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如何才信。”青黛直勾勾的看着凌善的眼睛,眼里没有一丝感情,冷漠得仿佛看着陌生人一般,凌善被这样的眼神伤到了,他心头一阵剧痛,受伤刚好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痒痒的感觉,他捂住自己的伤口处,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松开了抓着青黛的手,从腰间掏出利剑,交到青黛的手里,青黛困惑的抬头看向他,似是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何意。
凌善冲她微微一笑,退后了几步,张开了双臂,然后伸出右手指着左边受过伤的地方,对青黛说道:“你若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就拿起手中的剑,刺向这里,让我身体再受一次伤,盖住我心上的伤。”凌善目光带着深情缱绻,细碎的刘海下,是他带着星光的双眸,他的嘴唇紧紧的抿着,双臂张开,在等待着她的判刑。
青黛闭上了眼睛,嘴唇紧紧的抿着,握着宝剑的手在轻轻的颤抖着,良久,她睁开了眼睛,对上了凌善略带得意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你真以为我不会?”青黛举起了手中的剑,凌善嗤笑了一声,反问道:“你会吗?”
青黛最是看不得他这般得意的样子,胜券在握的样子仿佛自己真的如他所说一定不会伤他,青黛抿了抿唇,握紧了手中的利剑。
凌善瞧见青黛举着剑,似是想刺他一般,他微微勾唇,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她接下来的举动。
可出乎凌善预料的是,青黛竟然能狠下心来刺穿了他的胸膛,凌善不可置信的睁开了眼睛看向青黛。
青黛脸色冷漠如冰,唇角带着一丝嘲讽,说道:“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你别太过自信了。”青黛松手,凌善踉跄着倒在了地上,他看着胸口曾经受过伤的地方,原本的伤口刚痊愈,如今再被刺入一剑,这次伤的不是身体,而是心脏。
看来他太过自负了,他不由嘲讽一笑,抬头看向青黛。
青黛背着微弱的暮光,黑色的剪影中看不出青黛的神情,凌善呵呵一笑,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你跟你师父走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青黛沉默不言,心中有些不忍,想要蹲下来替他处理伤口,但是耳畔再次响起师父的声音:“还愣着不走,想让他生出你还在意他的想法?”青黛咬唇,眼睛眨了眨,滴下一滴泪来,泪珠落在草地上的声音,被虫鸣声盖了过去。
青黛转身走到悬崖边上,微微侧过身子来,对凌善说:“希望你说到做到。咱们后会无期吧。”说罢便纵身跃入半空,消失在了凌善的视野当中。
等到青黛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之后,凌善才让紧绷着的情绪放松了下来,情绪那根名为悲痛的弦一松下来,铺天盖地的情绪便涌了过来,他默默地看着悬挂在天上的月亮,这么巧,竟然是残月,他呵呵一笑,举起没受伤的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手臂背面热乎乎的,他的鼻子怎么回事,竟然堵了?
凌善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既然不喜欢便不喜欢吧,有什么所谓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凌善在山坡上待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实在是被山风吹得难受,这才强撑起身体往回走去。
青黛来到与师傅约定好的海滩上,终于看见了师傅了,青黛低着头走了过去,走到师傅背后,低声喊道:“师傅。”
紫阳回过头来看向青黛,见她情绪不高的样子,不由起身轻轻将人搂进怀里,轻轻拍打了她的后背,说道:“傻瓜,想哭便哭吧,别忍着了。”
被紫阳搂在怀里许久许久,青黛才抑制不住心底的痛苦情绪,紧紧的搂住紫阳的后腰,埋在她的胸口哭了出来,泪水沾湿了她的衣裳,紫阳轻叹了一口气,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什么话也每说,只是任由青黛发泄出心底的情绪来。
许久之后,青黛才发泄完心底难受的情绪,抬头看向师傅,红肿的眼睛看上去有点好笑,紫阳伸手从袖口中掏出一块绸带,调动周围的水蒸气结成冰珠凝聚在绸带上,紫阳轻柔的给青黛蒙上眼睛,轻柔的说道:“青黛,乖,敷上这块绸帕,一会你的眼睛就可以消肿了。”
青黛乖乖的听从师傅的话,被紫阳牵着手,一同坐上紫阳的坐骑离开了这片海滩。
凌善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山上下来,蹒跚漫步的往医馆走去,一路走,一路滴着血,凌善脸色苍白的靠在医馆的大门上,眼前的景象有些虚幻飘忽了起来,他似是走在云端上一般,每走一步,都像是踏空了一般。
那些不重要的人都已经回家去了,只留下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那几个重要的人在现场,小虎,兰芳,路阳还有白露,路阳父母的尸体放在了后院一个房间里。
白露,路阳受了伤,惟有医馆里的一些学徒留在这里帮忙包扎上药。
小虎与兰芳二人嗓子坏了,那些学徒们看不好,白露本来想帮他们二人看一看的,贺斓拦住了她,正欲说话的空档,前面有个学徒突然跑了进来,说是凌善受了伤,人倒在了前院。
听闻凌善的名字,院子中的各人脸上露出的表情都十分的耐人寻味。
兰芳害怕的抓着自己丈夫的手,小虎也赶紧搂住兰芳,站了起身,打算从后门溜掉,路阳则是攥紧了拳头,一脸凶狠的模样瞪着门口,似是有杀父之仇一般,白露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她紧紧的抿着嘴唇不言语,与过往的表现也是极为不同的。
风玄站在门边,将屋内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忽然猜到路阳家发生的事情似乎是与凌善有些关系。风玄与贺斓对视了一眼,贺斓示意风玄出去看看凌善,他则留在这里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以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风玄到了前院,便看见倒在地上的凌善,凌善的胸口中了一剑,剑已经不见了,可他的胸口却有一个很深的伤口,也不知凌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风玄连忙将人横抱起来,穿过正堂往后院房间走去。
众人看着风玄抱着凌善进入院子,路阳第一个站了起来,可他看到晕厥过去的凌善的时候,不由问道:“他怎么了?”风玄没看他,径直将人带进了屋子里,路阳走了过去打算进屋里,风玄正好出来要关门,一出门便对上了路阳。
路阳目光中流露着一丝阴狠的神情,待风玄转身出来的时候又已经压了下去,紧皱着的眉头只能看出他的情绪不太好,风玄将其神情变化看在眼底,他拦住路阳,掩住半边门,说道:“你要干什么?”
