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南夷皇帝命内侍将上官惜若扶起,进一步问道:“一个人的名字怎么会有罪呢,这也太奇怪了吧。你说出来听听,让朕看看你的名字到底有多大罪?”
上官惜若脸上的神色更加为难,扭扭捏捏的道:“小的不敢说。”
“朕让你说你就说。”察觉自己微微有些动怒,南夷皇帝再次故作和蔼的道:“说嘛,你不说朕怎么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呢。再说了,朕又不是一个暴君,不会因为名字杀人的。”
“小的……小的姓黄色的黄。”上官惜若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甚至闭起眼睛不敢看向南夷皇帝。
南夷皇帝哈哈大笑,捋着胡须道:“尚儿原来姓黄啊,合着你就叫黄尚呗。”看着假‘黄尚’真上官惜若不时的叩头求饶,南夷皇帝的心情更好,他挥手道:“名字是你父母起的,也怪不到你头上。来你这个‘黄尚’和朕这个皇上比一比,看谁更加厉害。”
片刻后,上官惜若重新回到座位上,两个人当真是认认真真的下起棋来。才走了几步,上官惜若就将南夷皇帝的棋路给看穿了。这个人的棋艺很霸道,或者说已经霸道到没边没沿儿了,恐怕这南夷国真的是要换天了。
上官惜若看穿了南夷皇帝,南夷皇帝却看不穿眼前这个‘黄尚’。他的棋路当真很怪异,看似稀松无常,偶尔也会下出一招绝妙的棋来。若说他棋艺极高吧,偶尔的一两招臭棋当真让人恨得牙痒痒。偏偏他的神色和棋法又不像是再作假,当真是让人看不穿呢。
对坐的两个人,一个对一切心知肚明却面露畏惧之色,一个莽莽撞撞的接受着一切却时时霸气侧漏,如此反常的场景,人生倒真是不多见。在一寸寸的攻城略地中,棋局也渐渐接近尾声了。
“皇上,外面好像有别的声响。”上官惜若脸色更加苍白,声音也忍不住有些颤抖。
南夷皇帝望着这位似乎惧怕一切的年轻人,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无比大气的拍了拍手,道:“哦,是黑貂。前些天子和汉唐作战的时候对方送来的讲和礼品,挺好玩的一个东西,如今以完全成为朕的手下了。除了朕,他谁都不亲近。”
“是黑貂啊。”上官惜若竟然渐渐放松起来,发觉南夷皇帝用疑惑的视线望着自己,这才笑道:“不瞒皇上,我本人是在林中长大的,所以对动物反而比人更亲。大概是和动物待得时间够长了,所以那些动物倒也很黏我。”
南夷皇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指着棋盘道:“你都快输了,赶紧下吧。”
“哎!”上官惜若大吃一惊,瞪着棋盘看了许久,这才懊悔的道:“完蛋了,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黑貂的叫声给吸引了,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棋盘儿。哎呀,我快输了呢,要输棋了呢。”
上官惜若的碎碎念让南夷皇帝更加高兴,他笑道:“你也不用太难过,你之所以输棋,不是因为你棋艺差,是因为本皇帝棋艺太好了。”
南夷皇帝正说着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便已飞跃进来。一身顺顺的黑猫,亮黑黑的小眼睛,如同一个分外警惕的小子,让人觉得好笑。
“来来来,宝贝,让朕抱抱你。”南夷皇帝伸出手,准备迎接只和他亲近的黑貂。
“果真是好漂亮的黑貂,比森林里的看起来精神多了。”上官惜若只看了黑貂一眼,就再一次将所有的视线盯到棋盘上了。她皱着眉头,似乎正在想该如何翻盘。
只见那黑貂挠了挠长长的胡须,看了南夷皇帝一眼,又歪歪头望了上官惜若一眼,立马二话不说的向上官惜若扑去。
上官惜若一惊,手中的棋子也慌忙中落在了棋盘上。等她抱过黑貂,只见对方用有灵气的黑色眼珠望着自己,嘴巴微微挽起。
南夷皇帝无趣的缩回了手,心想自己这个家住儿竟然输给有动物味儿的山林野夫了。也罢,也罢,反正棋盘上自己得意就好了。
“啊……”南夷皇帝看了一眼棋盘,迅即血压飚的老高。上帝啊,苍天啊,你怎么能这么作祟呢。明明这盘棋该朕赢了啊,你怎么能用一个黑貂让这个小不点翻盘了呐。
上官惜若听到南夷皇帝的惊呼,也抱着黑貂看了一眼棋盘,然后也忍不住‘啊’了一声。随即抱起黑貂大声的道:“黑貂啊,黑貂,我爱死你了。你刚刚怎么知道应该把棋子下到哪儿的啊,我想半天都没有想出来呢。”
只见黑貂依旧歪着脑袋,将他的前爪放到了上官惜若的身上,十分萌萌的贴在上官惜若怀里。像一个久居在外的游子,终于重新回到家人的怀抱一样。
南夷国皇帝看到和黑貂相处的分外融洽的上官惜若,又想到没人敢接近这个黑貂,于是捋了捋胡须道:“黄尚啊,你就留在宫里吧。偶尔来当当朕的棋童,同时好好的替朕养着这个黑貂。”
