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名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慕清明,好似他说了什么痴话一般。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慕名强忍着怒气道,“你如今是在圣人面前挂了名字的人。岂容你说不考就不考的?你若是如此,我慕府的颜面何存?朝廷的颜面又当何存?”
慕清明道:“当日,不过是因为寇兄的事情,才在圣人面前留了姓名。若算起来,着实称不上什么善名。若是因此入朝为官,少不得被人刁难。儿子性子刚直,少不得要与同僚起争斗,反与幕府名声不利。倒不如赋闲家中,不去参那科考来的省心。”
“废话!”慕名骂道,“你只当你不参加那科考,便不会对幕府名声不利了吗?你若是不参加科考,只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为今之计,只有你去参加科考,且考出一个不错的名次来!”
“先头,你说你不想参加今年的科考,我允了。你说你想再练练,我又允了。如今,你却说你连科考都不想参加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慕清明板正的回答道:“儿子别无所想,一切都不过是儿子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儿子学识一般,便是参加科考,也未必能拿到很好的名次。还请父亲准允儿子不参与科考!”
“不可能!”慕名想也不想,便直接拒绝了,“让你参与科考,不仅仅是我的意思,更是圣人的意思!你若是不参与,那便是抗旨!不仅你要遭殃,便是整个慕府,也都要跟着遭殃!”
“敢问父亲,圣人可有发过圣旨,命令儿子去参与科考?”慕清明问道。
慕名被气笑了,些许小事,还需要圣人亲自下圣旨不成?
慕名道:“金口玉言。圣人既然在朝堂上说了此事,便是圣旨!怎么了,难道你还真想抗旨不尊吗?”
慕清明笑笑,道:“此事儿子并不清楚,又何来的抗旨一说?况且,圣人许是想给父亲跟沈大人的一个面子,才说了这样的话。做不得真的。还请父亲放心,便是儿子未能参与科考。圣人也不会记在心上。”
“放肆!”慕名一把将手里的瓷盏掷到地上,摔得粉碎,“你如今当真是羽翼已经丰满,便连揣测圣意的话也敢说了是吧!圣人怎么说,便是怎么想的!你少跟我来这套!”
慕清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有些失望了。他还以为这么说,能让慕名放弃心里的想法呢。
慕清明提了口气,一板一眼的说道:“父亲若真这么想,儿子也无法了。只是这科考,儿子心意已决,如何都不会去了。”
气闹到了这儿,慕名反倒冷静了下来。他虚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慕清明看了半晌,忽放低了声音道:“你当真做好决定了吗?”
慕清明浑身暴起鸡皮疙瘩,心中咯噔了一声,直觉事情不好了,却又想不出到底哪儿出了问题,便强忍着浑身的寒意,点点头道:“儿子如今心意已决,再不会参与科考了。”
慕名沉吟了许久,居然点点头道:“罢了,不参加就不参加吧。左右,你也很快就要成婚了。有任何事情,等成婚后再说吧。”
说到这儿,慕名话锋一转,问慕清明道:“你不会连婚都不想成了吧?”
慕清明有些纠结,他心里还是有沈幼鱼的。但那两次的推心置腹接连被拒后,慕清明便有些心里发怵了。他很是拿不定,沈幼鱼此番来的目的,难不成,是真的忽然就回心转意了吗?
慕名也不逼慕清明:“罢了,儿女情长的事情,是很难拿定主意的。不过沈慕两家终究是要关系缓和的。为父希望你能多考虑考虑,莫要做出让自己,让他人都后悔的事情啊……”
顿了下,又道:“为父看你这个模样,心里眼里,应该都是有她的。还是要顺从自己的内心的想法才好。你说对吗?”
慕清明的后背忽就冒出了一层冷汗来,他干笑了两声,点点头,对慕名道:“父亲说的很是,儿子明白了。回头儿子再想想,若是有了答案,便来与父亲明说。还请父亲略微等待几时。”
慕名点点头道:“不必如此着急,你且回去好生想想。再与沈姑娘好生聊聊。瞧瞧沈姑娘心中,到底想要个怎样的夫君。人沈姑娘好容易鼓足了勇气来这一遭,你还是莫要让沈姑娘失望而归,以至于蹉跎了终身才好。”
慕清明仍旧不能明白慕名的意思,但还是摆出一副乖顺的模样,点了点头,满口答应了下来。
回到院中,已是戌时三刻。
慕清明回望了一眼沈幼鱼的屋子,屋门紧闭,烛光熹微。不免心中微痛,不由自主的上前去,敲了敲房门。
沈幼鱼听见声响,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打开屋门,见是慕清明,面颊腾的一下就红了。
沈幼鱼低下头去,声如蚊呐:“你怎么忽然来了?”
慕清明温声道:“这个点,你约莫还没歇下。就来看看。”
透过沈幼鱼的身子,慕清明一眼便看见了被沈幼鱼放在桌上的针线,不免皱起了眉头:“这么晚了,今夜的月色也一般,怎么不知道多点一只蜡烛?”
沈幼鱼吓了一跳,赶紧挡住了慕清明的目光,干笑了两声道:“不,没事儿。就是,一时手痒了,就随便拨弄两针。”
说完,有觉得自己太过刻意了些,有些手足无措的挠了挠头,避开了慕清明的目光:“这么晚了,你白日也累了一日了,不如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也不迟的。”
一面说着,一面就要将房门关上,见慕清明拒之门外。
慕清明本不想与沈幼鱼说那些话,但见她这样,心不知怎的,就忽然动了。他出手将沈幼鱼抓住,圈进怀中,温声道:‘你且别着急着进去,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沈幼鱼忽被慕清明的气息团团围住,整个人呆愣的厉害,急忙想要躲避,却不小心碰到一处地方,当即不敢再乱动了。只低着头,羞涩道:“你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何必如此?”
慕清明低低的笑着:“你终于不躲着我了?”
沈幼鱼想起过往的事情,面色微微一白。她咬紧下唇,好半晌,才摇摇头,道歉道:“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随意躲着你的。你,你别跟我计较了,好不好?”
慕清明微微叹了口气,他倒是真的不计较这些。只是沈幼鱼真的想清楚了吗……慕清明不敢相信。
慕清明道:‘方才父亲跟我说了些事情。我想着,或许与你也有些关系,你要不要听听?’
沈幼鱼心中好奇的紧,便点了点头。
慕清明笑道:“父亲问我,究竟知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细细想了一番,这才发现,我居然真的不大清楚。不如,你来跟我说说?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可好?”
沈幼鱼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向笑意盈盈的慕清明,沉吟了半晌,终是十分大胆的扑倒慕清明的怀里,低声道:“是你就好。”
“就算我往后不去考取功名。一生碌碌无为,你跟着我,只能过那贫贱的日子,也好吗?”慕清明搂紧了怀里的温香软玉,似笑非笑的问道。
沈幼鱼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她如今想清楚了,只有夫君才是一门心思放在她身上。
这样的人,她舍不得,也绝对不能放掉。
慕清明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