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凌烬,看到他的身影侧对着月光,在月光的照耀下,他高挺的鼻梁上染上了一层光芒,凌厉的眉目竟变的柔和了许多,侧脸绝美,让她移不开视线,整个是一副浑然天成的谪仙模样,如同踏雪而来,在骨子里却依旧透露出着一派孤冷的气质。
“你莫不成真是为了一个钱袋才来的?”四目相对,清鸢的思绪出神了很久,抿紧了唇,看着挨着很近的凌烬,才开口问道,她确实不太信凌烬是为了追回钱袋子才来的。
不过,如果他心中确实是为了一个钱袋子追来,如果承认了,确实会被人说成小气,他为了面子,矢口否认也是属实正常。
不过他从气质来看,完全是有钱少爷的模样,为了一个钱袋专门来皇宫中犯险,应当很大几率是不至于的,怕是极有可能是专门找借口来剁朗如月的手的。
想到这里,清鸢的身体一僵,若是朗如月的手真的没了,岂不是不仅下半辈子赖上自己,下下辈子也得赖上自己?脑海中脑补出朗如月没有手后,自己亲自给他喂水喂饭的画面……她的心中瞬间只感一阵冰凉,冰凉跌到谷底,为了自己,也绝对要劝说劝说凌烬。
“难道不可以吗?” 他打趣的开口,瞥向清鸢脸上一阵稀奇古怪,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这一番反问,让她一下未回过神,她愣愣的开口,
“果真?”
“果真。”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听见他如此没有诚意的回答,清鸢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接着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倏然转了个话题,问道:“虎符还在你那里吗?”
凌烬点点头,仿佛知道她要问这个一般,从袖口处拿出一物,正是那块从洞穴处拿来的虎符,将它交给了她。
她伸手接过,心道:这虎符的重量不轻,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清鸢刚想开口,凌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用素指抵住了她的嘴唇。
“嘘——有人,来了。”
“谁,来了?”
清鸢轻如细针落地的声音,担忧的问起,好奇心一下被引了出来。
话音刚落,窗外狂风大作,呼啸了三声后,天地一下子肃静下来,传入耳朵的是一声声弾拨声,一声幽怨的琴音从外面传来,绵绵悠长,琴音从一开始是极低的,夹杂着稚童的欢笑声,令人神清气爽,醉心其中。中间变幻了节奏,琴音一点点变高,能听见千军万马枕戈待战的声音,令人紧张起来,而后琴音一下子忽然变的极高,一声声极高的弦音拨下,如同万丈高山奔腾冲下的水流,甚至夹杂着凤凰鸣叫的嘶叫声,震耳发聋。
一声声急促的琴音下,清鸢只感自己的魂魄都要被那强劲的琴音勾了去。
她捂住了耳朵,余光不经意间,旋即发现身旁的凌烬竟然一点事情也没有,站在那里,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凌烬皱眉,在下一秒,用法术变出一个黑色的保护罩,将他们二人笼罩在其中,这下子,声音被隔绝在外,只能听见一声声微弱的琴音。
而他们都看见了许多的人低着头从窗户外走去,他们的状态很奇怪,闭着眼睛如同梦游的状态,没有意识一般,并且整齐划一。
“跟上他们。”从窗户内望去,见他们走远了,凌烬推开门,捏住清鸢的手腕,淡淡开口道。
而在凌烬推开门时,“吱啦——”一声,与此同时是隔壁推开门的声音。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清鸢睁大双眼,朗如月!
