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张天和朱成醒来的时候,山洞中已经被田小牛仔细整理了一边,虽说不可能纤尘不染,倒也干干净净,让人看了眼前一亮。两人扫了一眼三张石床上崭新的被子,以及石桌上摆放的食物,走出了山洞。
田小牛正在整理洞口前的一块空地,看到二人出来,停止挥动手中的扫帚,眉开眼笑的道:“张小哥,朱哥,你们醒啦!”
朱成“呸”了一声怒道:“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朱……我叫你朱大哥……”世俗中有个形容看了美貌女子就走不动路的痴傻男子的词叫猪哥,和朱哥谐音。田小牛反应过来马上改了口,缩了缩脖子,尴尬不已。
张天微微一笑道:“你身体好些了吧?”
田小牛捏了捏拳头道:“张小哥,还别说,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医术啊,经过你的治疗,我今天一醒过来就感觉身上的伤势完全好了。不仅如此,力量好像还大了许多,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朱成似乎仍然对刚才的称呼耿耿于怀,没好气的道:“这还用说,昨天张兄弟可是给你吃了一种丹药,给你疗伤的同时,顺便帮你凝练了一边肉身,简直可以说是洗髓伐骨。现在的你,即便不修炼,也是百病不侵,活到一百岁没问题。今后你只要按照门规书册上记载的功法修炼,几天便可以完成人级境第一重的筑基,进入第二重境界。不知道省了多少时间和精力!”
田小牛一愣,扔下扫帚走了过来,沉默片刻,道:“张小哥,本来你我素不相识,可自从碰上你,你就对我百般关照。要不是你,我在登仙路上没准早就放弃了,不可能拜入羊角山。现在,你又为我做了这么多,这样的恩情,恐怕我这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张天摆手道:“还什么还,我们不是朋友么,举手之劳的事情,你不要挂在心上。如果你实在放不下的话,那就从今天起努力修炼,争取早日修炼有成,便算是对我的报答了。”
朱成颔首道:“以张兄弟的实力,很快就会成为内门弟子,你才开始修炼,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即便张兄弟有事情,你也根本帮不上。他帮你不是为了别的,只凭‘朋友’二字,你就安心修炼吧。”
田小牛心中感动,重重的点了点头。
张天转移话题的问道:“对了,洞中的棉被和食物是怎么回事?”
似乎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田小牛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道:“说来也奇怪,在你们还没醒过来的时候,有个老头过来了一趟,他明明空手而来,可是一眨眼就变出了那些东西。他告诉我,今后让我们只管修炼,至于食物什么的,自会有人天天送过来。对了,他还说我们随时可以到下面去领取这个月的丹药。”
田小牛不知道乾坤袋的事情,张天和朱成又怎么会不清楚,自然不像他一样大惊小怪。
张天耳朵好使,听到田小牛的肚子一直咕咕叫,笑道:“你一大早起来就忙上忙下,一定还没吃东西吧。走,我们好好祭一祭五脏庙。”
三人重新进了山洞。
田小牛口中的老头留下的食物非常多,不仅摆满了石桌,石桌旁边的地上还放了不少油脂包裹,里面全是烤得喷香的鸡鸭鱼肉,整个山洞中都弥漫着一种肉香。让人闻了不由胃口大开。
三人差不多一天都没吃东西了,马上大口吞咽起来。
田小牛身体单薄,本来胃口很小,可张天帮他凝练了一遍身体,他的胃口整整翻了两倍,吃下的东西之多,让他自己也吃惊不已。不过更让他震惊的是,朱成和张天的饭量,比他更夸张,一个比一个大,直到把所有的食物一扫而空,才停下来。
田小牛心中感叹:“这也正常,他们两个不像我,都有修炼过,而且很明显已经达到了非常高的程度,吃多少也在情理之中。”
填饱了肚子,张天道:“既然我们已经选好了住所,接下来便各自安心修炼吧。”
朱成道:“长老不是说过么,我们外门弟子每个月都可以获得一定量的丹药辅助修炼,我们先去把这个月的丹药领了再修炼也不迟。”
“对,送东西的那个老头也是这么说的。”田小牛插嘴道。
张天点头道:“有丹药辅助修炼,事半功倍。走,我们一起去领取。”
三人商量好,一起出了山洞,向华云谷中心走去。
一路上碰上不少人,不过大部分人都行色匆匆的样子,相互之间也很少说话。
朱成道:“看来大家把黄长老的话记在了心中啊,每个人都在抓紧时间修炼,希望在十年之内尽快突破,成为内门弟子。”
田小牛被这种气氛感染,有些担忧的道:“两位兄长早有修行在身,想必很快就会达到地级境。不知道我能不能在十年之内修炼有成,否则就要被赶出去了。”
张天淡然道:“长老昨天不是说过么,门规书册中记载的功法,乃是经过无数前辈精心总结出来的顶级功法,修炼起来进展慢不了。而且,他们肯定考虑到了从未修炼过的弟子,既然有十年之约,就说明只要努力修炼,大部分人都没问题。你在根骨测试的时候,已经证明你的资质远比大部分人高一些,更应该没问题才对。你不要有所顾忌,只要踏上了修行之路,便一门心思的修炼便是了,杂念太多,有百害而无一利。”
