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远是个不容轻视的对手。他垂眸,两人都没有再交谈。晨光微透,赶了一夜路,轩辕夜凌与轩辕月灵已身心疲惫,恭送夜沉远离去后便沐浴休息。
别人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南悦瑾对轩辕夜凌心里的算盘一清二楚。邻国到京城需赶上两天一夜,如果他们从早上出发,会在昨夜到达,可是他们偏挑了晚上出发,再快马加鞭,宴时便到了这里。这样一来,他们可借口休息,不在刚到京城时上朝朝拜。半夜出发,轩辕国是有莫大的勇气吗?
夜沉远冷笑,轩辕夜凌,不管你的目地是什么,本王奉陪到底。
次日这事引起了轩然大波,一名朝臣上报夜沉远让他赐轩辕王子大不敬之罪,扬言他打了天朝的脸。此话一出,多位大臣举赞同之意。夜沉远看着龙椅下乱哄哄的污泱一片,恨不得拿起桌上的墨台砸过去,他们才该大不敬之罪吧!
他夜沉远又不是没长眼,自己不会看?可是如今让他惩戒轩辕夜凌,这又是何道理?贵宾到天朝理应好好休息,怎么让人朝拜。夜沉远沉着脸当众离朝,直奔离羽夕的寝宫。
一堆蠢货!轩辕夜凌,你这步棋,走的甚妙。夜沉远心虽不满,但轩辕夜凌有勇气对他使下马威,就这一点大无畏,怕是事件在找不来第二人。
夜沉远的再次冷笑,终于引起离羽夕的好奇,她看了看夜沉远手里的奏折,和往常一样的杂事无异常为何他要笑?
“发生什么事了吗?”
“知己难求。”
“轩辕夜凌?”
夜沉远眯起眼打量离羽夕,他想起那首词。眸球乌灵闪亮长眉连娟,微睇绵藐。 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临去秋波那一转。回眸一笑百媚生。
但那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离羽夕懂他夜沉远。
见他眼里已有肯定之意,离羽夕对那个轩辕王子充满了期待,如果不是夜沉远不让她出去,今日她已去迎接,此时她的心头更是难耐见那人之意?除了她,到底还有什么样的人,才能得夜沉远称为“知己”。
又听夜沉远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离羽夕更想见他了。她思索着,手攀上夜沉远的脖颈,她这一举动,夜沉远算是一点要做正事的架势都没有了,握住离羽夕的手腕,将她置于怀中。
离羽夕惊呼一声,随即笑出声,妖艳至极,夜沉远很少看见这样的离羽夕,她很少露出这样的笑,眼角嘴角皆带有邪气,好一个勾人心魄的妖精。
夜沉远作势吻下去,却被离羽夕躲开, “皇上不要耽误正事才好。”
“有什么事,比你还重要?”
离羽夕闻言一笑,眼睛发亮,一动不动。
夜沉远手上用了几分力道,没想到离羽夕也开始用力,怎么会这么容易让他得逞,要让她离羽夕主动,自然是有条件的。
这位精明至极的皇后娘娘,抛出了自己的条件,“臣妾想会会你那位‘知己’。”
“不可。”他皱着眉,耐心解释:“你大病初愈,身子还未完全恢复,不必为了一个不重要之人万一再伤了身子怎么办。”
她早就好了,而且天天呆在寝宫里,好生落寂。
“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己心里有数,天天呆在这里闷都闷坏了,还请皇上不要拒绝臣妾的请求。”说着,离羽夕靠夜沉远更近了些。
她心里有数,晓得夜沉远会中她的美人计,没有9成也8成不差。夜沉远看着爱妻楚楚可怜的样子,只好应允,下午的迎接宴,让她出席。
离羽夕扬起的嘴角,被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给挡住,夜沉远的吻落下来,两人沉浸在这一刻的欢愉之中。墨台里的墨已干,毛笔静静在笔格上。好像他们这样吻下去,会是地老天荒。
午时过后,离羽夕召离羽宸配侧,先行去宴会,众臣个个盛装出席,带着女眷,那些女款也扮的精湛的,各显风、骚,宫中的宴会,无非两种,一是迎接宴,二则是节庆宴,但对于这些女眷来说,目的是相同的,那就是在宴会上暮色心怡的男子,喜结连理。