“谢皇上。”上官惜若跪拜在地,埋在阴影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韩赤月回到汉唐立马拜见了六王爷,两个人会谈了好一会儿才分开。从六王爷府中出来后,韩赤月并没有回太宰府,反而将其弟韩冷天接回了府中,二人又进行了一番长时间的对谈,韩冷天当夜并没有再回酒馆。
这方刚刚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后,南夷的使者就乘着马车来到汉唐了。六王爷出面处理了此事,一方面对南夷使者的到来深表欢迎,一方面满含歉意的说他们的皇上已经卧病在床十多天了。
“贵国皇帝病了,我国为何未有听闻啊?”弄花伯当真吃了一惊,若不是六王爷神色凝重他还以为对方是在糊弄他呢。
六王爷摇摇头,随即叹口气道:“弄花伯,咱们两个应该算是很相似的人吧。所以你也应该知道,汉唐的一切看似是由皇帝做主,其实不过是我们几个朝臣说了算。所以即便是那个傀儡皇帝已经因花柳病卧病在床了,也不妨碍咱们进行国际事宜。”
“花柳病?”弄花伯再次大吃一惊,瞪圆着眼睛道:“六王爷,你说汉唐的皇帝得了花柳病?”
六王爷退后几步,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儿,随即摇摇头道:“嗯嗯嗯,我什么都没说啊。弄花伯,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可别把事儿赖到我头上,再说了养花儿的人是你,不是我啊,我怎么可能懂什么‘花柳病’呢?”
“看,又说了。”弄花伯再次指着六王爷说道,眼里已经高兴的开始冒泡了。天啊,原本还担心汉唐会欺负南夷呢。结果那个混混皇帝,那个不知节制的混混皇帝竟然得了花柳病了。‘呼呼呼’,真想大笑几声啊。
六王爷急忙捂住嘴,再次警惕的左看看右瞧瞧,随即捅了捅弄花伯的胸口,低声道:“弄花伯,别乱说啊。我虽然权利倾国,不过这事儿还是要警惕点儿。总得给那个混混皇帝一点儿面子嘛,否则传出去……不好,不好。”
“嘿嘿嘿。”弄花伯向六王爷挤挤眼,笑道:“安了,我明白的。”他看了看左右,随即用手挡住嘴,小声说道:“自从你放弃西戎可汗的位置重新回到汉唐,我就开始想你啊,在汉唐绝对不只是一个六王爷。”
六王爷也嘿嘿笑了几声,惯常的推诿道:“哪儿有了,我也不过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六王爷罢了。说好听点儿就是那个皇帝比较听我的话罢了,我可没什么优点儿,也没什么权利的。哈哈哈。你懂得哈,是吧。”
“懂,我自然是懂得了。”弄花伯再次前倾着身子小声的道:“那个,六王爷。你看你老已经享受这样的待遇了,我也想享受一下这样的待遇,所以你帮帮我怎么样啊?”
六王爷搭上对方的肩膀,示意对方附耳过来道:“兄弟,别给我抢饭碗啊。好不容易这汉唐到我手里了,你就别插进来了呗。兄弟我虽然喜欢嘻嘻哈哈,但是有人若想抢我饭碗儿,我也是会急眼的。”说完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嘻嘻哈哈笑了几声。
“六王爷,你误会了。”弄花伯示意六王爷低下头来,继续小声的道:“汉唐是您老的地盘儿,我可不敢起任何非分之想。我只是觉得吧,南夷那块儿小地方,他也缺一个我不是。所以,六王爷啊,你能让我也在南夷过你这样的天子吗?”
“可南夷没在我手上,我说了不算啊。”六王爷一脸为难的模样,不时的摇头叹息。一副不是哥们儿不帮你,实在是没有能力帮你啊。
“六王爷,你放心,以汉唐的实力帮我坐上那样的位置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吗?”弄花伯挑了挑眉毛,一副只要哥们儿你出手,天下都会随着你走的模样。
“可汉唐如在与魏吴国作战的时候损失了不少兵力,自保都是个问题了,已经没有办法攻打南夷了啊。”六王爷继续十分为难的说道,等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出口的话,急忙用手捂住了嘴,拍着弄花伯的肩膀的道:“兄弟我啥都没说,你啥都没听见啊。咱汉唐最近有点儿懒,所以不想攻打南夷而已。”
弄花伯是谁,人家天天摆弄花花草草都能做到伯爵,岂能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只见他眼中闪过一道亮光,随即嬉笑着和六王爷勾肩搭背道:“兄弟,我明白的,我啥都没听见。不过兄弟,俺让你帮俺坐上那个位置,可不是请你带兵入南夷哦。俺只想让你借给俺一个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