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白凝这厮自己死活不肯放下偶像包袱,那就怪不得她不帮他了。
白凝的眼底,犹豫之中带着挣扎。
“可是,这也太……”
实在是有毁他的形象啊!他表示真的做不到!
“太什么?若是你因为放不下大男人的所谓面子和尊严才会这般犹豫不决……”
慕容轻舞再度抬头深深地看了白凝一眼,继续补充道:“我表示真的看不起你。”
语气之中的鄙夷和嫌弃,简直快要化作一道道实质的锋利利刃,刀刀扎在白凝的身上。
“……”
沉默着,白凝好似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般,盯着慕容轻舞,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眼神几番变化,谪仙一般的俊脸之上,罕见地出现了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的颜色,看起来精彩极了。
“师兄,慕容姐姐为什么要看不起你啊?”
小小女孩根本不知道两人在讨论什么,凑过来有些不解地闪烁着一双纯真清澈的大眼睛,追问着。
“宁宁,师兄好像听到了师傅的声音,师傅好像在外面喊你了,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避开了小女孩的话题,白凝开口提醒道。
“啊!师傅说好了今日要带着宁宁上山采药去的,我给忘了!”
话音落下后,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了小女孩的身影,只听到一阵响亮的关门声。
慕容轻舞似笑非笑地瞥了白凝一眼,想听听看,他特意将宁宁支走,有什么想说的?
“咳咳,真的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白凝故意忽视掉慕容轻舞眼角之间的那一股讥诮,清咳了一声,好像是确认一般地问道。
慕容轻舞轻嗤一声:“若是还有其他更好的法子,我会拖延到今日才让你行动?”
没想到白凝竟然比她还要天真。
白凝低头沉吟了片刻,眼眸深处的犹豫和挣扎,充分展示了他此时此刻波涛起伏的心绪,但想到这么多年以来,他同师傅两人之间尴尬又纠结的师徒情分,最终一点有,一咬牙。
“那好吧!就照你说的去做!”
他豁出去了!
见白凝总算是干干脆脆了一回,慕容轻舞向他投去了一道赞赏的目光,向他招招手,道:“那你过来一点,去外面多找一些柔韧性较好,颜色较鲜嫩,粗细程度刚刚好的柳条回来。就算是我手上这几根一样。”
白凝低头看看慕容轻舞手心里那几根纤细的柳条,俊脸上面浮现出了一抹难看和无言的神色。
这么几根细弱的柳条,若是到了他的手上……
分分钟就能碾成柳条粉末了吧……
但是这句话白凝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地转身,准备出去寻找这种粗细程度刚刚好的柳条去了。
“等一下。”
慕容轻舞出口叫住了他,语气里面甚至还能听得出一丝丝的嫌弃意味。
白凝走出去的脚步微顿,回身看向软榻之上的慕容轻舞:“怎么?”
“我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你干脆带上我手上的这几根,再去搜寻吧。”
免得他找了一大堆毫无可用价值的柳条回来,到时候不仅处理起来麻烦,看着也糟心不是?
白凝:“……”
俊脸之上黑线越来越多。
她这到底是有多不相信他?有必要表现得这般明显吗?
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吗?
见白凝迟迟没有伸手来接,慕容轻舞一抬头,正好将白凝俊脸之上的那些表情收入了眼底。
慕容轻舞挑眉,看向他。
——怎么滴?就是不相信你啊,有意见?
有意见的话,那就赶紧找回合适的柳条来给她看啊,用事实证明一切咯。
“你拿不拿?”
慕容轻舞的右手举到半空之中,好半晌了,白凝却一点都没有要走过来接到自己手里的意思。
白了他一眼,慕容轻舞的语气变得有点不太好。
嗯,脸色也一样的不太好。
为什么会莫名地产生了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错觉?
白凝眼看着慕容轻舞已经走上了濒临暴走的边缘,原本正要迈出房间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稳步走到了慕容轻舞的软榻前面,伸手接了过来。
接着便离开了木屋。
那背影,破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烈味道。
谁能想得到,他其实只是出去搜寻一些合适的柳条而已。
哪里会那么壮烈了?
这就是男人。
天下第一庄。
季末然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慕容轻舞原先居住过的房间,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房间,眼前仿佛还能看到慕容轻舞纤细的身影。
其实慕容轻舞在这间房间里面居住的时日并不长,但是季末然却总感觉这间房间已经染上了慕容轻舞身上那种独特的气息。
是以,哪怕是房间正中间的那精致木桌之上已经沾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尘,他也不愿让庄子里面的打扫丫鬟们进来将之拂净。
因为,打扫干净了,这里便再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慕容轻舞身上的那种特别气息……
“少庄主。”
一阵风起,房间里面多出了一名单膝跪地的黑衣男子,男子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唯独一双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宛若一只鹰。