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看去,总算捞到一尾漏网之鱼,巴掌大小千年定神木一块:“这东西能卖多少?我钱不够。”
“不要提起我。”
书灵接过她手中木块看了看,放回她掌中时留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抓起柜上东西扔到空中,说来也怪,明明是实物,却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当她回过神时,站在她跟前傀儡双目已恢复无神。
“买什么?”很公式化,很生硬,跟之前天地之差。
姚玥试探道:“我想问这个东西值多少钱?”
“回收阁。”傀儡说完径自离开,无半丝眷恋。
吃了闭门羹,姚玥好脾气笑笑,早料如此,这里的都是死物,不近人情,跟它们生气,那是吃饱白撑。
回收傀儡额上紫光亮起,光轮在头顶转呀转,却一直没有报出价格,许久才吐出两个字:“稍等。”
犹如交易完成般,光晕熄灭,直直站那儿,姚玥不知何故,正考虑要不要先把东西收起来,回去了解一下情况,顺便从空间另找其它东西出售,记得那还有好多四阶妖兽材料,魂符也有不少,是卖材料还是卖魂符呢?
一道声音惊醒她的思量:“这位弟子,可是打算出售这块千年定神木?”
声调有起有伏,不像傀儡平板呆刻,姚玥倏地抬眸,桌后站的还是回收傀儡,只不过它的举止有点异常,正在用手和眼看摸安神木。
掌控者?
姚玥思量一番,回应道:“还没确定,先看看定价。”
“定神木按克论价,年份越久,体积越沉效果越佳,五千年份起拍价是一到二天源币,成交价往往五六间徘徊,这样吧,老夫报价一克六虚空币,总重三点六二,四舍五入,支付你两万两千虚空币,你看咋样?”
五千年以上定神木是抢手货,因为它可以通过浓缩等手段,炼制成伪养神香,效果虽没正品养神香好,却是当前最主流的养魂药材之一,供不应求,以六虚空币每克买下,成品送到拍卖场至少能翻三倍利润。
“天源币?”
“哦,忘了,边域还没开始实行,天源币是当前中域流通货币,分为铜银金紫,相互间兑换率为一百,老夫提及的天源币指的是天源银币,等同一枚中品灵石。”
这么解释,姚玥明白了,也就是说她这一块定神木能卖两百多万灵石,价位跟爷爷说的相符,重点是他没趁机打折扣,爽快点头应允道:“好,卖了。”
取出虚空卡,傀儡在上面一点,里边小数点前的数据蹭蹭猛涨。
“这块宝神木切面尚新,应该是刚从整木上切下不久,如果还有需要出手,随时欢迎,到时咱们按重量另定价格,只增不减。”
不愧是掌控者,眼光就是毒,这块千年安神木,是她学炼制香铒时,想趁爷爷不在悄悄尝试炼制定神香,不料他老人家回来太早,才从空间切下,尚未来得及碎成粉末,就顺手收进储物袋中。
姚玥暂无再售打算,婉拒道:“那是我逛坊市时偶得所获,卖的人不识货,把它当普通千年定神木卖,是以便宜买下,事后再去已找不到那个人。”
“那好吧,再见。”
掌控者说完收起定神木,神魂离开回收傀儡,姚玥再次回到珍宝阁,书灵又附身傀儡跟她对话:“很好,守诺。”
她笑笑试探问道:“刚才那人是掌控者吗?”
“不,驻守,收东西。”书灵摇摇头。
姚玥接着问道:“那为什么上次卖东西没看到他?”
“垃圾,定价。”
书灵是说她上次卖的是垃圾,早有这价吧?姚玥觉得书灵很平易近人,忍不住道:“你为什么要学傀儡那样说话,听得好累,还要猜,像我这样说话不好吗?”
它头上光圈从明变暗,犹如脸色由晴转阴一样,闷闷吐出两个字:“不会。”
姚玥嘴巴大张,她怎么也没猜想到这是个原因,眼中流露出同情,安慰道:“没关系,听多了,慢慢学,时间久了就会了。”
书灵没说话,气氛开始沉闷,许久才道:“没时间了。”
姚玥从它声音中听出黯然。
“这些,你还,要买吗?”
