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汐看着薛景川许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白了他一眼,之后便转身回房间了。或许是她多虑了,为什么会想着他会不开心?
明明楚灵汐比人和人都清楚,眼前的男人其实比谁都强,大可根本用不着她以飞蛾扑火的模式去掩盖他的伤口嘛。
想到这里,楚灵汐有一丝的气馁,但也只有一点点的,没错只有一点点,她这样的告诉着自己。不过只是有一点点,一点点的气馁。
昨夜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一阵小雨光临了这生存在沙漠边缘,却也算得上依山傍水的小镇。所以,在第二天的早上,这里显然凉爽了许多。
楚灵汐看着当初两人被徐叔叔带出来的方向,心中不禁感叹道,真的不知道昨晚小小的一场雨又会拯救此刻仍然困在沙漠的旅人。
发觉小雨了天气冷冽许多,门庭刚起床便去张罗了两件披风。虽然没有请示过家里先生的一件,但是无论怎么说,也算是起到了一定的用途。
看着望着远方的楚灵汐,薛景川将门庭手中粉色的披风拿在手中,之后轻轻的帮楚灵汐披伤,帮她认认真真的系好绳子。
楚灵汐的视线渐渐的被拉回府前,看着薛景川脸上一丝疲惫的笑容,楚灵汐一瞬间迷茫了许多,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会如此的疲惫。
是因为此刻的楚灵汐更清楚薛景川的使命,所以难以分别出此刻的疲惫,究竟是因为分别的离愁还是因为任务太过沉重。
楚灵汐并没有多少的犹豫,只是回应了一个相同的笑容。见楚灵汐准备好了,薛景川再一次转过身,看着站在府前的苏哲,眼中多了几分的悲伤。
“少侠。”门庭恭恭敬敬的将第二件披风递到了薛景川面前,看着眼前有些讨喜的门庭,薛景川的眼神中多了更多的不舍。
他笑了,嘴角透着一丝的欣慰,之后拍了拍门庭的肩,拿过了披风。双手相辑,淡然的眼神却在一瞬间让两个人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相顾大笑了起来,沉寂了许久。苏哲微微欠身“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小川下次再会。”
一句话,却是蕴藏着深深的含义,薛景川张了张嘴,却还是不知道说一些什么。随之直接扑上去,两人稳稳的抱着对方。
随之薛景川便头也不回的走去了马车,将楚灵汐扶上马车,自己坐在车沿上,双手一辑淡淡的讲道“下次再会。”
“驾!”
随之两人的马车便消失在了街道之中,苏哲站在路边,直到彻底看不到了马车的身影,才摆了摆手回去。苏哲想说也想留,心中的不舍却怎又是此刻言语可以描绘的。
说好的下次再会,但是其实聪明人别谁都清楚,说好的下次再回不过也就是一个安慰着自己的借口,这茫茫人海,若大的一个世界,又怎么可能说会就会呢?
即便真的如此,两人肩头的重任,又怎么会允许两个人相遇。两人约定好的几乎,其实不过是薛景川与苏哲将来的生死不相往来。
既是说要帮助门庭,那便是佯装不认识却又要故意将他应该有的身份给予他。若日后相见,哪怕薛景川和苏哲想说一句话,哪怕只有那么可怜的一句话,相比也只有是两人未来生死离别的时候了吧。
“公子。”苏哲刚刚踏上阶梯,便听到门庭的唤声。苏哲有些疑惑的转过头,看着门庭,门庭继续说“门庭...有一事不明。”
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苏哲怎么会不清楚,门庭想问的不过就是关于薛景川的问题,但是此时此刻的他,若真的想让他苏哲说出点一二,真的有些困难,因为他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不能顺应着自己的内心。
明明知道前路险恶,却依旧带着兄弟前行。明明知道未来门庭走的会是一条不归路,却依旧想要去奋进的拼一把,这样对吗?
