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惜若将苹果核精准的投入废物瓷器内,随即拍拍手道:“不用担心,我看上的东西就绝对不会让他跑掉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既然是肉长的,那么就有很大的活动空间了。小月子,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尽管说。”
“最近有一个人频频的拜访于我,壬擎棋,皇上你还记得这个人吗?”韩赤月笑道,对于这个人选他是即尊敬又头疼。
“当然,听说他任务完成的不错,富隆县在他的手里很快的实现了大治。朕说过的,那个人要好好的晾一晾。非但状元没有他的份儿,朕也不打算这么快任用他。”每个人该在什么时候起什么作用,上官惜若心里清楚的很。
韩赤月挑眉道:“这个壬擎棋科举考试的内容主要就是尊王权,如今朝中根深蒂固的三棵大树已经扳倒,还需要这个人吗?”
“当然需要,这个人可是一个内足以安邦,外足以定国的人才。你忘记当初他是怎么骂朕的了,就凭那份随口而来的才能,在当今时局也是紧需啊。”
韩赤月忍不住提醒道:“既然是这样一个抢手的人才,你何以如此闲置?你要小心,这么好的东西有可能会被人抢走,所以先下手为强才好。”
“能被被人抢走的东西,我才不稀罕用呢。所以韩赤月如果人家一钩钩手指,你就随人走的话,朕也不会轻饶你哦。”上官惜若凶狠狠的道,露出了阴森森的白牙。
生活是个谜,因为每当你自以为看到谜底的时候,生活会为你展现与谜底相反的另一面,比如此时上官惜若就满脸不解,心想纵使天有不测风云,也不该是这样的戏码吧。
本来是跟随上官惜若去看望会试的举人,没料到中途竟然生出这种变故。韩赤月也定睛一看,但见路的两旁突然蹿出十多条大汉,其中一个油漆涂面的人拦在车队面前,仰着脖子高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傻子都知道这下子绝对是碰上强盗了,上官惜若从不解中恢复过来,推了韩赤月后背一下,身子故意往后缩了几缩,笑道:“兄弟,你的舞台搭好了。好好表演,做得好我重重有赏。”
“放心,几个小喽啰而已。”韩赤月跳下马车来到那个油漆漆面的首领的面前,围着他转了几圈儿,随即道:“人家都说盗亦有道,兄弟做这种买卖可是要选好软柿子啊。”
“看样子你们是准备抵抗了,兄弟们别跟他们啰嗦,咱们上。”那些土匪们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挥动着手中的器械,如同潮水一般向上官惜若所在的车旁冲了过来。不过他们的来势虽猛,却碰上了更加猛的水闸,只见韩赤月挥舞着手中的软剑,当场伤了冲在最前面那几个强盗的腿。
强盗们吃了一惊,油漆漆面的人命令自家兄弟们围在一起待命。看了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韩赤月,油漆漆面的头子随即打了一个口哨,那些士兵们再度猛冲过来。
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些人冲过来不是为了打败韩赤月,而是为了困住他。他们真正的目标是车里的上官惜若。上官惜若望着冲过来的人笑了笑,随即扇了扇手中的扇子,有些凉凉的道:“哎,想我也算是一个风云人物,难道要败在你们这几个小喽啰手上不成?”
上官惜若正欲动手之时,只听一阵风声,韩赤月大吼一声突破敌人的包围圈,径直杀将过来。什么叫做来自地狱的恶魔,上官惜若当真是见到了。只见韩赤月怒瞪双眼,头发直立,当真是吓傻了不少强盗。
来到上官惜若身边的韩赤月,二话没说,径直对准拉车的马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马儿发出一声长嘶,随即蹋踢而去。几位小盗虽欲追赶,终究来不及。于是很快那些强盗们聚成了圆圈,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韩赤月围在了中间。
听到上官惜若略显零碎的‘我在前面等你’,韩赤月不觉微微一笑,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被蜜蜂层层包围的牡丹花时,韩赤月的笑容更加肆意。只见他轻松一扬袖,立即有无数个细针飞出,强盗们纷纷躲闪,但是也有不少人中招。
那些强盗再度站定,警惕而嚣张的望着韩赤月,大有看你能有多少细针的意思。
韩赤月嘡啷一声扔掉了手上的软剑,围着他的那些人不由得为之一愣。韩赤月笑的更加和蔼可亲,随即拱手笑道:“各位似乎是为了财物而来,如今财物已经飞了,各位围着我似乎也没用。各位,在下告辞了,不用送我。”
想要开溜的韩赤月没用成功,因为一个人快速的拿着长剑抵住了他的喉咙。韩赤月面色不改,依旧以一副笑脸道:“兄弟,你确定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人要犯法的,这么不利于己也不利于的事儿,你也要干?”
“要干,因为这会让我心里觉得爽一下。”油漆漆面的人冷哼道,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想他在这儿为非作歹,不,是正常经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失手过,为何如今偏偏败在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样的人手里?
“兄弟,不要冲动,冲动可是魔鬼。”韩赤月顿了顿,随即说道:“兄弟你一身傲骨,正当壮年而且武艺高强,为何偏偏要做这等营生?兄弟你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让已经溃败的兄弟再度合拢,如此指挥有方勇猛善哉,为何偏偏用来做这等营生?兄弟你讲义气,有智慧,断不该将年华浪费在这等事上。去战场杀敌,不必这好玩多了?”
