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鱼惊讶道:“琳儿妹妹发烧了?可找大夫瞧过了?”
刘氏笑道:“已经请大夫来看过了,只是受了点风寒罢了,没事的。”
沈幼鱼这才放下心来。这沈幼琳可是自己带出去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还不是自己承担责任吗?
沈老太太见沈幼琳心中还想着自己,有些高兴,便叫人将东西拿了过来。那些东西都不是什么顶好的,但胜在寓意都很喜庆,一看就让人心生欢喜。
沈老太太面色渐渐好转了。刘氏见状,也跟着松了口气。
沈老太太点了点头,夸奖了一句沈幼琳的话,便叫人将东西收了起来。她转头,便将刘氏冲着沈幼鱼眨眨眼,沈幼鱼还会心一笑。便心思一转,生出一点计划来。
沈老太太忽然道:“刘氏,琳儿有没有跟你说,鱼儿怀孕的事情?”
这事儿沈幼琳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跟刘氏说呢?
刘氏真真切切的被吓了一跳,想着沈幼琳生病了,自己又才从沈幼琳的屋子里出来,便赶紧往后退了一步,道:“妾身不知道。琳儿从未跟妾身提起过这件事。”
转而,又十分激动的对沈幼鱼道:“大姑娘当真怀了?那可是一件大喜事儿啊!只是女人有了身子后要遭罪不少。大姑娘看着纤细,总要更加注意才是,莫要伤了根本呢!”
沈幼鱼笑了笑,接纳了刘氏的关心:“鱼儿知道了,多谢刘姨娘。”
沈老太太见刘氏是真的在关心沈幼鱼,心中高兴的厉害,想着这女人家怀孕,身边总得有个懂事的人跟着,自己如今年纪大了,实在是没有这个精力,便将此事交给了刘氏。
刘氏虽然心中高兴的厉害,却着实不敢接手,她很清楚,自己当初怀孕时张氏便已经得宠了,自己能生下琳儿,还能活着,全靠自己撑的,而大姑娘跟自己不一样,可不能照搬自己的那一套老办法。
刘氏道:“承蒙老太太厚爱,只是妾身怀琳儿的时候,实在是太过特殊了些。妾身想着,这可能不大适合大姑娘。不过妾身倒是认识几个还算不错的大夫,倒是可以请来,给大姑娘瞧瞧身子骨的。”
沈老太太早早儿便想好了找哪一家的大夫,如今见刘氏这么说,就摇摇头道:“大夫的事情,我早已想妥当了。你当年也确实凶险。是我们沈府对不住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别放在心上。往后,我自会补充你们母女两个的。”
刘氏一听这话,险些滚下滚滚热泪来,她擦了擦眼角,笑道:“老太太这是说的什么话?原是我们母女两个福薄,不该享受这些的。如今老太太还这么说,莫不是要折我们母女俩的寿不成?”
沈老太太笑笑,叹了口气。
对刘氏的亏欠,她一直都有,只是她那儿子满心满眼的都是那张氏。她实在不好出手做些什么,也只能从旁边帮衬着些了。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沈老太太心中一直良心难安。如今她那傻儿子总算是清醒了过来,沈老太太这心里,也着实高兴的厉害。
沈老太太对刘氏道:“这么多的苦,你也都一直逆来顺受。如今总算是快要苦尽甘来了。你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沈幼鱼在一旁听的真切,心思微微一动,便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沈从溪都从沈幼兰那边听到了些什么,但听着这个意思,只怕沈从溪要动张姨娘了。
沈幼鱼并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想法,相反的,她还隐隐有些担忧。这沈幼兰是有多狠,居然连自己的生母都敢要了性命去。
刘氏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敢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刘氏想了想,轻声道:“妾身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有些想法早就没有了。妾身心里只有琳儿一个人。若是琳儿往后能过得好,妾身便就心满意足了。”
沈老太太笑了笑,点点头道:“你啊你,就是太容易满足了些。行了,我知道了。琳儿的婚事我会盯着,不求她大富大贵,只要一生安康太平就好了。对吧。”
刘氏感激的点了点头,笑了。
“怀孕了!?”张姨娘手一松,一只十分精美的瓷杯便应声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她不过偷懒一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了?
来通风报信的陈嬷嬷低下头去,唯唯诺诺,连个“是”字都不敢接下。
张姨娘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才睁开眼睛,问陈嬷嬷道:“老太太怎么说?生气了?”
陈嬷嬷摇摇头道:“老太太倒是十分欢喜。还当场赏了大姑娘好些补品,叫她好生将养身子。更是叮嘱了下人,让务必照顾好大姑娘的饮食起居。以后一应饮食用品,都不从官中出了,只走老太太的小厨房才是。”
张姨娘怒目圆瞪,愤愤不平的拍了一下桌面,道:“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觉得我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吗!竟防我到了这个地步!”
陈嬷嬷默而不语。她暗忖道:“若非你设计陷害沈幼鱼的事情被老爷知道了,老太太又怎么会弄出这么一出?”
张姨娘阴沉着脸道:“那丫头怎么说?”
陈嬷嬷答道:“大姑娘自是喜不自禁,连连道谢,言语之间满满都是一种庆幸。”
陈嬷嬷此言非虚,那时,老太太话音刚落,沈幼鱼便滚下滚滚热泪来,好似那张姨娘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陈嬷嬷想了想,又补充道:“那是刘氏也在,拉着沈幼鱼的手,也默默流泪了好一阵子。似有对姨娘的不满在。”
张姨娘一听这话,便气的前仰后合。如今这世道,哪儿还有她刘氏说话的份?竟然敢在老太太面前给她穿小鞋!看她怎么回头怎么收拾她!
“老爷怎么说?”张姨娘闭上眼睛,将满腔怒火强行压在了胸腹之间,只问了这么一句。
“这……”陈嬷嬷踟躇不前。她不知道要不要跟张姨娘说实话,毕竟这实话听起来可令人不大舒服。
“有话快说!踉踉跄跄的做什么!”张姨娘很是不耐烦的说道。
陈嬷嬷咬咬牙,顶着压力,说道:“老爷似乎也松了口气。”
顿了下,又赶紧补充道:“听下人们说,老爷一回府便将少爷叫了去,二人不知道在书房里聊了些什么,少爷出来的时候,眼圈儿都红了。”
张姨娘的怒火再也藏不住了,她猛地撸下手腕上的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胸脯大幅度的起伏着,面目上满是狰狞之色。
陈嬷嬷吓了个哆嗦,当即低下头去,连看都不敢去看张姨娘了。
陈嬷嬷很是明白。这张氏最是好妒不已,如今又听见了这么些话,只怕连片刻都忍不得便要去找沈幼鱼的麻烦呢!
果不其然,张姨娘狞笑了两下,转而对在一边伺候的绿柳道:“去把那件好家伙拿上,我们一会儿便去瞧瞧大姑娘。大姑娘怀孕可是一件喜事,我这个做姨娘的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绿柳一听这话,心中颇是苦不堪言,又见张姨娘正在气头上,唯恐惹火烧身,便忍心吞声的尽数答应了下来,自去准备不提。
张姨娘在院子之中的这顿怒火,到底是让人有心人捅到了沈幼鱼那边。
那时沈幼锦也在,正跟沈幼鱼上演一出兄友弟恭的好画面。
沈幼鱼笑眯眯的看了沈幼锦一眼,对那通风报信的丫头道:“我知道了。你且赶紧回去吧,免得一会儿姨娘找起来了,寻不到你人,又要发落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