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用阴邪蛊毒之术的勋贵世家之柳家院外粉墙环护,绿柳低垂,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
整个院落富丽堂皇,剔透玲珑。
此时,一处不起眼的挂满了镜子的房间中,一个鹤发老者正在喃喃自语。房间的地面上铺着泥砖,虽然潮湿,却是一尘不染。
房间墙壁的一处凹处正趴着一只人面蛾,它的眼睛正阴沉沉冷凄凄地望着老者,似乎是在等待老者的下一步命令。
人面蛾展翅宽幅巨大,色彩以杂乱的深黑褐色为主,给人阴森恐怖的感觉。
最让人毛骨茸然的是人面蛾的胸部背侧此时隐隐约约形成了一个人面形的斑纹,仔细辨别一番,赫然发现这个人脸的斑纹恰恰像极了玉树临风的祁耀。
夜幕低垂,寒夜阴森,祁耀长身玉立站在窗前,久久未动。
慕容轻舞看着祁耀,弯弯的眼睛分外明亮,语气中充满了关心:“你中了蛊毒,天色这么晚了,你不休息没有关系吗?”
祁耀回头望向慕容轻舞,似乎要把她的样子深深地印在脑海中,过了许久才低沉地说道:“我一睡下,明早醒来的就是清清了。”
听了祁耀的话,慕容轻舞没有再催促他,只是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解开你的蛊毒,让你早日清醒,决不耽误你统一苗疆的大业。”
祁耀低垂的长长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的深邃眼眸望着慕容轻舞,好奇地问道:“清清也很喜欢你,而且你似乎也挺关心他,你想不想多和他呆一会?”
慕容轻舞听了祁耀的话,降下了满头的黑线,竟然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无奈的说:“清清单纯的美好,可是他不是你的正常状态啊,而且现在又是非常时期。”
祁耀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踱步要走回自己的寝居,最后又想起了自己房中的人面蛾:“那人面蛾的一个小后代藏在我寝居镜子的后面监视我,我不屑于收拾它了,明日开始让火焱守在那里就好。”
慕容轻舞望着男人挺拔英挺的背影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思绪不断:“百蛊不侵只会入睡的男人就这样的任性?这样的看不上寝居的蛊虫吗?可以容忍它与自己共处一室?”
第二日清晨,旭日东升,慕容轻舞早早来到祁耀的居所,坐在他的床头等待他的清醒。
火焱也早早趴伏在古铜镜旁,虎视眈眈地震慑着趴伏在铜镜后面的一只小小的人面蛾,中心保护着主人的安危。
随着火焱的蹲伏,远在柳家大院的人面蛾母体开始害怕的“吱吱”叫个不停,老者费了很大的劲才安抚住它的惊恐。
老者与人面蛾心灵交通,自然知道祁耀这边火焱的出现,额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少主的圣兽对这些蛊虫有着天生的压制。
老者的心中恍若明镜,看来祁耀已经知道人面蛾的存在了,自己应该尽快禀明大公子,看此时该采取怎样的应对。
老夫妻站在祁耀的床边,满脸写满了焦虑与担忧,他们多么希望醒来的是他们正常的少主,而不是那个傻白甜的清清啊。
祁耀一睁开双眸,老夫妻就知道他们的美好愿望终究还是落空了。
祁耀一贯冰冷幽深的黑眸便成了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他一看见慕容轻舞就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好久不见。”
慕容轻舞看着清清若有所思,老妇人却已经满脸堆笑,按部就班地开始引导:“清清,想不想和漂亮姐姐做游戏呀?和大姐姐做游戏可有趣了。”
老头子也不想浪费一点时间,在旁边按捺不住,循循善诱:“和大姐姐做完这个游戏后,你和大姐姐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慕容轻舞看见老夫妻的这一顿表现,禁不住头顶飞过了一群乌鸦,心想他们两是多么地不想看见清清啊。
但是清清似乎这次并不配合老夫妻,他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眼,困倦地打了一个呵欠说:“清清想和大姐姐玩游戏,可是清清好困啊,清清感觉非常疲倦。”
慕容轻舞和老夫妻同时感受到了事情的棘手,听祁耀轻描淡写地说的时候,他们感觉解蛊很轻松很容易似的。
可清清苏醒的这一刹那,他们就迎来了第一个困难,如若清清提不起兴趣,或者说他受蛊毒的影响,没有那份精力配合解蛊可怎么办?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清清嘟着诱人的红唇,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慕容轻舞和老夫妻顿时像几只泄气的皮球,呆呆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了章程,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院落外响起了急急的脚步声,老夫妻相视一眼,立刻恢复了满腔的斗志。
踌躇满志王英进得大厅,看见两夫妻,拱了拱手,客气地问道:“敢问少主何在?”