可在离羽夕的身影出现时,那些女眷都失了颜色,她很少这样隆重的装扮过,离羽夕穿的是西藏进贡的浅粉色的修身旗装,凸现出她修长匀称的身姿;那粉色极淡已经接近白色,但是却很妩媚,就似少女脸颊上最自然却最诱人的红晕;衣袖、襟前、袍角却用素金色镶了宽宽的边儿,更衬出高贵之气;衣上精细构图绣了绽放的红梅,繁复层叠,开得热烈,看得让人心里也觉得热乎;足上一双同色的花盆底儿,缎子面儿上用珊瑚珠配着金线也是绣的红梅,厚厚的鞋底里做着镂空的小抽屉,盛着梅花香粉,走一步,地上就留一个盛开的红梅花印记。
众人再细看,发现皇后娘娘头上只盘了简单的髻,后面一半乌丝垂顺的披散在腰后,右边从头顶到耳边压着用珍珠和红色宝石穿的红梅金丝镂空珠花,蜿蜒盛开,更有几朵开到了或是额边、或是眼角、或是耳畔,那乌黑的头发从间隙处露出来,更衬得“梅花”红艳,而左侧是那梅花琉璃钗,玲珑剔透,浑然天成的红色正好雕成了梅花瓣儿,下面坠着三股水晶珠和红玉珠间隔的珠串,最下头汇合在一起,悬着一颗东珠,竟有龙眼大小,更难得的是,那东珠的色泽竟泛出粉红光晕。
有的大臣认出,这正是今年贡品中的极品,心里一时激荡,怪不得皇上如此宠爱皇后娘娘,她这绝美的容颜,夜沉远前几日的大怒,驱散后宫,一切都理所当然,大臣抚了把冷汗,示意自家儿子收回目光。
离羽夕左手是打磨得圆润的红玉珠串,过中指交叉经手背到手腕装饰着,衬得肌肤胜雪;领子是火红的狐狸皮,衬着那娇艳如春花的脸蛋儿;脸上只用胭脂染了红唇,显得红艳欲滴就如那头上身上的红梅;最吸引人的是眉心竟也有一朵怒放的红梅!大殿上的女眷为之惊叹,看她也是目不转睛,这梅花妆也见过不少,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仔细看去才知道,纵横眉心的红梅竟是用真的梅花瓣贴成的,雅意悠然、大气婉约,远比那些用胭脂花上去的来得娇艳。
就凭这一点,就已经使得离羽夕压过用心大半的众人。
不单是她,皇后身边的男子更令人惊艳。离羽宸与离羽夕着互相映衬,他身着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贵公子的非凡身影。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一把象牙白玉为剑鞘的长剑,比离羽夕更吸引女子的注意。
流光飞转,从她眼中划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为离羽宸的以后铺路,又不失他大天朝的威严,轩辕夜凌,你身边跟随的公主,不知是否会去官宦之女般那样的神情。
夜沉远是和轩辕夜凌一同进入大殿,刚才巧妙的对势,只觉得此人更加可怕,一路挂着笑。
进殿时,他正于他谈论边线问题,可轩辕夜凌不同刚才,他呆滞的望着前方,眼神迷离。夜沉远这才向前看去,只见离羽夕站在一侧,身旁的离羽宸也发着光。
她……他并非是看向她,离羽夕只着素粉,不比大红大皇亮眼,可夜沉远一眼就看到她,他也知道,轩辕夜凌的呆滞只是为她。
夜沉远在心里无奈的叹气,这是她的妻,如此圣装,为的就是给轩辕夜凌一记还击。夜沉远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在场的女眷都是浓妆艳抹,无比华丽,那轩辕月灵虽然清秀可人,但此番对比一下就分出了层次,而离羽夕与那些女眷本不在一个层次,轩辕月灵,更不可提。
见来人,众爱卿皆起身,极大声的“参见皇上。”都没能将轩辕夜凌从那惊艳中拉出来,而轩辕月灵,更是盯着离羽夕身侧之人,目不转睛。
“轩辕王子,公主,上座吧。”
“谢皇上。”
轩辕夜凌的短暂失态已经过去,头脑中却还是无法思索,只是有一个身影,久久不得散去。
待到宴会后他回想起来,觉得离羽夕这女人,生来就是为了与夜沉远相遇,与他相遇。
当然,此时宴会之上,他必须保持冷静。可身旁的轩辕月灵明显不能如他一样自制,看着对侧的少年,舍不得移开眼。
离羽宸很快察觉着炙热的目光,不经意的抬眸,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接。他扯了扯嘴角,对轩辕月灵微微点头示意友好,可那位公主似乎并未领情,竟呆呆地,离羽宸在心里轻笑这不懂礼仪之人,错开与她的对视,他不知道的是,那一刻,轩辕月灵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她豪饮了几口酒,好遮盖住自己无顾通红的双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