他不知道,也没有理由或者什么所谓的大道理去解释什么。“有什么,问吧。”苏哲的嗓音有一丝的沙哑,虽说如此,却让人在沙哑中正道了一丝让人困惑的疲惫。
都说苏哲苏先生如今过的是一种闲人野鹤的生活,但是又有几个人清楚,苏哲每日对酒消愁的无奈,还有每日唉声叹气的长吟。
如今除了一门的徒弟以外,能办他左右的不过只剩满腹经文和长篇的诗幅。门庭愣了愣,这一瞬间他却真的不知道有些话语,是应该讲还是不应该讲,只是有些事情,他想要知道。
“既是舍不得,为何不让薛少侠留下?少侠和姑娘满腹抱负,门庭的直觉,两人定和皇室脱不了多大的关系,既是这样,想来只要先生花一些时间两人是可以留在这里。”
门庭又想了想,继续讲道“哪怕不是我们家,至少他们二人,或许也可以免过于一场恶战的魔抓。曾经门庭问先生薛公子是谁,您说他是一个喜欢云游四方的老鹰。”
“门庭想,即使如此,或许只需要先生劝阻,少侠应该更会选择他所喜欢以及向往的吧。”在苏哲的带领下,其实门庭小小的年龄早已经明白了许多。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说以才更不能明白世人眼中功名利率的心。但是曾经先生告诉他,既不能明白,就不用明白,更不用体会和理解。
门庭明白,公子希望他能远离那些让他厌恶的东西,所以在看到两人依依不舍的画面之后,门庭更是不能明白为什么苏哲不去劝说他呢。
苏哲看了门庭许久,恐怕若不是他苏哲重义,曾经程皇后给过他片刻的恩惠,所以他不愿有负程皇后所托,才会一门心思的向让门庭拿到属于他,属于她那位可怜的母亲所有的东西,此刻薛景川也不至于将自己置身涉险与危险的境地吧。
若说现在谁最适合做这件事情,其实谁也比不过身为皇帝遗落在民间的第十四个儿子,薛景川更适合,这件事情,只有他去才会是事半功倍的效率。
苏哲看着门庭,却迟迟无法开口说了些什么,看得出神了,苏哲转过身子,正对着门庭“大丈夫有所谓,有所不为而后可以有为。”
苏哲继续讲道“有些事情,并非自己想不想,而是看大局要不要他的涉入。若是需要,那个人将义不容辞的丢掉自己的所有。”
门庭一副恍惚的样子,他被苏哲的气魄吓了一个着,但苏哲究竟是说了些什么,他又是一副似懂非懂的心态,门庭明白,有时候明白一些事情需要时间。
随之门庭辑了辑手“门庭记住了。”
苏哲欣慰的笑了,不是听懂了也不是明白了,就是因为门庭已经明白什么叫做好话。能让人舒服的接受,也能让人带着一丝的疑虑体会他的用意,更是在其中表明了自己的看法与意见,这是聪明人的话语。
“走了。”随之苏哲转身便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门庭亦如平常一般紧紧的跟在后面。苏哲明白,所有在流逝的东西都在一点点的流逝,此番此景却不知道还能够再经历多少遍。
因为,门庭是迟早会长大的。迟早有一天,他会担负起他所应该承受的,因为迟早有一天,门庭会明白什么叫做命,什么叫做过去,什么叫做永远不可能回到曾经。
现在的门庭还小,苏哲这样一遍一遍对自己讲着,仿佛是在安慰,仿佛不过是给自己心中一个能继续撑下去的理由,一个不强大,却能坚持长久的理由。
马车的速度在一点点的减下来,坐在车里面的楚灵汐能感觉的到。其实在刚刚离开的时候,她正想和苏哲还有门庭庄重的道别一次,却不曾想,窗帘还没扬起,薛景川便带着她扬鞭而去。
那样的速度,不是赶路而是在逃离或者说在躲避更清楚一点。那时的速度,让楚灵汐吓了一跳,但其实也能理解,不是兄弟生死亲兄弟,离别前的样子即使难以窥看,却也能在万里之地,感觉着那种悲伤难忍的心里。
“驭。”马车听了下来,楚灵汐下意识的掀开了帘子,看着正在翻着抱负的薛景川,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吗?”
楚灵汐的问题有一些措不及防,却也算是在薛景川的意料之内,看着楚灵汐的样子,薛景川仿佛是习惯了一般的勾起了一抹笑容,之后将水壶递给了她“已经午时了,休息休息再走,下来吃点东西吧。”
竟然已经午时了,楚灵汐有些意料之外,但是却没有再说一些什么,顺着薛景川的手,便走下了马车。
之后坐在一块石头上,静静的品味着中午的餐饮。看着薛景川喂马的样子,楚灵汐很想笑,不是因为好笑,更不是因为不过熟练。
而是因为,这是薛景川难得认真的样子,她看的不够多,都说男人认真的样子会很让人入迷,看来此话并不是假的。
楚灵汐一边吃着,一边点着头,看着四周的景物总感觉有一些陌生,甚至周围的空气都有一些不太习惯,楚灵汐直接问道。
“我们到哪儿了?”
“齐川。”薛景川面不改色的讲着,但是听到这句话,楚灵汐差一点噎了一个正着。洪川和齐川,虽说名字相仿。
却差着如同天南地北的距离,虽说形容的有些夸张,但是确实真的不过如此,这样的距离,怎么会在一个中午便赶到了呢,怪不得当楚灵汐下了车的那一刻。
薛景川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解开了套在马上面的绳索,楚灵汐实在是不清楚,薛景川究竟是对这批可怜的小马做了些什么。
看着马筋疲力竭的倒在地上,楚灵汐开始有一丝丝的心痛了。一瞬间,突然又一个想法浮现在脑海之中。他们要去京城,根本就不会路过齐川,那如今他们却在齐川的地域停留,那又是说明了一些什么呢?
