服后,便将人打横抱起离开了瞭望塔。
竹笙一直在后头跟着,直到看到他将人送回了家,离开了,竹笙才离开,她穿过大街小巷,凭着一股气息终于在一条巷子里找到了黑鬼使,被黑鬼使重新收入法器之内,夙愿已结,便没什么牵挂了。
黑鬼使也不停留了,找到了凌善,跟他们告别后便直接回冥界交差去了。
凌善与青黛带他们二人去医馆处理伤势,寻了个没人的地方给他们二人施加了法术,篡改了他们的记忆后,便离开了医馆。
他们出来的时候烟花正好升起,两人站在原地仰头看着在天际炸开的烟花,那样绚烂多姿,却又飞快的消失,绽放不过一瞬间,但是却美得让人难以忘却。
青黛在看烟花,凌善在看看烟花的青黛,五彩的光映照在她秀气的脸上,凌善心中爱恋不已,目光深邃认真,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