经历了不知多少磨难,他的心性早已磨练得坚不可摧,整个人好像一把尖刀,锋芒毕露,目空一切。
这种目空一切,并不是狂妄尊大的那种,而是对于将来所要面对的一切阻碍都不会放在心上。
朱成看了一眼张天,眼中闪过一丝钦佩,道:“的确是这样。田小兄弟,不是我说你,你知道这世上究竟有多少修士么?不说九山五盟,大泛平原门派不知多少,修行之士无以数计,哪一个不想修成正果,可资源有限,这么多人竞争,哪一个人心中没有压力?正是因为有压力,所以大家才拼命修炼。像你这样总是前怕狼后怕虎,干脆回家做个普通人算了。这条路绝对不适合你。”
朱成向来有话直说,他的这番话尖酸刻薄,狠狠刺在田小牛心头,田小牛全身一震,脚步停了下来,愣愣的站在原地,双目中的迷茫与彷徨之色慢慢变得坚定起来。他整个人好像再次发生了一次蜕变,而这一次蜕变,比之张天帮他筑基还要大。
醒悟过来之后,看了一眼仍然淡然向前走的两个人,他快步赶了上去。
张天扫了一眼田小牛,没有说话。
对于田小牛,他能帮的已经帮了,以后到底如何,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三人来到华云谷中心,从一个长老各自领取了一些丹药,可刚要回洞府去,可还没走几步,十几个人已经不怀好意的围了上来,挡住了去路。
朱成不言不语,抱胸而立。
张天目光一闪,就看到了人群中几个熟悉的面孔,正是三番两次跟自己过不去的慕容表几人。他面无表情,扫了这一群人一眼,冷冷的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表上前一步,狞笑道:“什么意思?哈哈,你招惹了我们,居然还问什么意思?”
张天依然面无表情,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我们现在同为羊角山外门弟子,按照门规,同门之间禁止私下仇杀。触犯了门规,你们不怕制裁么?”
“小子,你才到羊角山来几天?居然跟我们说门规!哈哈,用得着你说么,门规里规定了什么,我们比你更清楚!”其中一个人冷笑道。这个人张天并不认识,听他的话,似乎在华云谷已经呆了不少年的样子。
而且,人群中的大部分人似乎都是往年拜入羊角山的弟子,名义上可以称作师兄。
“大燕国皇族和羊角山的关系果然不一般,这慕容表几个人和我一起拜入羊角山,这才几天,就笼络了这么多人!”
张天心中有些感慨,不过表面上仍然是不动声色,问道:“既然你们知道门规,那眼下又是什么意思?”
慕容表最痛恨张天这种目空一切仿佛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态度,心中怒急,却并没有马上发作。他似乎觉得吃定了张天,慢条斯理的道:“门规虽然禁止门下弟子相互仇杀,却没有规定相互之间的竞争。我不妨跟你们讲清楚一些,我们想要得到丹药,不只是按时间从长老这里领取,同门之间,只要打败同等境界的人,就可以将其丹药抢夺过来。弟子之间交手,只要不出现太过分的结果,并不与门规相违背,长老们是不会管的。”
说罢,慕容表死死盯着张天的眼睛,道:“怎么样,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让你们走了吧!”
这倒不失为羊角山给弟子的另一种压力,一种没有明文规定而普遍被默认的潜规则。回头看了一眼几个长老,他们表情漠然,完全没有阻止的样子。张天心中了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对慕容表点了点头,淡淡的道:“我好像知道了。”
不仅张天知道了,田小牛和朱成也明白了过来。
田小牛情不自禁的摸了摸怀中的丹药。朱成隐隐约约间嘴角扬起一丝戏谑之色。
从张天眼中没有看到预料中的紧张和畏惧,慕容表颇有些失望的样子,暗骂他装模作样的同时厉声道:“所以我劝你,在我们还没动手之前,你最好乖乖把丹药都交出来。否则,哼哼,定要你好看!”
这一次,张天脸上露出一种满含残酷的邪异微笑,道:“我的修为,是大周天之境。你们哪个想要丹药,很简单,只要你有本事,尽管上来拿!”
“仅仅是大周天之境么?这也太假了吧!”站在张天身后的朱成一愣,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张天。到现在他才知道张天的真正修为,居然比自己还低。他很清楚,张天完全可以轻易击败大龙境巅峰武者!
震惊之后,朱成马上反应了过来,哈哈大笑中向前踏出一步,和张天并肩而立,拍了拍胸口大声道:“老子朱成,大龙境的修为,要丹药这里有,刚刚领取到还没捂热乎呢,你们谁来拿?”
田小牛犹豫了一下,终究是被两人激起了豪气,也向前走了两步,闷声道:“田小牛,人级境第一重筑基!”说完这句话,他只觉得胸中热血沸腾起来。心中燃气了一把烈火,熊熊燃烧,让他几乎不能自制。
长这么大,从没有哪一刻让他感觉像现在这样痛快过,他心中大声呼喊着,憋了十数年的一口闷气倾泻而出:“原来修行就是这样一条路!也只有这样,才能被称为修士!也只有这种没有畏惧迎难而上的决心,才能让我彻底摆脱怯懦,成为一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