油漆漆面的人冷哼一声,嘴角浮起一抹嘲讽,没有说任何话。
“一看兄弟你就是一个不得意的人,所以才会充满仇恨和绝望,所以才想杀了我泄愤。杀我一个人很简单,但是你确定要杀我这样一个人而走上不归路吗?像你这样的人,不该成为朝堂上顶天立地的将军吗?”
油漆漆面的人没有说话,他旁边的一个小胡子反而发话道:“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儿呐,再忽悠谁呐。谁不知道要想成为将军,就一定得会背过去所经历的战争。否则,即便是你杀了再多的敌人,让你做一个伍长也就顶头了。”
另一个人闻言,也恨恨的道:“不错,谁愿意落草为寇,不过是被逼上梁山而已。要知道像我们这些人,既不能像某些人一样溜须拍马奴颜婢膝换得一二两银子;也不能像农夫一样老老实实的在家种地。我们有力气和胆量,只是不是名门望族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唯有当强盗才是最好的选择。”
“自己无能就承认好了,何须要那么多理由。凡事都有关卡,自己不想着怎么通过这个关卡,反而在这一边儿怨天尤人,当真是好笑的紧。再说了,盗亦有道,而你们如今只能说是土匪,哪里有一点儿盗的影子?”韩赤月出言讥讽道,他也知道武将的选拨有诸多不尽人意之处,然因为这个而甘心堕落那可真是好笑。
油漆漆面的人终究发话了,只见他眸子里浮出一抹异样的色泽,轻声道:“盗亦有道,怎么个盗亦有道的法儿?”
“所谓盗亦有道,那就是不做无用之功,不伤无辜之人。天底下那么多因榨取民脂民膏而富得流油的人值得你们去动手,你们又何必为难小老百姓?穷苦人为难穷苦人,当真是好笑的紧。”
“人终究只是想要混一口饭吃而已,我有何须管你那么多!”
“错,倘若人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而已,那你有何不去做奴颜婢膝的勾当?很多事儿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做,为何不想做,因为你心中有底线。不是我在这儿为活命而溜须拍马,而是各位当真都是具有圣仁义智勇的人,从事这样的事情当真让人心寒。”
油漆漆面的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脸上露出了危险的神色,“说下去。”
“各位兄弟在开抢之前能够判断车里人有没有钱,这说明兄弟们都是圣明的;能够不顾人身安危而冲进来攻击我,说明兄弟们都是勇敢的;我放射细针的时候,你们不拿自家兄弟做盾牌,这说明你们是讲义气的;你们的行动曾因我而做过修整,这说明你们都是有智慧的;见到车里的人,你们没有立即攻击,这说明你们是懂得仁爱的。如此高素质的人,奈何做这种营生?”韩赤月一一道来,最后竟然有些痛心疾首。
韩赤月话刚说完,两个人的掌声就响了起来。那两个鼓掌的人彼此相识,其中一个粗了脖子绿了脸,一个脸上盈盈的笑意却更加蛊惑。上官惜若一边拍掌一边对身边的人道:“各位,你们个个称青年才俊打定主意要在朝堂上有一番作为,那么对于眼前这个案子,你们怎么判?”
“按照咱们汉唐的刑罚,这个事情应该这样判。虽然他们没有劫持到银子,但是有伤人的意思,所以理应关在牢狱里三月,以儆效尤。”一个人摇头晃脑的出来,向上官惜若拱拱手道。
另一个人也立马走出来补充道:“咱们汉唐刑罚第一百二十三条明文规定:以非法占有他人财产为目的,对财物所有人当场使用暴力火其他不良手法,强自占有别人财产的为抢劫罪。其中抢劫一次的,判三至五个月;两次以上并有重大伤亡的五年以上;造成人死的,则一命抵一命。”
一个身着麻衣的男子走出来,对着拿剑相向的二人道:“我想问一下,二位是在舞剑取乐,还是一方率领众人在进行抢劫?”
油漆漆面的人看到上官惜若以及其身后那批人,心中暗叫不好。只是如今对方人多势众,他们想要离开这儿倒不是简单的事儿了。
韩赤月笑了笑,随即对那个人道:“我不过是在和我的好兄弟比拼剑力罢了,还是我兄弟比较牛,轻轻松松就打落了我的剑。”此话说完,韩赤月用手轻轻格开油漆漆面人的剑,并将手搭在对方的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身着麻衣的人回过身来,对着上官惜若拱手道:“这件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不过是兄弟二人比武而已,并不是所谓的抢劫,还请皇上明鉴。”
上官惜若赞赏的望了一眼这身穿麻衣的人,又望了一眼剑差点儿落地的油漆漆面之人,随即收起手中的扇子,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几个不放找个地儿坐坐,好好的聊聊天如何?”
本来以为这件事儿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结果呼噜噜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批人马,然后领头的人跪倒在地上,满头大汗的道:“皇上,还请皇上饶过此人一命,所有的事情下属愿替他承担。”
“原来是九门提督凤栖飞凤大人,这块地界儿似乎不是你老的管辖范围吧。”上官惜若心中虽有不解,不过那份怡然自得却并没有这突来的变故而损失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