书灵再次把之前建议姚玥买下的易息符、易容丹、变音丹取出来,摆放在桌面,说话时虽然听起来不连贯,但能感觉到它在学习。
“易容丹不要,易息符来十张,变音丹来十枚。”易容丹爷爷临别有赠,她不需另外再购买。
交易完成,姚玥离开时,书灵吩咐道:“多上来。”
姚玥还以为是想自己陪它多说话,不料书灵接着道:“练神魂,很重要,你太弱,要快点强大,不要跟人说我,有危险。”
再练就魂海就要爆炸,她的神魂绝对是同期修士中数一数二,一阶武师最多能探查体外一米内物品,她能看十米不止,晋阶前,姚玥是坚决不再修炼神魂,但还是多谢书灵一番好心。
神魂回体,姚玥略作整理,把睡得呼呼流口水的墨红塞进专为它购置的宠物袋中,连夜离开。
当她来到山门时,看到像是守候多时的熟悉俏影时,不由自主皱起眉头。
“姚玥,听说你接了宗门任务,那院子可不可以空一间房给我,就在第一进空一间房就好。”
此刻的月海梅犹如捉住最后一根稻草绳般,紧紧箍住她的右臂,楚楚大眼带着祈求含泪欲滴。
姚玥叹气摇头道:“海梅,你应该知道答案,我再不可能放一只白眼狼进来。”
她闻言倏地跪下,泪水滴滴啦啦滑落:“求求你,救救我,我那管事之位,被人寻出差错夺走,母亲说我倘若求不来一间房,就要把我嫁给外公家月海空当第三十五房小妾,我一生就这么毁了,求求你不要见死不救。”
“月如媚真的是你亲娘?”姚玥愕然,当年把自己当成货品交易北辰无悔,她可以理解,不是自己的娃嘛,可是……,脑中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硬起心肠道:“月海梅,亲娘再怎么宠爱儿子,也不会为了他狠心葬着女儿一生幸福,她不过想借此博起我的同情心罢了,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否则这次是一间房,下次就是一进院,再下次,估计我连住的地方都要让出来,自己好好想想,你那个没心没肺的弟弟,值不值得你这般付出,再见。”
白鹤展翅,头也不回离开,看着渐渐消失成一个小白点的姚玥,月海梅抹干眼泪,默默离开,回到家时,即便认同姚玥说的话,可是当面对母亲那双冰冷毫无温度的双眼,身子如糠筛般情不自禁颤抖。
“没完成?从,明儿个起,你不需再去寒月宫,乖乖在家准备自己的嫁衣吧。”
月海梅泪如泉涌,跪扶着亲娘的大腿哭道:“母亲,不要,女儿不要当小妾,我是你亲生女儿呐,请你怜惜怜惜我。”
月如媚勾勾唇,温柔道:“正是因为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才替你找了个如意郎君呐,嫁给海空,一辈子不愁吃穿,别人求都求不到呐。”嫌弃的目光睨向月海梅攀抱小腿的双手,一脚踢开,迈出端庄的步伐离开厅院。
月海梅知道,因外家关系,母亲在支族地位超然,她决定的事,即便是族长也不轻易否决,浑浑噩噩离开大厅,院中漫游时,脚步不由自主拐向一条小道,那里有一间偏院,里面住着一位不受宠的姨娘,也是父亲唯一一位妾室。
这位姨娘闺名玉婵,平日甚少走出院门,即便逢年过节也不与外人相见,若不是幼时偶然闯入,还不知家中住着这么一号人物。
小时候不懂事,听下人说她以前常常气哭母亲,每次都偷偷跑到偏院拿石子砸她,骂她狐狸精,为此常常被父亲狠揍,后来有一次,她想爬上假山搬取大块石头,结果脚下打滑摔下来,玉婵姨娘当时明明离她最远,却跑得比下人还快飞扑过来当垫底,她没事,姨娘却浑身是血在床上躺了好久。
打那以后,月海梅对姨娘的感观大改,一来二去,她跟姨娘的感情反而比母亲还深,常常受了委屈就找她倾诉。
推开院门,她扑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中:“姨娘!呜,母亲,母亲给我找了门亲事,我不想嫁。”
“傻瓜,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梅儿如今是大姑娘了,迟早要嫁人的。”玉婵轻拍怀中哭得伤心的人儿,表情温柔细声哄道:“跟姨娘说说,他们帮你找的如意夫君是何人,是月族子弟吗?人长得怎么样?你俩谈得来吗?”
提到这个,月海梅泣不成声,呜咽道:“她,她要把我嫁给一个花心大萝卜当小妾,那边答应了,只要我人嫁过去,会在外门执事殿再寻个空缺位给支族。”
月玉婵脸色骤变,她托扶起月海梅的肩膀沉声问道:“是月如媚的主意还是你父亲的主意?族长知道吗?”
“我在执事殿当差时吃水太深,被人揪出……”
月海梅由头到尾说出整件事经过,她越说,月玉婵脸色越冷,听完后,她取出一枚信符道:“梅儿,你把这带身上,去找你爹爹,如果他也同意月如媚的决定,你就去找族长,要是他们都同意,你就激发这道信符,姨娘替你解决。”
月东阳知道后,肺都气炸了,他领着女儿质问妻子:“如媚,谁让你这么做的,婚事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