路阳将风玄警惕的眼神收在眼底,他收敛住自己有些暴戾的神情,扯了扯嘴角,说道:“没什么,只是担心他而已。”
“路阳,我不知道你们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我能感觉到,整件事情与凌善是有关联的,但是我们怎么问你,你都不说,那我唯有让凌善来告诉我了。”
路阳嗤笑一声,再也装不下去了,他指着里面的凌善说道:“对,整件事都是凌善搞出来的,我爹娘就是被他杀的,你说我想干什么!”
风玄闻言,怔楞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过路阳父母的死会与凌善有关,他沉默了片刻,还是掩上了门,语气平静地对路阳说道:“有些什么事情,等他清醒了之后,大家一起对峙吧。”说罢便关上了门,给门下了一道法术,禁止外人入内。
果不其然,路阳等他关上门后正打算踹门,却被法术给反弹了回去,他跌倒在地上,一脸惊恐的看向凌善的房门,没想到他们这一群人都是妖怪!他赶紧站了起来,回到院子里跟小虎兰芳他们聚在一起。
婉裳和凌烬正在房间里看着凌泱呢,忽然似是听到了凌善的消息,婉裳冲凌烬看了一眼,说道:“哥,凌善好像回来了,你快去看看吧。”凌烬低头摸着自己女儿的小手,有些舍不得离开。
“哥,我好像听到了他们说善儿受伤了,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依依这里有我看着,没事的。”婉裳有些着急,他们凌家今年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嫂子出事,善儿也出事了,真是流年不利。
凌烬起身,看了凌泱一眼,这才转身离开了房间出外面去了。
到了院子里,刚巧看见路阳嘴里念叨着什么不干不净的话走了回来,他皱了皱眉,走了过去,严肃的脸庞,让院子里不认识他的人感到一阵害怕。
“他,他是谁?”路阳指着凌烬问道。
贺斓看了一眼凌烬,忘了跟大伙介绍了,于是他咳嗽了一下,简单给众人介绍了一下他的身份,路阳他们听闻此人是凌善的父亲,更是害怕得不敢出声了,连打个招呼都不愿意打了。
贺斓皱了皱眉,难不成这几人已经知道他们妖精的身份了?不然为何害怕成这个样子,就算凌善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他的老父亲也没做过什么吧,怎么就这么害怕了呢?
凌烬也没理会他们这些小辈的行为举止有什么不对,他看向贺斓问道:“善儿呢?”“凌善受伤了,风玄正在给他看病。”贺斓举着下巴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一个屋子。
“问题严重吗?”“挺严重的,似乎晕倒过去了。”贺斓实话实说,他这个父亲,也是有知情权的。
凌烬点了点头,心中想道,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而已,不是什么大碍。
环顾了一下四周,竟然没有发现青黛的踪影,不由问道:“青黛呢?”路阳听到青黛的名字,不由猛地抬起头来,对凌烬冷声冷调的说道:“这就要问你的好儿子了,他将青黛带到哪里去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凌烬很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他怎么对自己的儿子态度这么凶,若他是个长辈也就算了,可他不过跟凌善是同龄人,说话这么没教养,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路阳收到凌烬冷冰冰的眼神警告,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的躲避眼神,他看着凌烬脚下的石砖,低声控诉道:“他将我的父母杀死,将我的朋友和我打成重伤,还烧了路阳的家,最后还带走了青黛,你说,凌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可别昧着良心说他是个好人这样的话,我听着恶心。”
凌烬被他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凌善竟然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