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明王妃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给掉进水里,弄得如此狼狈了,这脸上的妆都给画了。”这脚都还未迈过门,芙蓉郡主拔高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透着半点不掩藏的幸灾乐祸。
看上去仿佛就是听到了一个极好的消息,赶着来看笑话一般。
可是,这芙蓉郡主到底是自小就被太后宠着,众人捧着长大的,在行宫之中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尔虞我诈,生死相斗,这演技,到底年轻,心理也没有那么足。
这大殿之上的人,大多数都是一眼就能看穿遮掩的人,何况眼前这芙蓉郡主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
如今这个情况下,人人都急着撇清嫌疑,但也不敢激进,皇上不问,都不敢抢先答什么,何况也没有什么好答的,唯独芙蓉郡主,这人都还没进门来,视线都被站在沈艺彤身后的方才回话的既然给挡着,哪里又能看到沈艺彤有多狼狈,甚至装都给话了。
而且,若是仔细听,甚至能够听出来她那幸灾乐祸之下掩不住的慌张。
显然,不必问,这事就已然明了了。
但芙蓉郡主到底是太后宠爱的人,身后又是宜君侯府,哪怕这件事都已然明了了也得要讲究一个证据确凿才是,该走的过场,到底是要走。
“芙蓉,你离开太极殿后去了何处?可有见过明王妃?”皇上低沉的声音里已然透着不悦与些许烦躁。
可芙蓉郡主哪里听得出来,自以为是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挺着脖子一如自己来时想的那般硬撑的强势道:“皇上这是怀疑臣女吗?臣女早早的就离开了太极殿,在御花园里走了走后听闻太后回宫了之后就去慈宁宫了,一直在后宫里,怎么可能见到过明王妃。怎么,明王妃说是臣女推的她吗?明王妃该不会是气方才本郡主请皇上赐婚,怀恨在心,演那么一出落水的戏来污蔑吧。”
方才沈艺彤坐在河边,脸色煞白,眼眸藏不住的害怕的模样顾倾微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那般的生气,如今听这芙蓉郡主居然怀疑沈艺彤是故意为之来冤枉她,哪怕太后在也当下就忍不住了。
“芙蓉郡主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你赐婚未果,小皇叔都不要你,说了这一生有小皇婶一人就足够了,小皇婶有什么需要怀恨在心的吗?还用自己的命来污蔑你?你说的什么笑话呢,何况你怎么就怀疑小皇婶说是你了?你心虚啊?而且你怎么知道小皇婶是被推下河去的?难道你亲眼所见?”
顾倾微虽然不是特别是聪慧,可到底是在宫中长大的,见过的尔虞我诈也不少,这一路走来也多少有些不好走的地方,相比起芙蓉郡主来自然是要伶俐几分,几句话是句句见血,步步逼近。
芙蓉郡主本来这心里就慌乱,被顾倾微这一逼问,一下子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看着这所有眼睛都怀疑的注视着自己,慌乱的眼珠子一转急辩:“我心虚?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又没有做过!我一来皇上就质问我,我自然怀疑便就是明王妃说是我皇上才会如此问了,她被人推下河的事那传话的宫女不知道吗?宫里都传遍了,我路上来时听着的,太后也听着了。”
扯上太后来,众人自然的就望向太后去。
瞧着太后老态龙钟,神色难辨的模样,谁心里也拿不准太后同芙蓉郡主一道来是个什么意思,是直接就要护着她还是仅仅是听到出事了来瞧瞧。
顾倾微虽然气在头上,可面对太后,到底不敢太过,毕竟这么多年,太后对她也谈不上宠爱,她也不明太后的心思。
“母后,此事事关明王妃性命,朕以为还是得要查个清楚,否则有损皇家颜面,无论是谁,敢在这宫中谋害王妃,那都是轻饶不得的,母后您说呢?”众人不敢开口,只能皇上开口来试探试探了,毕竟这犯人是谁,已经众人都心知肚明了。
听着皇上这话,芙蓉郡主的脸色是顿时一僵,坐在长案后的丽妃也神色一沉。
太后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道:“皇上说的是,这王妃在宫中被人谋害,非同小可,定然要查个清楚,给个交代,哀家也是如此觉得,所以才紧着赶来。”
太后这话无疑是给皇上了一个准话,这事,得要有个交代,自也是顺着放手了。
得了太后这话了,这事自然也就没有好顾忌的了。
只是,要撬开芙蓉郡主的嘴却也不容易,毕竟这犯罪的人哪一个会自己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承认呢。
但,再高超的犯罪都有所破绽,更别说芙蓉郡主这般仓皇之下冲动下手了。
自太后和芙蓉郡主一入门起,沈艺彤的目光并没有同众人一般落在芙蓉郡主的身上,而是注意到了太后身后的几个宫女之中站在最后,年纪最小的宫女。
一直低着头,躲在前面的宫女身后,随着顾倾微的逼问,皇上的试探,她的身子越来越颤抖,如今更是如同一个筛子,止不住的打颤。
如今看来这事已然没有她想的那般复杂,自然也没有必要多耽搁什么。
在这个众人都想着怎么才能让芙蓉郡主开口,这事得要查上多久的时候,沈艺彤抬起手来指向那小宫女确定的喊道:“是你!是你推本王妃下水的!”
随着沈艺彤的喊声,所有人都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过去。
原本挡在小宫女面前的宫女吓得脸色一青,仔细看看沈艺彤手指的地方在自己身后之后忙不迭的退让开,露出身后已经吓得是面无人色的小宫女。
这挡在身前的人一让开,就如同最后的一点支撑都崩塌了,面对众人投掷过来的审问眼神,当下整个人就吓瘫软的跪了下去,匍匐在地只能极力的喊冤:“不…不……不是奴婢!奴婢不敢!奴婢…奴婢没有……”
话支支吾吾的,这人也吓得没了一个人样,说这里面没有她的事谁都不会相信。
“没有?本王妃记得你衣衫的颜色,就是你站在桥上将本王妃推入水中的。”沈艺彤虽然没有看到桥上的人,更没有看到什么衣衫的颜色,但是清楚的听到了声音,一个人又怎么会自言自语的威胁,而且赵贵妃确定是看到了两个人影。
一个是芙蓉郡主,一个就必然是这个小宫女了。
芙蓉郡主仗着身份在这里,死不认账,没有证据哪怕是皇上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可这小宫女就不同了,别说她这表现得就已然有事了,就是沉稳也是无用,在这宫里,她的命根本不值一提,说碾死那就碾死了。
性命当前,没有利益,谁又会愿意替人背锅呢,何况如今这小宫女一心只想着保命,容不得多想就本能的急喊道:“不是奴婢!不是奴婢!是郡主……是芙蓉郡主推王妃下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