楚灵汐想了许久,继续问道“你...又有需要必须拜访的朋友吗?”
楚灵汐知道,曾经薛景川闯过的可是天南地北,若说这全世界到处都有薛景川的朋友,其实那也并不为过,所以当她开始想的时候,拜会朋友的这个想法是第一个进入楚灵汐的脑子里的。
薛景川顿了顿,喂马的草叶僵持在空中,不过其实愣住也只有那么一小一段的时间,毕竟他并非那种全然没有脑子的人,至少还会这一丝丝的伪装。
“为什么这么说?”薛景川问道。
楚灵汐想了许久,相好怎么说了之后,将手中的饭菜放下“在苏先生的府邸的时候,我见你房间有一张地图,那上面标注着京城,虽然没有我认识的路线,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山,但是我很清楚,去京城不管走哪一条都不会停留在齐川。”
其实相对比刚才,楚灵汐的言语,却稍微多着一点点的义正言辞,想了许久薛景川继续讲道“那你是不相信我?是在害怕我会将你卖了吗?”
一句玩笑话,楚灵汐仿佛有些听到了薛景川此刻有些不一样的思维,或许现在的他依旧再考虑该如何继续为门庭再京城铺路。
所以现在所有的闲言碎语,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些干扰,也只是因为和他说话的人不同,所以他多多少少会去认真的听,玩笑的回复一下,来接触楚灵汐身上的紧张吧。
“没有不信。”楚灵汐一边吃着一边讲道“也没有害怕,只是单纯的好奇。”她试图解释着自己所有的作为,也试图的想要将空气中的紧张变轻松几分。
虽然知道可能他现在并不想要聊天,但是楚灵汐却偏要想,只是因为,这样她多少能教会一些眼前这个人,什么叫做面不改色。
虽然这些天她过的非常的愉快,但是她,楚灵汐或者应该称之水涟漪,永远也不会忘记前三生自己是如何一次次的死掉,如何一次次的悲伤,又是怎么样,一次次的张了记性。
听到楚灵汐竟然没有一丝对自己的怀疑,薛景川有一些满意了笑了,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只需要让楚灵汐明白。
不用知道,只要一直跟着他走下去就好了,什么都不要想,因为不管是什么想什么,楚灵汐的前面永远有薛景川保护着。
但是楚灵汐却怎么的也是忍不住了,看着薛景川,她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的忧愁和担心“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应该自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但是楚灵汐还是下意识的讲了出来,声音不大,楚灵汐觉得或许只有自己听清楚了。
但其实这些话,薛景川一字一句都听的真真的。甚至此刻没有一丝凉爽的清风,没有一片在晃动的叶子,这一瞬间让楚灵汐感觉,这样额气氛真的算是越来越诡异了。
“你所选,所做的,会后悔吗?”薛景川这样淡然的问道,但是,其实这个答案已经算是呼之欲出了吧,一个根本就已经是一个定数的答案。
楚灵汐没有回答, 只是默默的垂下了头,她不知道应该再说一些什么,因为她能明白此时此了他所有的想法。
亦如自己重生之后的想法,那就是不管这条路多难,她注定是会一个人走到最后,哪怕不是一个人,哪怕她还会像上辈子拿上残疾的只剩下一张嘴巴,她也要成为那个用着最后一张嘴巴,笑到最后的人。
想来薛景川此刻的想法亦是如此。
“嗯。”楚灵汐讲着,下意识的大口咬了一口馒头,她好像告诉薛景川,未来无论如何,薛景川永远都会有楚灵汐的支持,但是不能,因为就连楚灵汐自己都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保证她自己的生命。
既然不能给他希望,又怎么该给他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希望。或许这样的希望根本不应该是属于他们两个的。
楚灵汐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这样的语言,薛景川自然清楚楚灵汐会说一些什么,也知道她后来说的会是一些什么。
但是薛景川更是清楚,或许有些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心中明白就好。因为这个乱世,所以让两个人都不敢再轻易的对着未来许诺一些什么。
就这样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薛景川的心中竟然开始有了这样可怕的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薛景川想了许久,又或许,不过是因为受了门庭那样的重任之后。
所以无论是做一些什么,他曾经如此坦荡的人,开始变的胆怯了起来,只是胆怯,一种对着外来无言的胆怯。
“我们还有多久才可以回到京城?”楚灵汐这样的问道,言语中竟是一些迫不及待。
薛景川想了想,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告诉她因为现在在齐川所以回到京城的路程又多了大概七八天“快了。”薛景川抚摸着手下的马匹,随意的讲着。
言语中透着一丝的敷衍,这在一刻两人之间的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异常的诡异。不是因为任何原因的梳疏离,只因为一个原因,他们需要守护,需要隐藏的秘密太多。
有太多的不能说,有太多的不可说所以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寂。两人都是聪明人,只希望这样能令人窒息的沉迷不会太多,太长、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