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庆是被一阵惊叫声吵醒的,她一睁眼就看见藩妈妈那因为惊讶严重扭曲的脸。看见她醒来,藩妈妈伸出颤抖的手,指着蓉庆的脸,用极其悲壮的声音说:“你......你,你的脸,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蓉庆觉得自己一阵头晕目眩,眼睛也重得睁不开。她只有微微的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藩妈妈那张可笑的面庞。晕晕乎乎的问:“啊?我,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藩妈妈快手快脚地从梳妆台上取下一把镜子,颤颤巍巍的举到蓉庆的面前。此刻的蓉庆脑子里和浆糊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的思维能力。
她眯着眼睛看着镜子,心想:哇塞!好一个大丑女啊!眼睛肿得像桃子,脸色差得像隔夜的剩菜,鼻子也红红的,嘴巴干裂上面飞着一块块死皮,头发乱糟糟的匍匐在枕头上。
要说这是天下第二大丑女,没有人轮得上第一了!
藩妈妈一把丢下镜子,挽起袖子一把把蓉庆从床上拖了起来。这一拖蓉庆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这种痛不仅仅是肉体上的,而是从经脉骨骼发出的由内而外的疼痛。
就好像她是刚刚被绞肉机之后再拼凑起来的一样。痛!就是一个字,痛!
但是藩妈妈可不管她嘴里的呻 吟,一边嘴里骂骂念念,一边就把她扯到化妆台旁边坐下。紧接着她拍了拍手,五个婢女鱼贯而入,她颇有气势的对着这五个婢女大吼了一声:“把她给我收拾清楚了!”
蓉庆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毛毛燥燥的自己,觉得有点好笑。她不过是失去了功力一个晚上,怎么就变成了这种鬼摸样,哪里还有半分花魁的样子。
另一边的藩妈妈还在痛心疾首的哭喊着:“我的小祖宗!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我告诉你啊!今天是你和所有的大官人们见面的大日子啊!”
看着蓉庆还是呆呆的没有什么反应,而那个梳头的婢女手脚稍微慢了一点。急得藩妈妈大喊了一声“哎哟”,就伸出自己长长的指甲在那个婢女身上狠狠一拧。
痛得那个婢女一下子就掉下了眼泪,藩妈妈又骂了一声:“废物!”一把夺下婢女手上的梳子,把那个婢女挤开,亲自上阵替蓉庆梳起了头发。
同时更加起劲地唠叨了起来:“今天是亮相,你这梳拢礼值多少钱全看今天的表现啦!你知不知道,你这消息一放出去,全鼓城的人都惊动了!”
说着她的手狠狠的在蓉庆的头顶上抓了两下,蓉庆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痛。藩妈妈继续说道:“不光是鼓城那些有钱有势的老爷公子,甚至是周围城镇里的有钱人都纷纷想要来参一脚!好多人呐!为了你驾着马车连夜赶进城来!”
她越说越得意,但是很快又恨铁不成钢起来:“可是你倒好!看看你这张脸!憔悴成什么样子了!我不管你是为了哪个小白脸失魂落魄!反正今天你都要给老娘好好的撑完全场!”
蓉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涂上了艳红的嘴唇,头上梳起漂亮的发饰,身上穿起华贵的衣服。转瞬间就变得和刚刚起床时那个丑得没谱的女人变得完全不同,风致妖娆了起来。
藩妈妈看着镜子里的蓉庆,很是满意的说:“我藩妈妈的手艺可不是吹出来的!”她回过头又对蓉庆嘱咐了两句:“你可给我表现得温柔点!这么野蛮哪个男人吃得消啊!”
此刻的蓉庆不要说野蛮了,她浑身痛得连站起来都要费劲全身的力气。昨天苏嬷嬷是用了全力去推挤她全身的筋脉,用真气滤过她的每一寸肌体。
虽然说这样做能把所有的毒素一并排除,但是无疑也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至少暂时她的经脉都处于闭塞的状态,丹田里也被挤压得空空荡荡,整个人一点力气也没有。
婢女们扶着蓉庆勉强的走出房间,看着蓉庆那柔若无骨的样子,藩妈妈丝毫没有意识到蓉庆身体的变化,还得意的说:“不错,女人就是要这样柔柔弱弱的才好!”
蓉庆整个脑子都是乱哄哄的,昨天那封信的震撼还没有消退。她没有想到苏嬷嬷会是自己的奶奶,也没有想到穆王爷的身世竟是这样的复杂。
靖国的皇上是不是知道这件事呢?会不会就是从这里开始他就开始对自己的阿玛产生了敌意呢?这一切谜团都只有等到回到靖国才能解开了。
这时她听见一口大钟敲响的沉闷的声响“咚~~”。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坐在了一张华美的椅子上,双手扶着那雕花的扶手。面对着的是前面黑压压的人群,这些人都是来参加竞拍的。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站在一张桌前,他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喊道:“香满阁花魁,武勇格格梳拢竞拍,现在开始!”
他的声音立刻引起了那黑压压的人群里一阵兴奋的骚动,大家窃窃私语起来:“这就是香满阁的花魁!长得可真漂亮!”
“要是能和她......来一晚上,真是此生无憾啊!”
“哈哈哈!一晚上根本不够!兄台难道没有听说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
“看看那小脸,看看那身段!尤物!天生的尤物!”
“玩了这么多女人,见了她才知道之前那些不过都是些庸脂俗粉!这才是真正的美人!”
蓉庆垂下眼帘,静静的听着底下的议论。她刚刚已经巡视过人群,剑玉箫......没有来。之前听说南边又发生了叛 乱,八成是剑玉箫带领的吧!
他身负这样大的责任,自己又怎么能对他心生期待呢?
倒是那个杀手头目成功的混进了拍卖的会场,他此时正悠闲的站在场边听着所有人的议论,一脸的无所谓。当蓉庆和他的目光相互碰撞的时候,他还微微一笑。
又听得大钟“咚~~~”的一声响,拍卖会就真正开始了。
荷官用他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武勇格格,鼓城第一美人,香满阁花魁。完美的身材,足以使日月失光的美貌。她梳拢礼起拍价是五千两黄金!”
几乎是荷官话音刚落,好几个声音都同时响起。
“七千两!”
“九千两!”
“我出一万两!”
顿时现场一片混乱,荷官不得不停下自己手头的拍卖工作,挥手示意现场安静,请大家一个个依次出价。杀手头目看见拍卖现场如此的火爆,蓉庆脸上那落寞的表情也让他非常的满意,他也嘲笑一般的报了一个价:“三万两!”
是起拍价的整整三倍!
现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有的人虽然对武勇格格的梳拢礼是势在必得,但是没想到一开场就有人提出这样的高价。
荷官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他虽然干这个工作好多年,也主持过不少的拍卖会但是很少遇见一开场就有人把价格哄抬到起拍价的三倍的情况。
难道就要结束了么?
武勇格格的第一夜就要由那个无所事事的斜靠在墙上,穿着朴素无比,其貌不扬的男人带走了么?
也许会有人惋惜,但是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的一夜砸下等值于全部自己家身的价钱。
荷官尽量保持着冷静,用颤抖的手举起木制的小锤,用掩饰得毫无情感的声音喊道:“武勇格格梳拢礼,三万两黄金,第一次。”
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人应声。
“武勇格格梳拢礼,三万两黄金,第二次。”
现场还是一片寂静......杀手头目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若是他得到了台上这个女人的梳拢礼。他一定会把新房当作是屠场,这样没用的女人,长得再美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