只见朗如月只身着了一身单薄的白色睡袍,眼睛紧闭,漆发凌乱,听着琴音,没有丝毫意识的跟着向前走去,她匆忙想要上前去拉住朗如月,手腕处却被凌烬牢牢拉住。
转过身去,只见凌烬深邃的眼眸此时变得格外幽深,淡淡道:“不要轻易打断。”
清鸢点点头,退了回去,跟在了凌烬的身旁,他们二人跟在他们的后面,并且谨慎的离着他们一丈多的距离,见人并没有发现他们,清鸢才低声疑惑道:“这琴音有些奇怪,竟然能操控。”
凌烬在前面淡淡道:“这种琴音据我推断,应当是伏羲琴。”
清鸢心中一动。
见他们一行人停了下来,他们二人也迅速行到了一块假山后面,警惕的躲避起来。远远看去,只见两个黑色朦胧的身影正在面对面的站着。
随着琴音的戛然而止,一行人纷纷倒下在了地上,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天公不作美一般,月亮被乌云遮住,隔着假山,只能瞧见一个清瘦的身影,一身女子装束,而相对另一个是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身男子装束。
“伏羲琴音对所有人有效果,却仍然对你没有效果,你究竟是何物?”一个女人冰冷冷的声音传来。
“闹了这么久,你该适可而止了。”一个男人清冷的声音传来,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并且在假山后的一棵花树低垂而来的枝头上,折了一只不知什么的花。
“若是我想要别人的命,瞬间就可以血流成河,可我不想要别人的命,我只想要你的命!”那个女人恶狠狠的说道。
那个高大的身影继续前进了几步,想要将刚折的手插在她的发鬓,轻声道:“因此你不忍心这么对我。”
“才不是!”她狠狠地将那人的手拨开,嫌恶的将一张琴扔到了他的身上,琴顺着男人的身上掉下,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的声音。
清鸢心想:这未免有些太不给面子了。
那个男人僵硬了片刻,也不知他是什么样的脸色。
女子果决的转身离开,而他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才将琴默默地从地上捡起,抚了抚琴,不知在想什么,随即,坐在地上,一声低沉的琴音响起。
这琴音与方才那女子抚的完全不同,他抚的琴音中的感情不同于她的复杂,而是夹杂其中的感情很单一,整个都是浑厚声重的声音。
他们在假山后面听了许久那人的琴音,听了几首曲子后,突然间,只听“挣——”的一声,琴弦断了,琴音回荡在空中。
那个男人的手指一顿,似乎冷笑了几声,收起琴转身离开了。过后,清鸢和凌烬讨论了一番他们之间的关系,说是讨论,其实是清鸢一个人在发表自己的意见。很显然,他们是水火不相容的死敌。又或者见那个男人如此痴情的模样,相必于那个女子,说不定他们有一番缘分。
凌烬没有说话,他们停了下来,清鸢这才意识到躺在地上正吹着冷风的朗如月,清鸢上前拍了拍躺在地上的朗如月的脸颊。
感到一阵轻微的痛感,朗如月唔了一声,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环顾了一眼四周,瞧了瞧裹在他身上单薄的睡袍,结结巴巴道:“我是梦游了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而他瞥见站在一旁的凌烬,急忙站起来,躲在了清鸢的身后,一脸心虚的撇了撇嘴,扯住了清鸢的衣袖,小声对着清鸢问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清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着朗如月问道:“你那钱袋子里的黄金是不是凌烬的?”
“你怎么知道?”朗如月大吃一惊,脱口而出。
“你赶紧把黄金还给人家。”
朗如月犹犹豫豫的问道:“不还的后果会怎么样?”
“后果便是剁了你的双手。”不等清鸢回答,凌烬站在一边认真的开口,神色不明。
朗如月咽了口唾沫,想了想,突然将清鸢一把推了出去,大声道:“钱是她花的,要剁手剁她的。”
“……”清鸢淡淡对朗如月微笑着,此刻,清鸢只想打死朗如月。
三人吹了会儿夜风,朗如月寻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可还是抵挡不住透骨的寒意,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凌烬则在一旁观察着躺在地上的人的症状,清鸢突然发觉自己手中紧握着的那块虎符发出轻微的震动。
她眨眨眼睛,将手掌心伸开,细细打量着那块虎符,自从她拿到这枚虎符,从来没有看它一眼,这才发觉,这块虎符有些与众不同。
它的光泽十分鲜艳亮丽,如同刚刚制作而出的一样,并且这块虎符全身是红棕色的,甚至没有一丝其余的颜色。
朗如月看到清鸢古怪的深色,也注意到了这块虎符的古怪,将身体挪了过去,瞟了一眼,一阵奇怪道:“这虎符在抖什么?莫不是夜晚凉?”
“这虎符似乎对什么有所感应。”清鸢开口道。
凌烬注意到他们的谈话,也到了他们的跟前,开口道:“这虎符不是寻常东西制作而成。”
见凌烬没了后文,又停下不说了,朗如月着急道:“你倒是快说啊!”
随后凌烬的眉梢动了动,一脸寒意的盯着朗如月的脸,朗如月咽了口唾沫,不再吭声。
凌烬接着道:“你们亲眼见了就知道了。”
一阵大力袭来,他们突然间被卷入进了一个幻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