老妇人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只言简意赅地说:“还没有起。”
王英转过身看看外面的太阳,回头欲言又止,最后干脆坐在厅中等待起来。
老头子看见王英的举动,心下有点焦躁,他在这里,怎么想办法给少主解蛊呢?
老头子正要说什么,却听旁边的老妇人已经开始说起了引人遐思,引人想入非非的话:“王家主,可有急事?昨夜少主他与慕容姑娘很晚才睡……”
老头子听了老妇人的话久久不能回神,少主和慕容姑娘的确昨夜休息的很晚,可为什么他却从这句话中品出了别的意思?
显然,在房内的慕容轻舞也领会到了另一层意思,小脸臊得通红。
可她也知道恐怕此刻只有这个说法才可以解释祁耀的沉睡不起吧。
王英听了老妇人的话一愣,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传闻少主不近女色,冷酷无情,这是春心荡漾了?
王英双眸中绽放出一抹放心,缕着胡须笑眯眯地说:”那慕容姑娘乌黑幽深的双眸,小巧红润的唇,丰满娇小的身材,还有一种说不出,捉不到的冰冷艳丽的风仪,的确是一位好姑娘啊”
老头子此刻已经领悟到了老妇人的用意,转头望了一眼窗外,意味深长地说:“是啊,春天就要到了。”
老妇人上前朝王英拜了拜,恭敬地说:“所以我老夫妻也不敢轻易打扰,如果王家主信得过我们,不防有事先和我们说,少主醒后,我们第一时间转告少主。”
王英听了老妇人的话,想起自己急匆匆赶来这里的目的,表情由笑转为严肃,低沉地说道:“我得到线报,大公子一早收到柳家主的飞鸽传书,就急匆匆赶到了柳家。我猜想他们一定是要商量什么大事。”
老妇人和老头子相视一眼,表情沉重,转过头忧心忡忡地和王英道:“王家主请放心,我们老夫妻一定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知少主。”
王英把事情说出来,感觉自己尽到了臣子之心,也不便在祁耀的居所长时间呆了,便挥挥衣袖起身告辞回了自己的院落。
老妇人回到内室,看见慕容轻舞,先自请罪道:“慕容姑娘刚才情况特殊,老身……”
慕容轻舞并不是一味不顾现实,因循守旧的女子,她通达地摇了摇头,打断老妇人的话说:“我理解,你也是为了你家少主着想。”
看着面前善解人意的慕容轻舞,老妇人好感顿生,心想:“少主果然有眼光,看上的女子果然不是一般那些庸脂俗粉可以比拟的。”
慕容轻舞一身淡蓝色的衣衫,全身充溢着少女的纯情和风采,湖水般清丽的美眸望着老夫妻道:“也许清清不清醒也可以进行解蛊。”
老头子看着慕容轻舞疑惑地说:“慕容姑娘,我们知道你也是一心想让少主清醒,只是少主沉睡前曾说,要在清清同意的情况下进行解蛊呀。”
老妇人听了老头子的话,在一边认同地点了点头,但心思甚密地她又问道:“慕容姑娘,你是有什么主意吗?”
慕容轻舞谨慎地摇了摇头,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这也可能是一条出路:“祁耀只说是征求清清的同意,并没有说清清一定要清醒啊,刚才清清也说他愿意了啊。”
老头子一听慕容轻舞的话,猛然一拍脑门,眼中闪现出了惊喜地光芒,转头看向老妇人。
老妇人在慕容轻舞的提醒下,也想清楚了这一点,表情瞬间兴奋起来。
但为了保险起见,老夫妻都没有说话,而是搜肠刮肚的沉思起来,他们不想让祁耀发生一点点的意外。
清清长长的睫毛掩盖了双眸中的风采,如玫瑰花瓣一般娇艳的唇紧紧抿着,轻轻浅浅的呼吸显示他睡梦的甜美畅快。
慕容轻舞看着他的睡颜,忍不住想:“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苏醒后再与大公子那边的人来个你死我活的搏斗也是很好的。”
火焱的竖瞳紧紧盯着古铜后面的小小人面蛾没有半分的松懈。
一时间室内一片岁月静好,让人忍不住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